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主是誰
“你還知道回來?”葉逢說話間帶著低沉的笑意,“走丟了以後就在旅館捉老鼠吧。”
“喵~”
黑貓合上了圓溜溜的眼睛,開始打起了呼嚕,沒再理他,表現得很像一隻真正的貓。
“扔下去,”醜老頭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方黑黢黢的水池。
葉逢正要照做,手卻被羅斯特裏幾乎廢了的手腕夾住,“大長老,我離開明日會之後可沒做危害會裏的事,您老發發善心,別折磨我?”
“扔!”醜老頭還是那個意思。
下一秒,撲通一聲,魔物羅斯特裏被扔進了那看似不大的黢黑池子裏。
雖然血被抽得所剩無幾,可羅斯特裏那麽大一具身體在黢黑的液體裏卻沒砸出多大的浪花,隻有一點點漣漪擴散,然後迅速消失。
葉逢看得眉毛直跳,這不會是拔毛用的那種黑色的鬆香吧?
腦子裏不可抑製地出現羅斯特裏那魔物一會被撈出來,全身沒有一根毛的模樣,那畫麵……令人極度不適。
“這個魔物對北部很熟悉,能帶我們找到巨鯤。”醜老頭這時候才總算想要解釋兩句,“以前也是明日會的尼羅,晉升考試沒過,自己跑了。”
“之後一直被追殺?”葉逢可不信跑了的尼羅能平安無事地活著。
“被通緝了五十三年,最後徹底墮落成了魔,才勉強在迷失之地過了幾年平靜日子,”醜老頭看著黢黑的池水開始冒泡,便往後退。
被坑過無數次的葉逢自然也是一步不慢地退了,“那些人追過來了。”
“去,都殺了。”醜老頭倒是幹脆利落,反正不是自己動手。
葉逢腳步一轉,朝著來時的方向就過去了。
隻是他剛走不就,那卻黑的水池裏便傳出一道陰冷的聲音,“倒是把聽話的刀,你想殺誰他就殺誰,真是難得的好狗。”
“是狗是刀要說清楚,葉逢是我帶過的最有天賦的尼羅,”醜老頭冷哼一聲,笑道,“甚至在你之上。”
“在我之上又如何,如今我還需要聽你廢話嗎?”池水汩汩而出,一道高大的人形從池中站了起來。
黢黑的粘稠液體紛紛掉落,在魔物羅斯特裏跨出的同時,液體紛紛凝固成塊,幹涸了。
“那倒是不用,”醜老頭一張醜臉遮蔽在兜帽之下,根本無法看清。
羅斯特裏身上確實一絲不掛了,不過那些駭人的巨大傷口也所剩無幾,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十之八九。
“明白就好,念在你們剛才救了我,這次我不要你的命,”羅斯特裏說完就要往外走,可不過七步,突然就覺得心髒一陣攪碎般的疼痛,讓他本就白得毫無人氣的臉上五官扭曲。
砰地一聲,直挺挺地就跪在堅硬的地上。
……
葉逢手裏的劍並沒有像以前一樣亮起囂張的光芒,而是如同黑暗中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靠近著它的敵人。
“喵~我在旁邊等你。”黑貓一個跳躍,就到了旁邊的石頭上。
這境況跟前不久在那座監獄裏經曆的何其相似,隻是這一次麵對的是人。
對麵這些也並不算是真的人類,長期生活在血霧之中,開著做人命生意的黑店,早就沒了人類本身該有的道德觀念與品質。
葉逢手裏的劍沒有一絲猶豫,與黑暗中藏身,將碰到的旅館職員直接一擊斃命。
頭顱掉落被葉逢一個熟練地勾腳,之後才落地,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宛如歐洲杯賽場上那些對足球熟練無比的球員。
地牢的照明電燈一盞盞碎裂,葉逢與黑貓行走於黑暗之中,猶如索命的使者。
“在這邊!”
終於,葉逢的身影還是被發現了,一個個手執電筒和兵刃的……旅館服務員聚了過來。
“糟糕,被發現了。”無論是執劍的動作還是語氣都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暗藏著興奮。
“是那個黑袍!”有人認出了葉逢,這些人一時不敢上前,隻能將他先圍住。
葉逢打量一遍這些人,清一色的冷兵器,這倒是讓他少了不少壓力。
暗中放冷槍這種無恥行為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是有那麽點威脅的。
“尊貴的客人,您這是作甚呐?”服務員分開,矮胖的老陳從中走了出來,臉上汗水跟下雨似的,表情和動作卻是氣定神閑。
“當然是報答你們的‘熱情’招呼,”葉逢手腕翻轉,弑神劍的反光直接打在老陳那張圓臉上,“其實……我不挑食,比你們更惡心的魔物我都啃過!”
