第128章 廢掉太子
太子失蹤,身邊內侍自殺的消息不脛而走。
陛下震怒不已,命人嚴查。
可是翻遍了整個皇宮都不見太子蹤影。
最後還是皇後委婉提醒道:“不如叫人出宮去查查?或許會有線索,萬一……”
剩下的話皇後沒說。
但兩人心知肚明,太子沒事就喜歡偷跑出去尋花問柳,或許人在外麵也未可知。
便連忙派人去尋。
氣的簫皇罵道:“朕倒要看看,哪個花魁這麽大膽,竟然拉著太子行這般荒唐事!”
皇後微微垂眸,心道,自古以來,一旦出事就說紅顏禍水,可若非太子自己跑出去,那妓子還能跑進宮把太子拉過去不成?
真真是好笑。
暮色四合之際,巡城防終於找到了太子。
隻不過不是在花樓,而是在城外的護城河邊上。
原本還沒人想到那會是太子,畢竟渾身青紫腫成了豬頭,根本看不出原本麵目,若不是他身上的蟒袍和證明太子身份的玉佩,巡城防差點把他當成賊子給關進了大牢。
堂堂太子,竟被人揍得六親不認,頓時嚇得趕緊上奏陛下。
眼見太子出氣比進氣多,下麵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在回宮路上有個什麽好歹,直接叫太子給去了,便原地不動,請了陛下過來。
當朝太子,一國儲君,被人打得隻剩下一口氣,陛下怒不可遏。
當即顧不上其他,趕緊出宮。
在看到太子那一刻,竟嚇得連連後退,不敢相認。
委實是太子的模樣太瘮人,連陛下這個做爹的都有些接受無能,一連確認了好幾遍。
“這是太子?當真沒有認錯人?若是認錯太子你們知道是什麽罪嗎?”
嚇得眾人連忙下跪:“回陛下,確實是……太子。”
陛下眸光緊縮。
許久之後,深吸一口氣,鐵青著臉,額角青筋都暴起。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
“給朕查!好好的查!”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麽大膽,竟敢對當朝太子動手!
不消多時,太子失蹤遇刺的消息忽然傳開。
因來寶已畏罪自殺,陛下不知道太子是怎麽出宮的,隻當是有賊子綁了太子。
第一反應是南國的餘孽。
畢竟上次宮宴南國餘孽便來行刺簫皇,還亮明身份,囂張狂妄至極,很難使簫皇不懷疑。
結果第二天風向就變了。
說太子並不是遭人綁架,而是去喝花酒的時候,因為一個妓子跟人起了爭執,這才被人下黑手了。
相對於第一種猜測,眾人更相信後者。
雖然駭人聽聞,但太子向來荒唐,又沉迷女色,先前就被不少人看到愛往花樓跑,因此同庶人去爭一個妓子這種荒唐事,他當真做得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氣得簫皇差點背過氣去。
還不等他命人去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在妖言惑眾,朝堂上的言官聞訊而至,二話不說紛紛上奏,要陛下廢了太子。
說太子荒淫無道有失體統,言行無狀,難當大任,請陛下另立賢能。
陛下更氣了。
太子是他一手撫養長大,如今朝臣說太子失德,不能繼承大統,那是不是想說他這個天子也德不配位?
朝臣自然嚇得不敢說話。
可言官卻是個頭鐵的。
他們的存在就是規勸聖上,身為天子理應為萬民表率,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這才有了他們的直言進諫。
目的還是希望陛下越來越好,他們蕭國也日漸繁榮。
殊不知簫皇早就煩了這些滿嘴聖賢書的糟老頭子。
嘴巴淬了毒似的,一個比一個能說。
否則之前簫皇也不會授意容暄砍言官的頭,殺雞儆猴。
明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這些人的毛病又犯了。
這一次容暄一直冷眼旁觀,以至於簫皇煩不勝煩,直接喊了退朝腳底抹油跑了。
然而那些朝臣不死心,竟直接跟著簫皇從大殿出來,追在簫皇屁股後麵,一個個扯著嗓子說要廢了太子。
本就怒火中燒的簫皇,此時被這些言官逼得更是火冒三丈。
偏生他為了維護自己明君的形象,隻能忍氣吞聲,以至於狼狽至極。
到最後竟憋出一句:“朕要去更衣,你們也去麽?”
