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變故
至於那些無傷大雅的小算計,於楚煜看來很是可愛,覺得這樣才真實,若真的一點手段都沒有,她怎麽在江嫵的霸淩下活命。
從那之後,賀楠香就明白了,楚煜對蘇晚晴當真是偏袒的厲害。
她對楚煜說蘇晚晴的不是,隻會惹了楚煜的不快。
若是尋常人,聽了這話,隻會遠離蘇晚晴。
但賀楠香不一樣,反而和蘇晚晴成了朋友。
對賀楠香來說,蘇晚晴不是情敵,是楚煜最愛的女人。
既然是楚煜在乎的,那也是她在乎的人。
是以賀楠香才會處處維護蘇晚晴,幫蘇晚晴做事。
所謂愛屋及烏,便是這個道理吧!
她不能給楚煜幸福,那就幫楚煜守護好蘇晚晴,叫蘇晚晴去給楚煜幸福。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隻要他開心,過得滿足,這便夠了。
哪怕楚煜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她。
她也心甘情願。
因為最好的愛是成全。
是以,看著眼前臉色蒼白,含著眼淚的蘇晚晴,賀楠香的心瞬間軟了。
她對蘇晚晴道:“我知道你恨江嫵想要她死,隻是你我勢單力薄,你尚且還住在將軍府,不能輕舉妄動,等你嫁給六皇子後,我們一起想法子對付她。江嫵行事霸道囂張,總會能找到機會的,先前的九公主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說到這裏,賀楠香冷笑一聲:“隻是沒想到她會那麽命大,竟然沒淹死,連風寒都沒帶走她!”
原來先前給九公主通風報信,讓九公主推江嫵下水,想趁機淹死江嫵的法子,竟是賀楠香出的主意。
蘇晚晴聞言,垂下眼眸,“是啊,所以……江嫵是真的好命。”
越是這樣覺得,蘇晚晴就越不甘心。
憑什麽好事都落在江嫵頭上!
“好命又如何。”賀楠香柳眉倒豎,“我就不信她會一輩子好命!”
這話說到了蘇晚晴的心坎上。
她抬眸看著賀楠香,柔柔一笑:“對,我相信上天會開眼,總有一日定會叫我們如願以償的。”
……
看到容暄和江嫵在一起的,不止蘇晚晴和賀楠香,還有其他官家夫人。
流言如潮水般瞬間在人群中鋪開。
有說江嫵不知羞恥勾搭容暄的,有說容暄喜好幼齒這才對江嫵另眼相待,還有說容暄接近江嫵是想要對大將軍府下手了,畢竟江嫵是江樾最寶貝的女兒,對江嫵下手,就等於要了江樾的命,容暄這是殺人誅心啊!
待傳到最後,就變成了:容暄和江嫵早就有了肌膚之親,且不日完婚。
而身為流言蜚語女主的江嫵渾然不覺。
沒有聽到半點風聲的她,正坐在大殿欣賞歌舞。
暮色四合,黑夜降臨,輕歌曼舞給端莊威嚴的皇宮添了不少輕快和喜氣。
因三皇子送的那批舞姬甚得簫皇心意,此時的他心情不錯,連午後楚煜和阮惜文鬧出的不快都拋之腦後,同大臣們舉杯共飲。
酒過三巡,在場的人不斷推杯換盞,已有不少大臣麵帶醉意。
就在這時,一個清瘦的大臣站起身來,對簫皇道:“陛下,微臣偶然得了一個新奇玩意,覺得有意思得很,特來獻給陛下。”
簫皇心情很好,一聽這話大手一揮。
“呈上來!”
那大臣拍了拍手,宮人就抬了一個被紅色綢布遮起來的籠子上來。
紅綢撤去,露出一個皮膚白皙嬌嫩的女子來。
那女子隻一件輕紗覆體,又身姿傲人,愈發顯得誘惑。
再加上那張臉,引得在場不少人都麵露驚豔,純真又魅惑,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像是從山澗來的妖精。
如此絕色,卻被關在籠子裏,愈發引人好奇。
比三皇子的那批舞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看到這女子第一眼時,簫皇就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不由問道:“你可有什麽才藝表演?”
跳舞?撫琴?還是旁的什麽?