說著身形便動了起來,擒賊先擒王,既然從餐廳到現在就見到他一個像是領頭的,那就先宰了再說。
“畜生就是畜生,披了人皮也扮不成人!”老陳很是不屑,根本沒躲閃,一雙粗壯的手臂就迎了上來。
裹著手臂的燕尾服連同裏麵的襯衣一起碎裂成紛飛的‘蝴蝶’,本來全是肥肉的臂膀在葉逢衝過來的同時如同快速充氣橡輪胎,連帶著老陳整個人都快速膨大。
在長劍砍下時,老陳雙臂上皮膚已經變得黢黑,一道道細碎的紋路密布,看起來堅硬異常。
鏗鏘之聲響起,長劍像是砍在了金屬上,那‘充氣後’的手臂往下凹陷了一尺來深,冒著火花阻止了劍刃的繼續深入。
反彈的力度不小,葉逢連劍帶人在空中一個後翻,被彈了回去。
“什麽鬼?惡魔果實?”葉逢在心裏吐槽,眸中紅光隱現,這連魔巨人都能砍開的一劍,居然未能傷老陳分毫。
葉逢的疑惑引來周圍那些服務員的嘲笑,手電的光柱晃動得更加厲害,他們似乎想以此來擾亂葉逢的視線。
“你也是魔物,”如果是魔物的話,葉逢就不奇怪了,畢竟這些東西總是有各種各樣奇葩的技能。
他曾經還在任務中遇到一個腳趾特別長的,長到可以用它們當做獵殺的武器,而雙臂便隻有支撐身體的作用了。
“魔物?謔謔謔……”老陳的聲線隨著身體的變化,如同皮膚一樣粗糙,“我主賜予我們力量,你們這些雜種懂什麽?”
魔徒?這是巧合還是陷阱?
葉逢眸光微動,換了戰術,在手電筒雜亂的光裏笑出白森森的八顆牙,“奉勸一句,封建迷信害死人!”
“你們這幫雜碎,老子視力5.3,晃你姥姥啊!”
似乎對方並沒想到葉逢會突然改變攻擊目,防備不足之下,一個個穿著燕尾服的小嘍嘍被攔腰切斷,實體掉落到地上,瞬間焦化成兩截黑炭,形狀卻在碳化的瞬間成為了別的生物肢體。
葉逢自然沒有閑暇去辨認這些東西是什麽畜生,身影如同鬼魅,劍光如同切割的激光,在空氣中劃開一道道裂縫,很快便將一邊的雜碎砍了個幹淨。
“救……救命!”另一頭站在老陳附近的‘服務員’們都慌了,就算是他們老大在這裏,也沒能提供多少安全感。
“輪到你們了!”葉逢回頭,把老陳連同剩下的十幾個嘍嘍一起嚇得後退幾步。
“你到底是什麽?”老陳是見過不少尼羅的,這傭兵旅社開在這裏,無論是冒險者們還是執行任務的縫人魔都是常客。
可是別的尼羅都是靠自身某方麵的變異能力——這點跟他自己有幾分像——來實現對目標的擊殺,可這個年輕的黑袍尼羅是用武器就算了,沒失控殺人也這麽瘋狂,還有……老陳不相信對方的能力就隻是用劍。
武器,不過是尼羅迷惑敵人的手段,他們強大的應該是本身才對。
“我是……你祖宗!”葉逢其實並沒有多少怒氣,隻是單純的殺戮欲望有點壓不住,而且醜老頭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拖久了不是好事。
葉逢就不信了,自己這把劍砍不死這個死胖球!
“上!”老陳不知道是出於什麽腦殘想法,居然把身邊的小嘍嘍扒拉上前,“不上就死!”
輪胎一樣漆黑的手臂一掃,一個手下直接被拍到了牆上,成了一攤肉泥。
橫豎都是死,剩下的都衝了上了。
葉逢瞄準的可不是這些雜碎,他盯著的一直都是那個老陳,果然對方把手下嗬斥衝過來之後,轉身就要跑!