那些言官這才停下。
不過有頭鐵的,竟說道:“無妨,老臣在這外麵等陛下,待陛下出恭完畢,再細細聽臣等分說,您必定能明白臣等的良苦用心,微臣此舉絕無任何私心,全都是為了陛下的江山,為了我們蕭國的百姓和日後的繁榮昌盛啊陛下!”
簫皇趕緊捂著耳朵撒腿跑了。
被逼無奈的簫皇,隻能命人叫來容暄。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阿暄你看到外麵那些老東西了吧?他們這是想要逼死朕啊!說什麽為了朕好,為了蕭國好,我看他們就是為了自己,就是想要一個敢於諫言忠君愛國的好名聲!”
簫皇拉著容暄的手:“阿暄啊!如今隻有你能幫朕了,否則朕真的要被他們給逼死了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容暄,眸底劃過一抹暗光。
“陛下想讓我怎麽做?”
低沉的嗓音中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簫皇像是著魔了一樣,咬牙切齒:“殺了他們!朕要你殺了他們,一個不留,要他們五馬分屍,死無全屍!”
“哦?這麽狠?”容暄輕笑,“可您是陛下,您想要誰死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麽?何必費這麽大的周折。”
“你明知故問!”簫皇氣到,“朕若開口了,那朕豈不是個不聽勸的昏君了?你叫那些史官如何記載?叫後人怎麽議論朕?黎民百姓又怎麽能心甘情願地歸順朕?”
“所以,陛下想叫我來做這個惡人。”
“你的存在不就是這個作用麽?你我心知肚明,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了?”
簫皇想起什麽,語氣裏滿是威脅:“該不會連你也有了異心吧?”
警惕試探的眼底滿是殺意。
容暄笑道:“陛下誤會了,我怎麽會背叛陛下。”
簫皇知道容暄不會背叛自己,也不可能背叛自己。
隻是多疑的他還是提醒道:“別忘了,你的命在朕的手裏,朕若想讓你死,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容暄低頭垂眸,沒有說話。
好在簫皇早已喜歡容暄這樣,眼底劃過一抹不屑和譏誚。
“你能有今日這一切都是朕給你的,若不是朕,你到現在還是亂臣賊子,是罪臣之後,是朕為容王平反給了你一切,你容暄才有了今日位置,別忘了當初朕把你推上這個位置的目的是什麽!”
“否則朕叫你怎麽爬上去的,定叫你怎麽跌下來!”
容暄低低笑了起來:“陛下說的是,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你的恩情我都記在心裏呢!且記得牢牢的!”
他故意咬重恩情二字。
簫皇聽出容暄語氣中的恨意,反而放下心來。
這才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瘋子嘛!
真正的殺人工具。
“記得就好。”簫皇提醒他,“隻要你乖乖聽話,同生蠱也會好好地呆在你體內。所以,現在知道該怎麽做了麽?”
容暄仿佛被蠱惑了,點頭:“我明白了。”
說罷轉身出去。
看著容暄的背影,簫皇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敢跟他這個天子作對,全都得死!
而那些在外麵喊得熱火朝天的言官,乍見容暄,紛紛一梗。
仿佛被扼住生命的咽喉。
片刻之後,又響起比之前更激烈的罵聲。
“容暄!你這個奸臣,又想做甚?”
“陛下身邊就是因為有你這等宵小,才會不聽我等勸告!”
“奸佞,你定會遭報應的!容王何等傲骨,竟生出來你這麽個逆賊來!”
容暄也不開口,靜靜地呆在原地,任由他們謾罵。
漸漸地聽他們沒聲了,這才開口。
“罵完了?”
言官之首韓大人冷笑:“老夫沒工夫跟你這個小人廢話,你若還有點良心,念著點天下蒼生,就趕緊勸陛下出來聽我等勸告!”