反正過來過去,不外乎就這些。
那女子隻是眼巴巴瞧著簫皇沒說話。
倒是那大臣回道:“她表演的是其他技藝。”
說著示意那女子開始。
下一刻,那女子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小,直到一個小孩模樣,輕巧地從籠子裏麵鑽了出來,在大殿中央站定後,身子又不斷變大,恢複如初。
簫皇驚奇的連連撫掌。
當即叫著要封賞。
有人不服氣,冷笑一聲:“這有什麽,臣早年在民間也見過,此等戲法稱為‘縮骨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專門跟著師父練出來討生活的把戲而已!此等雕蟲小技也值得拿到聖上麵前來炫耀?”
那大臣聽後非但不生氣,反而笑道:“若是縮骨功微臣也不會在陛下麵前獻醜,陛下不妨看到最後。”
隻見那女子往前走了幾步,動手脫掉了身上的輕紗,在場不少人紛紛捂臉,一些女眷當場就罵道。
“真是不害臊!”
“丟人現眼的東西,竟也拿出來汙人的眼睛。”
要知道在場不少未出閣的女子,成何體統。
結果陛下一點阻止之意都沒有,反而興致勃勃,很期待她接下來的反應。
眼見那女子越走越近,內侍監連忙上前。
“大膽!”
“退下!”簫皇道,“一個女子罷了,怕什麽?她還能吃了朕不成。”
內侍監連忙領命退下。
在距離簫皇隻有一丈遠後,那女子忽然搖身一變,身後居然長出了尾巴,就連原本光滑如玉的身子也長滿了毛。
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驚得愣在原地,連簫皇都沒反應過來。
原本笑盈盈童真無邪的女子,忽然張開雙臂,憑空變出來一個箭雨陣,直接朝簫皇襲去。
簫皇大驚失色,連忙後退,順手抓過邊上的宮女擋在身前,宮女瞬間被紮成了篩子。
那大臣見簫皇沒死,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個木偶來,不知道擺弄了哪裏,那女子又衝簫皇飛去。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有刺客!護駕——”
“妖孽!”
“怪物!”
驚呼聲四起。
然而第一次已經失了先機,那怪物再出手便落了下乘。
不消多時就被禦林軍製服。
結果一劍下去那怪物竟忽然消散,化作一陣白煙,白煙過後便留下一個紙人落在地上,紙人邊角有被燒過的痕跡,顯然已經沒用。
那大臣見刺殺失敗,冷笑一聲,不怕死道:“狗皇帝,你作惡多端,滅了我南國,我隱姓埋名苟活至今,就是要為我南國報仇雪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話音剛落,便被禦林軍一劍刺死,簫皇的那句留活口都沒來得及說出來。
結果那大臣一死,竟然化作一灘血水,血水中間是碗口大的一隻奇怪蟲子。
乍見這麽詭異的蟲子,禦林軍直接揮劍過去。
江嫵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直覺不妥,顧不上其他,連忙出聲阻止:“且慢!”
結果已經晚了一步,就在劍即將砍上那蟲子時,忽然爆體,隻見無數隻小蟲子從那隻大蟲子裏麵飛了出來,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朝大殿席卷而來。
“保護陛下!”
大殿頓時亂成一團,尖叫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那蟲子見人就鑽,一旦被蟲子沾到就會死。
不少人倒了下去。
簫皇在宮人的掩護下,連忙後退,連鞋子都跑丟了。
容暄第一時間衝到江嫵身邊,將她護在懷中:“快走!”
“我不走!”江嫵看著遠處護在簫皇麵前的江樾,“我父親還在,還有我母親,她保護皇後娘娘去了。”
容暄道:“我會命人保護好他們,你先跟我走。”
於容暄而言,江嫵才是最重要的。
江嫵不肯。
就在這時,密密麻麻的蟲子向他們兩人飛來。
不知道為何,看著那詭異的蟲子,江嫵忽然想起鳳邶夜交給她的那些符,她學著鳳邶夜的樣子隨手在空中一畫,爾後推了出去。
萬萬沒想到,那道符竟然在空中變大變得透明,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擋在兩人麵前,那些蟲子撞在那道符上紛紛消散。
居然還可以這樣?
這樣也行?