短刃名曰皓月,是葉逢新換出來的近身戰鬥武器。
皓月表麵有月華流動,激射而出時,在空氣中摩擦出刺耳的風聲。
長劍就像碎肉機的扇葉,將衝過來的東西紛紛切割開來,等皓月紮進老陳身體時,葉逢也持劍奔到了。
“你跑慢了,球的運動方式應該是滾!”葉逢廢話一句,也沒看皓月有沒有傷到老陳,持劍便是一陣砍殺。
刷刷刷刷……一陣響聲後,老陳終於癟了下去。
就像漏氣的氣球,皮膚鬆鬆垮垮地掛在骨骼上,在原地成了個倒掛的拖把。
“你信奉的是哪一個?”葉逢長劍撩開那惡心的黑皮,將劍尖抵在老陳的脖子上,“北冥巨鯤?”
“巨鯤?”老陳臉上的皮膚也全部垂了下來,貼在骨頭上顯現出頭骨的形狀,錐形的模樣不是人類。
老陳或許是想做出嘲諷的表情,可惜過多的表皮讓他的臉已經失去了功能,“那不過是個傳說,隻是我們‘做生意’的噱頭,隻是吸引你們這些蠢貨不斷來到這片區域的手段罷了,謔謔,你們都我主的腹中之物!”
“也隻有你和你主這樣的蠢貨才相信巨鯤隻是傳說,”優雅到可以說華麗的男性聲線在黑暗中響起,然後就是一聲慘叫,“別打老子腦袋,死老頭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去!”
葉逢視線微轉,黑暗中出現一道‘畸形’的影子,被地上還沒完全熄滅的手電一照,卻是周老頭被紅發男人背著走了過來。
“那他沒用了?”葉逢劍鋒一拉,老陳那顆拖把似的腦袋就掉了下來。
跟地上那些焦化的雜物屍體一樣,這具身體也冒出了難聞的黑煙,很快焦黑成一團。
“按照流程,不是該抓起來問問他信奉的魔物是誰,在哪裏嗎?”羅斯特裏一身爛布,憋屈地背著醜老頭,企圖挑撥這對救了他的縫人魔,“小夥子,你這麽就把人殺了,我們接下來上哪裏去他的主?”
然而遺憾的是,葉逢根本沒覺得他是在挑撥,看了眼他乞丐似的模樣,有些同情地問:“你們在外麵去等,還是一起走?”
醜老頭拍了拍羅斯特裏的肩膀,像是招呼坐騎一樣讓他把自己放了下來,“問到了?”
“問到了,”葉逢微微點頭,繼續等醜老頭的決定。
羅斯特裏卻是一臉迷茫,問到了什麽?剛才兩人明明在黑暗中站了好一陣,並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吧?
“先送我出去,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醜老頭繞過地上那些形似老鼠、蟑螂、蝙蝠以及巨大蠕蟲般的焦炭屍體,指了方向,“從那邊的通風口出去,之後你帶著他去找身衣裳,順便把這裏清理幹淨。”
“好,”葉逢一把扶住醜老頭的胳膊,直接把人扛在了肩膀上,“忍一分鍾,那誰,跟上!”
比起葉逢,羅斯特裏懼怕的自然是醜老頭,可現在看他就這麽被極其不雅地扛走了,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雜碎,他是紅衣尼羅,難怪你們死得這麽慘,眼瞎!”
羅斯特裏不敢耽擱,飛奔著跟了上去,他怕跑慢了自己腦袋就被醜老頭的墨絲切成片了。
“切成片?”葉逢聽了醜老頭的手段,一劍劈開了通風口小腿粗細的柵欄,朗聲笑道,“那得先凍住了再切片,正好下這旅社的好酒!”
衝出旅社,緊隨兩人之後的羅斯特裏隻覺得前麵那一老一小才是真的惡魔,自己根本不配為魔!
“兄弟們,晚上好!”衝出五公裏,葉逢衝驚嚇之中的清理者小隊擺出招牌笑容,“真有緣,又見麵了。”
“你……你們是?”唯一一個傷勢還算不重的青年緊張地看著突然從血霧中闖入他們防護圈的三人。
青年身高將近一米八,放在普通人類男性中算是中等偏上的身高,可在明日會的執行人員之中,隻能算矮。
身材也很單薄,葉逢第一眼看到時就很懷疑清理者小隊帶這麽個‘瘦弱’的人類有什麽用。
沒錯,就是個人類,身上沒有任何屬於魔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