容暄卻道:“既然韓大人這麽忠君愛國,不如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說著不顧眾人驚懼的眼神,直接命人把韓大人給架走了。
韓大人是個剛烈忠義的,哪怕知道自己要死了,還是不消停,把容暄罵了個底朝天。
容暄走了兩步,想起什麽,轉頭看著剩下的言官。
“諸位大人不妨也一起?”
是人都怕死。
這些言官之所以追著簫皇不撒手,就是知道簫皇愛護名聲,不敢對他們怎麽樣。
而他們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樂得跟簫皇耗。
但容暄一出手,嚇得他們立馬不敢吱聲。
畢竟容暄是真的會殺人。
為了個好名聲搭上這條命,不值得!
完全不值得!
容暄直接把韓大人帶回容王府,並命人好茶好水的奉上。
韓大人是蕭國難得的剛正不阿之人,見此冷哼一聲,一把將茶盞拂在地上,顯然要和容暄幹到底。
容暄也不惱,反而笑道:“韓大人消消氣,咱們慢慢說。”
“老夫同你這奸佞宵小沒什麽好說的!”
“若本王要與韓大人說太子之事呢?”
“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麽的!想要說服老夫罷手,想都別想!”
陛下必須另立賢能,否則蕭國危矣!
遲早要完!
容暄輕笑:“若我讚同你向陛下諫言廢掉太子呢?
“你休以為你這樣說——”罵道一半的韓大人猛然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韓大人也說了,太子荒淫無道,殘暴無能,蕭國遲早葬送在他手裏。”
韓大人看了容暄騙了,冷笑道:“你當老夫不知道你的用意?少拿這話來試探我,不管你怎麽說太子都難當大統,必須廢掉!”
容暄點頭:“韓大人所言甚是,本王深以為然。”
回應他的是韓大人的冷哼。
容暄嘖了一聲,他有那麽心狠手辣?以至於韓大人對他如此提防。
沒想到韓大人比他還不耐,見容暄不說話,直接起身。
“既然本官同攝政王話不投機,那便算了,隻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老夫還是明白的!”
“既然韓大人什麽都明白,那應該知道陛下的意思,也知道陛下方才叫我過去說了些什麽。”
韓大人的腳步頓在原地,臉色難看。
陛下昏庸,教出的太子也一言難盡。
“其實韓大人不必對我如此介懷,這一次我同大人一樣,冒昧請大人過來,就是想要大人多多勸誡陛下,另立賢能。”
韓大人盯著容暄看了半響冷哼一聲:“老夫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說罷拂袖而去。
容暄也沒攔著,隻是嘖了一聲,這些老東西真是頑固不化。
他這回真的是在做好事。
“活該!”瞧見這一幕的江嫵,幸災樂禍,“誰叫你平日作惡多端!韓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忠臣,你越是說要他廢掉太子,他越覺得你在試探他,能理你才怪。”
容暄沒想到江嫵會主動來找自己:“你怎麽來了?何時來的?”
“聽說你把韓大人帶回府上,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不少人傳韓大人必死無疑,為避免無辜人送命,特來瞧瞧,不想我剛來你同韓大人就來了,未免韓大人尷尬,我隻好躲了起來。”
說罷指了指後麵的屏風。
容暄毫不留情戳破她:“你是想來打聽消息吧!”
被戳破的江嫵也不惱,更沒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地看著容暄。
“知道你還來問我。”
容暄笑了:“你想知道什麽?”
“你不是什麽都能猜出來麽?既然你這麽厲害,不如就猜猜我想問什麽。”
容暄嘖了一聲:“太子雖然沒死,但也就剩下一口氣了,如今太醫院都在拚盡全力救治,要不了多久太子定會轉危為安,不過……”
“不過什麽?”
“太醫院那幫怕死的還沒敢告訴陛下實情。”
江嫵了然:“所以陛下並不知道太子成了太監的事?”
容暄點頭:“陛下看重太子,即便出了這樣的事還想著一力保住太子,若是叫陛下知道太子不能人道,整個太醫院得換血,因此這話由誰說,怎麽說,都是問題。”
“可惜了!”江嫵搖頭。
嘴上歎氣,臉上卻是幸災樂禍。
若不是顧忌太多,她早要了太子的命,哪裏還會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