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長老的教區
劍心？
這一層難道跟上一層一點聯係都沒有？
葉逢覺得自己迷失了，就像眼前這片望不到邊際的血色濃霧。
“毫無進步！”站起身，葉逢懊惱地將劍重新背到背上，“老頭，休息好了嗎？”
醜老頭躺在一塊大石上，以很不舒服的姿勢睡著，聽到葉逢招呼，慢慢睜開眼。
“既然是劍道，便是殺伐之道。天天都在殺魔物，總會有進步的，年輕人要有些耐心。”
兩人進入迷失之地已經五天，沒遇見什麽厲害的魔物，迷失者倒是清理了不少。
醜老頭每天要睡足八個小時，而精力過剩的葉逢便用一半的時間進入造神空間，繼續研究怎麽讓劍懸浮。
小無燼已經被放進了山海鞘，裏麵有它母親留下的巨額財富，它待得非常適應。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小家夥把金幣看得太緊，不允許葉逢挪用。
黑貓則跟普通寵物一樣，吃了睡，睡了瞎跑，跑完又繼續吃吃睡睡。
要不是時不時有不長眼的東西撞上來，這種生活可以說相當‘休閑’，但讓葉逢非常惱火。
醜老頭起身，葉逢很勤勞地過去把睡袋等東西整理好，背了起來。
“往北走十公裏就有傭兵公會的旅社，到時候休息一天。”葉逢道，見醜老頭看過來，又清了清喉嚨道，“那個……我是沒事，但您老的身體在血霧這麽待下去怕是會死得更快。”
醜老頭並不買賬，“謔謔，老頭子的身子骨硬朗，隻怕你這麽下去魔性要壓製住僅有的那麽點神性。休息兩天，我們還需要做些準備。”
這次前行不過半小時，醜老頭將木棍做的拐杖一丟，就地盤腿坐下，葉逢也將背包放下。
拔劍之前沒忘記叮囑一句，“老頭，有事就喊我。”
說罷也不等回應，朝著什麽都看不見的血霧衝了過去。
霧氣漸分，入眼是一條人身般粗細的四頭巨蟒。
那巨蟒渾身都是鮮綠色凸起，看起來像是裝了綠色液體的玻璃球，動作之間還會晃動。一對對豎瞳呈黃色，在看到葉逢的瞬間便吐出了烏黑的性子，嘶嘶嘶地威脅來人。
看到那些凸起後，葉逢沒有馬上攻擊，長劍在身前舞出個叉，劍光過處果然有淡淡的紫色煙霧，有毒！
就這醜模樣，應該不是一般的毒。
葉逢謹慎地開口，“四個頭的你什麽品種？”
“嘶嘶嘶……”四顆蛇頭高昂，看起來比魔窟蛇更加危險。
不會說話？那應該不是高階的魔物，可惜的是《四海萬魔錄》隻記載了些高階魔物，像葉逢每天遇到的這些低階貨，根本不配在上麵留下名字。
除非他們這個品種起碼出過大魔物級別的，那麽這個品種的習性，各個階段的外貌和技能才會逐一介紹。
還有一點就是如果不知道魔物名字，就查不到資料，所以這本書其實是個雞肋。
比度娘差得不是一星半點，這個沒有電腦的世界簡直讓碼農過分難受。
也是拿的是打怪升級劇本，不然葉逢真想去研究電腦，成為異世界的比爾蓋茨。
沒用的想法暗下去，葉逢一手握劍，另一隻手伸出，四指彎曲，中豎著朝那蛇勾了勾。
“來啊，跟你爺爺過過招。”
代碼工程師因為職業養成的性格不擅長對同類囂張，可是麵對這些魔物，葉逢覺得就算問候一遍祖宗十八代也沒什麽大不了。
畢竟這些跟要人家命比起來啥也不是。
“嘶！”綠蛇當然不懂葉逢手勢的含義，要是懂估計就不會這麽暴躁了。
它並不過來，張口就朝葉逢吐出鮮綠色的毒液。
毒液落地，紅色的泥土迅速變成焦炭，冒出的煙依然是綠色的，毒性並沒有就此消散。
葉逢目前依然隻是近戰戰士，在學會遠程攻擊技能前，最討厭的就是具備該優勢的敵人。