江嫵目露驚訝。
她真的隻是隨手一畫,死馬當活馬醫,根本沒報任何希望。
沒想到這麽有用。
而容暄比江嫵更驚訝:“這道符……”
他一把抓住江嫵的手腕,急切道:“你怎麽會畫這道符的?你從何處學來的?是不是——”
剩下的話到了嗓子眼卻怎麽都問不出來。
他想到什麽,臉色發白。
江嫵眼皮一跳,是她的疏忽,居然把容暄給忘記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她一本正經胡說,“我剛才就是隨便一試,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她問容暄:“你認得這符?知道它有什麽用嗎?”
鳳邶夜教的時候並沒有說這道符是幹什麽用的,見容暄這麽驚訝,想來他是知道的,正好趁機問問。
容暄盯著江嫵看了半晌,見她不似說謊,這才放下心來。
既慶幸又失落。
片刻才笑了笑:“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這符,看來是緣分。”
什麽叫做還記得?
江嫵本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
還不等她細細思量,容暄就道:“我自然認得這符。”
“當著?”江嫵眼前一亮。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拽著容暄往陛下那邊走:“先去求我爹。”
容暄一把拉住她。
“日後莫要再把這符輕易示人,明白嗎?”
對上容暄鄭重的表情,江嫵點頭:“我知道。”
看來在這符真的不簡單,否則容暄不會特地叮囑她。
“下次不會了。”江嫵解釋,“我隻是隨便一試,沒想到這麽厲害。”
連她自己都給驚到了。
容暄道:“至於你爹娘,交給我。”
說罷他對身後的容七點頭,容七會意,一聲口哨,從天而降不少暗衛。
這些都是容暄培養的死士。
連陛下都沒有。
可容暄卻有,不但有還大膽至極,竟然當著陛下的麵把死士召喚出來。
想到容暄是為了幫自己,江嫵忍不住提醒道:“你叫死士去救陛下,不怕陛下懷疑你嗎?”
容暄目光灼灼看著江嫵,語氣輕快:“阿嫵這是在擔心我嗎?”
江嫵默了默:“你幫了我,我這是在還你的人情。”
她雖然討厭容暄,可也是非分明,從不含糊。
容暄笑道:“不怕的,楚洵他不會說什麽。”
聽容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呼陛下姓名,根本不介意是否會被人聽到。
江嫵深深看了他一眼,她忽然發現,或許陛下和容暄的關係,並不像她看到的那麽簡單。
都說容暄是蕭國的奸佞,偏生又戰功赫赫,手握重權,是簫皇手中的一把刀。
他不止一次對簫皇不敬,甚至不用對簫皇行禮。
大家都說,是因為容暄命不久矣,所以陛下才會對他格外優待。
以前江嫵也這樣認為,今日忽然覺得,可能他們都想錯了。
大家都知道陛下最疼的就是太子,縱然太子荒淫無道,殘暴蠻橫,可陛下依舊對太子寵愛有加,隻因陛下是先皇後生的。
可前世的時候,容暄卻親手把太子從東宮的位置上拉了下來,折磨致死。
簫皇雖然暴怒,最後卻還是沒把容暄怎麽樣。
都說容暄是個短命鬼,他這個短命鬼不光送走了簫皇,還送走了江嫵。
就連楚煜登基後,容暄成為攝政王,也是簫皇的旨意。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簫皇對容暄比任何一個皇子還要偏疼信任。
“你在想什麽?”
江嫵回神,笑了笑:“沒什麽。”
有人發現這些蟲子怕火,被火一燒瞬間灰飛煙滅,眾人紛紛扯下殿內的紗帳點燃後朝那些蟲子扔去,不消多久,蟲子便被滅了。
眾人脫力般坐在地上,心驚膽顫,後背發寒。
殿內是被蟲子咬死的屍體,死狀淒慘,不忍直視。
有膽子小的大臣已經暈了過去,有的扶著樹吐了起來。
就在這時,皇後娘娘的宮女忽然從偏殿跑了出來。
“傳太醫!快傳太醫!”
江嫵瞧見,心下一驚,想到羅氏就陪伴在皇後娘娘左右,眼下宮女滿口叫著太醫,不由臉色一變,連忙上前。
一把抓住那宮女,厲聲質問道:“是誰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