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透魂者

  像扔劍一樣將裹屍袋扔進停屍間的葉逢，跟管理員打了個響指就要走。


  “黑……黑袍大人，”07號停屍間的管理員是個臉色蒼白，身材瘦小的女人，前後都差點意思的身材，平得像停屍匣。


  “嗯？”葉逢根本沒心思搭理這女人，不，他是什麽女人都沒心思搭理。


  因為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命格跟錢財犯衝？不，應該是拖欠工資都去死！

  “死者資……資料？”女人很緊張，畢竟整個明日會裏能晉升到黑袍的尼羅不超過二十個。


  其他的要嘛是級別還不夠，要嘛戰鬥時死了，要嘛就墮落成魔徒……她所在的分部很幸運，居然來了一位看著還算正常的黑袍大人。


  除了大人脾氣很臭，殺人不眨眼且不講理由，是個空降，還沒朋友，也……沒什麽這個紀元裏人類本該具有的優良品質。


  團結友愛啊，互幫互助啊，我為人人啊……之類的。


  可架不住人家是黑袍啊，黑袍！就這一點，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計好嗎？


  盡管讓人又愛又怕，很是矛盾，特別是她還要跟人直接打交道。


  “報告，”黑袍尼羅照例不願多說一個字。


  通往樓上的電梯合上，管理員白得不似活人的臉上，緊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誇張到詭異的無聲笑容。


  在停屍間的白熾燈下，嘴角幾乎咧出多半張臉。


  屍官日記0211：‘他今天跟我說了三個字呢，好開心！’


  “報告，去TMD報告，草！寫個傻逼……工資都不按時發！”


  憤怒的咒罵聲從會議室裏傳出，趕來值班的文員戰戰兢兢地縮在自己的辦公間裏，不敢露頭。


  媽耶，這位新來的黑袍尼羅脾氣太差了！


  可憐的，好好的春節，自己為什麽會排到值班？


  值班就算了，為什麽這個殺人魔會這時候結束任務？

  罵聲還在繼續，最後以會議室桌子散架的巨響終止。


  ‘完了，’值班文員知道自己命苦，絕望地看著會議室的門被踹開。


  “寫！”一張皺巴巴的紙砸在辦公桌上，值班文員隻看到黑袍尼羅離開的背影。


  果然，寫報告這種事，不屬於分部王牌打手。


  值班文員剛想應承，桌上內線電話響了。


  紅色燈亮，黑袍尼羅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般，停下了腳步。


  “您好，執行部……”


  “徒維區出現血霧，已有襲擊事件發生……”


  免提的女聲夾雜著特殊的電流聲，在隻有兩人的辦公室裏傳開。


  文員還沒來得及回答，黑袍尼羅已經呲了一聲，幾步衝出，縱身躍出了窗戶。


  “4……44號大人，”文員根本來不及阻止，“這裏是二十二樓啊。”


  然後，一聲‘該死的’怒吼，在夜空中飄散……


  秀斷腿算不算工傷？

  長劍上紅光閃爍，落地前擊中地麵，讓它的主人獲得了足夠的反向力，隻是腥臭的黑袍來不及換……糊了一臉。


  黑袍掀開，葉逢扭頭看了一圈，還好，夜晚的分部外沒人敢來閑逛。


  麵子丟不丟的不是事兒，主要是嚇著幾個路人，又要被那女人約談。


  一想到那女人，葉逢拔足狂奔，可似乎依然擺脫不了心裏的厭煩。


  等他趕到血霧出現的地方，外圍的人類早就自覺跑了，隻剩霧裏麵不斷傳出的求救和慘叫。


  黑袍葉逢選了附近的一棟十層建築，從外牆上幾下爬到了頂。


  血霧出現在一個居民小區外圍，包括了一個十字路口和三棟六層高的建築。路口有吳闖的車輛，看不清裏麵的人是否無恙，叫聲主要來自居民樓和臨街的商鋪。


  “直徑不足五百米，接到沒？”葉逢晃了晃手腕，那漆黑的東西這才睜開眼，很是無辜地滴滴兩聲。


  ‘任務接到了，不過他們說要等機動戰隊的人先來控製現場。’


  “嗬，爬蟲！”葉逢雙眼在鬥篷的黑暗中閃著幽暗的光，濃鬱的血霧便在視野內漸漸透明。


  這就是他的天賦技能——透魂。


  能看透血霧，也能一眼看出人有沒有被侵染。


  所以，即便在平常日子裏，葉逢出門看見的就是各種動物，很少能見到純粹的人類。侵染的人類身上有影子，侵染越嚴重，影子越明顯。


  扭曲的人類身體，四肢著地，如同爬蟲般在霧裏移動掙紮，互相撕咬……


  幾個身上沒有‘影子’的人類，在血霧中奔走躲避，卻躲不過一條條‘爬蟲’的獵殺，分食。


  ‘TM係統提示：請勿辱罵係統……’黑東西一雙眼睛瞪著葉逢的臉。


  “蠢貨！”黑袍翻飛，葉逢長劍淩空，整個人如同一隻黑色的獵鷹，從樓頂躍進血霧。


  劍身揮舞中，血霧不敢靠近，像是遇到了克星，在黑袍周圍翻滾。


  ‘TM係統提示：機動戰隊還在四個街區外，請執行尼羅原地等候，否則將無法執行行動計劃！’


  “再多說一個字，老子扔了你！”葉逢手腕翻轉，纏繞其上的東西真的不敢再發出聲音，隻是一雙眼睛跟周圍的血色相映襯著，十分詭異。


  這是平安城的東邊——徒維區——主要以普通居民為主。按理說，這裏並沒靠近迷失區域，不應該出現血霧汙染，甚至這裏很多人根本沒見過真正的血霧。


  危機應對能力還是太薄弱，生活太安逸了嗎？

  葉逢來自和平世界，可依然不理解這些所謂的普通人，他們沒接受過危機訓練？

  消防演習就算了，這種大環境下，沒有緊急避難意識？

  雖然在現在的葉逢眼裏，隻有侵染者、純淨人和迷失者，任務也是保護純淨人不被迷失者撕成碎片。


  畢竟……太碎了，老頭子縫起來麻煩，就會罵人。


  而通常這個被罵的對象，便隻有他身邊的唯一活物，分部新晉偶像級大佬，黑袍大人葉逢。


  罵還不好還口，畢竟自己是他撿回來的，還是他給走關係弄的工作。


  可……誰TMD願意沒事找罵？


  長劍起落，正在攻擊一間商鋪玻璃門的‘爬蟲’被砍成兩段，慘叫聲戛然而止。


  玻璃門裏的幸存者，看著被死神般的黑影踩碎的頭顱，集體嘔吐。


  攻擊者不止一個，葉逢看都沒看門裏的人一眼，長劍快如閃電，將撲上來的四個迷失者砍成屍塊。


  這個砍碎點沒事，不用縫，還節約裹屍袋。


  玻璃門裏老老少少看起來是一家人，嘔吐過後，終於意識到這個‘死神’大概是來救他們的。


  壯年男人試著喊了一句，沒得到黑袍的回應，便大著膽子要拉開門。


  剛開了一條縫隙，葉逢伸手一推，將門又關嚴實了，為了防止他的愚蠢把他們自己變成失控者的早飯，順手撿了條還算完整的大長腿別在了門外的把上手。


  “別出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