還好這位扛劍的戰士腳下速度夠快，路線夠詭秘難測。
無蹤訣施展開來，躲過這種程度的‘吐口水’攻擊毫無負擔。
葉逢速度極快地靠近，可這迷失之地長達的蛇卻不蠢，知道自己的優勢，很快退了開去。
就這麽一個追，一個退；一個揮劍想看，一個四顆腦袋不斷噴毒液……
一時間，場麵就很是尷尬地僵持著。
“喂！”葉逢喘著氣停下來，做出跑累了的模樣，朝綠蛇道，“你知道北冥巨鯤嗎？它最近在哪一帶活動，說了就不殺你！”
“嘶嘶嘶！”它或許不會說話，可聽得懂啊，不僅聽得懂，四雙眼睛裏還清一色展示了來自魔物的嘲諷。
仿佛就是在說，‘就憑你？還想找北冥巨鯤？不如直接死。’
“這麽說你知道巨鯤？”葉逢也不急了，捂著劍緩步繞著蛇走，“你告訴我你知道的，我放你一馬。”
“嘶……嘶……嘶……”綠蛇還是那副看蠢貨的眼神，張口就又朝葉逢吐了口口水。
“綠泥鰍，不講武德是吧？”葉逢這次沒讓，長劍一會，毒液被蕩開，在空氣中就燃燒起來，“都說了饒你一馬，趕著投胎？”
投胎？這是什麽鬼？不懂並不影響綠蛇的攻擊，四張嘴，幾乎突出一片毒液雨。
葉逢早就注意到了，隨著這蛇‘吐口水’，它身體凸出裏的液體在減少。
這就是自卑彈藥嗎？
可惜準頭差得太遠，葉逢好不誇張地說，就算這蛇身上毒液耗光，也傷不了他分毫。
就是太費時間！
長劍在空氣中掀起一道道劍氣，噴薄而出，編製成網，如同閃電般紛紛朝這蛇殺了過去。
綠蛇並不戀戰，調頭就跑。
四顆腦袋全都調了頭。
葉逢心念一動，便發現了不對，這綠泥鰍的腦袋似乎並不能獨立行動，哪怕是轉頭都是齊刷刷的。
這就有意思了，抽出要見的短刀，手腕用力朝最左邊的蛇頭擲了出去，同時葉逢朝右邊飛奔過去。
這蛇瞬間就像迷失了方向一般，本能地往右邊躲，可右邊敵人又過來了，搖擺一陣，四顆腦袋撞在了一起，力氣之大，聽得葉逢都眼皮微跳。
就這麽一瞬間的混亂，被葉逢逮著了機會，身體躍起，長劍就朝著腦袋分叉的地方切了下去。
有了上次殺魔窟蛇的經驗，這次致命點的命中就準了很多。
長劍斬開蛇身的同時，另一隻手快速將黑袍拉下，全身都被包裹其中。
毒液噴濺中，葉逢落地，黑袍外響起一陣‘呲呲’聲，
兜帽掀開條縫隙，在綠蛇的掙紮中，葉逢又補了幾劍。
還真是蠢死的。
葉逢抖了抖黑袍，上麵的毒液居然如雨水一樣就這麽滑落到地麵，一點被毒液灼燒的痕跡都沒留下。
“厲害了！”葉逢忍不住感歎一句，隨即從山海鞘裏取出一個個材質不同的瓶子。
這些瓶子是進入血霧之前的小鎮上買的，本來是裝酒水的，這會兒拿來裝毒液正合適。
鐵的、玻璃的、塑料的、陶瓷的……一圈試下來，隻有鐵瓶子被瞬間腐蝕了。
葉逢猜測這種毒液也該是類似某種酸。
收集了幾瓶毒液，又看了一遍屍體中並沒有什麽寶貝，他收了劍返回醜老頭待的地方。
跟醜老頭形容了綠蛇的模樣和毒液，後者並沒有驚訝，隻是點了點頭道，“這是綠燈，一種劇毒的魔物。它的毒液可以用作醫學上清理潰爛，也可以塗在武器上，特別是子彈和箭頭上殺敵。”
“就這麽點作用啊？”葉逢挺失望的，接著抖了抖黑袍問道，“這黑袍到底是什麽材料做的？水火毒都不侵，能擋子彈嗎？”
醜老頭三角眼看了葉逢身上的黑袍一眼，道，“隻要我沒死，這黑袍就能抵擋最低百分之五十的傷害。”
“啊？”葉逢剛背起背包，一想突然就明白了醜老頭的意思，驚疑道，“這不會也是你那種墨絲織出來的吧？那明日會這麽多黑袍尼羅，你豈不是要……”
話沒說完，就被醜老頭一聲冷哼打斷了，“我為什麽要給那些無關的人織衣服？”
所以這意思是整個明日會，不，是整個大陸可能就他們兩有這黑袍？
