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哪裏輪得到你親自動手
若非羅氏提起，江嫵都忘了她和司寒星之間還有這段過往。
她自幼被千嬌萬寵著長大，司寒星亦是家裏的小霸王，這兩人向來是王不見王。
一旦碰麵，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燒了司寒星頭發這事，江嫵真做的出來。
委實這人太討厭，每次見麵都會捉弄奚落她。
她煩不勝煩，這才稍微教訓一下，好叫他長長記性。
不想這人竟學會了告狀。
“你還敢推卸責任？”羅氏舉著雞毛撣子的手都在抖，“我平日的那些耳提麵命都喂狗了？你身為將軍府嫡女的骨氣呢？敢作敢當你都忘了？！”
周嬤嬤連忙勸道：“夫人息怒，倒不是姑娘不認，那英國公府的十二爺有多頑劣，您又不是不知道，便是英國公都拿這個幼弟沒法子，想來怕是那十二爺真做了出格的事，這才……”
羅氏是不可能揍江嫵的！
她主要是想嚇唬嚇唬這丫頭。
若非英國公夫人喊了她過去，她到現在都還被瞞在鼓裏呢！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定是那姓司的小子太過分，否則她的嬌嬌兒絕不會胡來！
正因此羅氏才生氣。
“給你說過多少次，不管在外麵遇到什麽，盡管回家來告訴我們，我跟你爹還沒死呢！你幾個哥哥有哪個是孬種？遑論還有你弟弟處處護著你，我們輪番上陣，定給你出氣討個說法，哪裏輪到你親自動手？那十二爺就是個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下手還沒個輕重，你一個姑娘家跟他去鬥，萬一傷到了如何是好？你要氣死我是不？”
“我錯了！”
江嫵立馬低頭認錯，態度極好。
她抱著羅氏的胳膊輕輕晃著，知道怎麽說能哄羅氏高興：“娘你快消消氣，女兒知道錯了，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羅氏哼了一聲，瞪著她沒有說話。
江嫵笑嘻嘻轉移話題：“英國公夫人叫您過去就為了這事啊？”
“當然不是了！”羅氏沒好氣道，“真是個鬼精靈，什麽都瞞不過你，猴精猴精的，也不知道像了誰！”
“自然是像了娘！都道娘當年名動京城，否則也生不出瓌姿豔逸千伶百俐的女兒來！”
羅氏被氣笑了：“就你這刀槍不入的臉皮，滿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來！還敢拿自己同洛神比？真是不害臊。”
玩鬧過後，羅氏便將今日之事，說與江嫵聽。
“英國公雖被老國公糟踐的隻剩下個空殼子，可如今襲位的國公大人卻壯誌淩雲，他家孩子亦是有出息的，待過幾年，英國公勢必會重拾威名。英國公府的小霸王確實受寵，可英國公夫人不是個傻的，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專門請我過去，為你們小孩子之間的打鬧討個說法。”
羅氏在坐下，抿了一口女兒奉的茶，這才繼續道：“說來說去，便說到了太子的婚事上。如今太子妃去了一年，陛下心疼太子身邊沒有個可心人替他料理東宮事務，便命英國公夫人著手操辦。”
“可英國公夫人不敢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便假借我燒了司寒星頭發這個由頭，叫母親替她想法子，對麽？”江嫵接過羅氏的話說道。
簡簡單單一句話，驚得羅氏不可置信：“娘的好嬌嬌！你何時變得這麽聰明了？竟連這個都想到了？”
要知道她的嬌嬌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穿衣打扮，怎麽美怎麽來，這等俗事，哪裏引得起她這嬌氣霸道的女兒的注意！
頓覺孩子長大了，不由來了興趣：“那你說說，相看太子妃這麽大的事，為何會落在英國公夫人頭上？”
“那我真說了？”
羅氏滿是期待：“想說什麽盡管說！”
江嫵緩緩開口：“太子荒淫無能，先前的三任太子妃接連出事，都道是她們沒福氣，紅顏薄命，卻有傳言說其實是不堪太子折辱，或自盡而亡，或被活活逼死，謠言一出立馬便被下壓，為此陛下還處置了不少宮人。此事過後，又傳言太子命硬克妻，雖難以入耳，卻比先前殘暴逼妻要好很多，但礙於天子威嚴，最後亦不了了之。”
“不管真相如何，朝中有適齡女兒之人，皆惶恐不安，生怕此事落在自己頭上。”說道這裏，江嫵輕輕一笑，“當然，也有不少人擠破了頭想把女兒塞進東宮去，不論生死，隻要跟東宮扯上關係，都將平步青雲。偏生陛下和太子又要求極高，大臣願意的，他們瞧不上；陛下和太子瞧上的，人家又不願把女兒嫁出去。一來二去，太子的婚事便被耽擱至今。”
“如今的皇後並非太子生母，先皇後病逝，留下太子讓方皇後撫養，皇後娘娘隻有一女，且體弱多病，自然對太子無比上心，可惜太子性情殘暴，又時刻念著先皇後，認為是方皇後害了自己生母，不找方皇後報仇便不錯了，怎會聽她安排？”
“何況前三位太子妃，一位乃陛下指婚，其他兩位皆由皇後做主，卻紛紛暴斃，可見太子連陛下的麵子都不給，哪裏還會記得皇後娘娘的好？如此一來，皇後勢必不會再插手太子婚事。”江嫵語調輕柔緩慢，竟將其中的盤根錯節分析了個淋漓盡致，“連皇後都不管的燙手山芋，誰還敢接？隻能落在英國公夫人這個好說話又不敢反抗，且同先皇後沾親帶故的人身上了。”
江嫵這一番話，聽得羅氏直接愣了神。
待女兒說完，她下意識問道：“即便如此，陛下又怎知英國公夫人定能辦好此事？”
江嫵笑了，眼底滿是狡黠：“方才娘自己都說了，英國公意圖重振國公府威名，英國公夫人又是個聰明的，這兩年來，光他們府上辦的大大小小的宴會，沒有一百場也有五十場了，為的就是想通過這些女眷來結交朝臣，好給英國公府多些保障。因著這個，經英國公夫人做媒撮合的佳侶便有不少，不說旁的，二哥哥和二嫂嫂不就是在英國公府認識的？於陛下來說，這事交給英國公府，怎麽著都比交給旁人穩妥的多。”
“何況……”
“何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