高定限量版啊！
也是，之前葉逢也領過一次明日會的黑袍，結果在魔龍自燃的時候一下就燒沒了。
看來那衣服的質量跟醜老頭牌的真沒法比。
“老頭，你這墨絲到底是什麽材料做出來的？”葉逢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別的針線師是不是也跟你一樣？”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問這個問題，葉逢本來已經做好被醜老頭諷刺的準備，誰知道對方這次卻沒有繼續保密。
“用命，”醜老頭說，“當年我老師創建明日會，聚集了不少能人異士，也做些幫人除魔衛道的買賣，但本質上也不過是傭兵組織，跟其他組織比起來沒有任何優勢還被皇家勢力找麻煩。”
醜老頭邊走邊說話有些喘，葉逢很捧場地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收了我和我師兄兩個徒弟，我師兄是元帥府出來的貴族子弟，手裏上層關係很硬，為人也很是圓滑。我沒人際天賦，隻一心專研，研究出了墨絲，讓針線師成為會裏的一個重要職業。”
醜老頭停了下來，摸出個類似懷表的方位儀，看清楚了上麵綠色箭頭所指方向，又將儀器裝回黑袍。
葉逢這次沒急著問，而是先一步朝箭頭所指方向走去，醜老頭跟了上來。
“從逢魔降臨，魔國大門打開，無數魔物湧入，人類也變得癲狂。無數的人類在這場災難中死亡，明日會四處消滅魔物，漸漸有了名聲。可得到利益的同時也有無數成員因為任務而犧牲，你猜猜後來發生了什麽？”
說到這，醜老頭布滿皺紋的嘴角居然有輕微的上揚。
葉逢還真知道後來的事情，因為這是明日會的‘企業文化’之一，於是悻悻地說：“後來您老發現了帶有魔性的人類，並且這類人有理智能馴化，於是就有了尼羅這個職業。”
“哼哼，沒錯，要不是我堅持使用針線師搭配尼羅這個執行單位，明日會早跟其他逢魔前的傭兵會一樣，不是死光也是散夥了。”醜老頭這麽說的時候，有些得意，接著道，“我那愚蠢的師兄還堅持魔物必須全部抹殺，搞出一套套的會內規矩，不就是怕我哪天搶了他的會宗位置。蠢貨，我要是想做會宗，老師在世的時候就讓給我了。”
罵完人，醜老頭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居然變得十分惆悵，“我這一生的追求豈是這種世俗名利？”
等等，葉逢聽到會宗兩個字，人愣住了。
‘老師創立明日會，師兄成了會宗，不稀罕會宗的位置？這老頭的身份果然不簡單，不，是讓人震驚了！’葉逢想清楚了幾人關係，帶著點小心地問道，“所以您在明日會裏地位很高？有很大的權利？”
“蠢東西，不是說了我對這些沒興趣！”說是這麽說，醜老頭還是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我的教區是皇都曄迦。”
葉逢甚至能聽到自己吞口水的聲音，‘皇都曄迦？媽耶，這要擱在天朝那就是偉大的首都啊！整個天權皇朝的政治權利經濟中心？不管定義是不是跟天朝一樣，但依然牛啤plus啊！’
“發什麽愣？”醜老頭發現葉逢沒跟上來，回頭看到他震驚的模樣，又是一聲冷笑，“你既然跟著我學習，就不用顧及那些三流貨色的說辭。隻要你夠強大，回皇都曄迦別給我丟臉就行！”
額……葉逢的心情瞬間恢複原樣，這老頭就這幅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