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怎麽會裸奔!
“啊?!”我失聲驚叫,立時往後縮,本能地雙手護腿,腦子裏心驚肉跳地蹦出“裸奔”兩字,據說有的信號工在接到故障電話時,因為著急還真發生過“裸奔”事件,天呐!我該不會因為著急也裸奔吧?我臉紅透了,低頭一看,裙子穿得好好的啊!這時,老神經和信號員哈哈大笑,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老神經!這麽緊急的時刻,還拿我開心。我神情鬆弛下來,顧不得跟他們說笑,隻說了聲:“張師傅!你嚇死我了!”便到控製台前檢查試驗。
\t原來下行正在接車,信號忽然頂回,進路好好的,進站信號複示器閃紅。我以為是進站的保險壞了,於是,趕快下樓進機械室更換保險。可是換一個,保險立即又熔斷了,我正在疑惑,這時老神經衝了進來,他著急地問:“欣兒,好了沒?車馬上開過來了。”我趕快又抓一把保險,說:“我再試試。”老神經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你抓緊換,我上去再開放。”我又換,保險再次熔斷。
天呐!我當時就暈了,電路中不知哪處短路了,短路啊!超難的故障!這得查到啥時候去呀?引導信號又無法開放,怎麽辦?這時,老神經又急匆匆地進來了,他問:“還是不行!5分鍾之內你能不能處理了?”我搖頭:“不行!”他再問:“十分鍾呢?”我已經非常地沮喪了,再次搖頭:“不行!”他低聲嘟嚕了一句:“那好吧。”就又匆匆上樓了。
我急著翻電路圖。圖找好,拿表查,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我聽著火車轟隆隆地進站的聲音,看來,老神經派人使用了人工引導。我心裏一陣感激,可是容不得我多想,我埋頭接著查找。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工長進來了,看來是老神經打電話把工長從家裏叫來了,太好了!工長一來,我心裏一下感覺輕鬆了,我給工長說明了情況,我之前的著急很快就轉移給了工長。工長從我手裏接過表筆迅速查找起來。找著找著,我忽然想起上次一個故障也是進站不好,是預告不好影響的,但故障現象跟這次的不同,於是我說這會不會跟上次一樣也是預告影響的呀?工長略一想,放下表就往分線盤走,邊走邊說:“就是它了!我倒給忘了!”
\t我們一下放鬆了。上次的故障還是工長查的呢,這會兒一急倒給忘了,真是!人都這樣,工長沒來的時候,我急,工長一來,我一放鬆立馬就想起來了。看來,我是不能急中生智的。
\t工長在分線盤上甩掉了預告的配線,故障現象立刻消失,設備終於恢複正常了。雖然故障的影響麵很大,但在老神經的調度下,行車一點也沒耽誤。按慣例,工長給老神經買了一包好煙,老神經並不缺煙抽,但對老神經的謝意隻有用煙來表示了。
\t第二天下班,吃過早飯,等回到宿舍已是中午了。肖瀟走車沒回來,我一個人感到很無聊,再加上晚上沒休息好,困勁兒立馬就上來了。我悶頭就睡,一覺醒來已是晚飯過後。我出去吃飯,經過一家飯館,忽然聽到有人在叫我,尋找聲音的來出,看見豺狗站在飯館門口正對我招手。我走過去,他不由分說地就把我讓進門裏,說:“走走走!喝酒!”
\t進得門來,好大的一個廳!廳裏橫七豎八地呈現一個由一張張桌椅組成的矩形方陣,每個方陣都坐滿了鬧哄哄吃飯的人,桌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各種菜肴。他七拐八拐地把我帶到一張桌子跟前,小驢子和豬兒子在座,正在看菜譜。我高興地說:“你們都在啊?”小驢子和豬兒子抬起頭,看我來了,顯得即意外又開心,連說:“來來來!坐!”落座後,豬兒子對豺狗說:“你妖法深啊,還會大變活人!”豺狗隔著空氣在豬兒子臉上快速地抽耳光,一正一反,很寫意的,也是很解恨的樣子,嘴裏配音“劈嘶劈!”,然後說:“你才會妖法呢!”
\t小驢子遞給我菜譜,說:“女士優先,點菜!挑好的,貴的,愛吃的,盡管點,別客氣!”我接過菜譜,說:“嗬!這麽闊桌?日子不過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豺狗說:“不用客氣!”我邊看菜譜邊問:“你們怎麽也現在才吃飯啊?”小驢子說:“剛結束戰鬥,工頭贏了我們仨,讓他請客,不能便宜了他!”豺狗說:“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豬兒子說:“又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我一笑,說:“還乾坤大挪移呢!其實啊,就是兩敗俱傷!”我左右看看,沒見工長啊,我問他人呢?小驢子說工長買酒去了。
\t我喜歡喝湯,就隨便點了一個清湯,哆唻咪倒是當真不客氣,點了很多比較講究的菜。點菜時,他們顯得趣味昂然,一個說:“嘿嘿!這個好這個好!沒吃過,點!”一個說:“哈哈!點這個,這個貴!”每點一個大菜,他們便開心地笑兩聲,仿佛來這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花錢。我想起一個流行俗語:吃自己的飯以不餓為標準,吃朋友的飯以吃飽為標準,吃老板的飯以吃好為標準,吃公家的飯以撐死為標準。我提起這個,問他們點菜以什麽為標準,小驢子說以花光工長的腰包為標準。我說工長一會兒付錢的時候,心裏該流血了。豺狗說:“他流啥血?花的是我們的錢!”小驢子說:“關鍵是錢沒花在刀刃上,心裏要流血。”我們都望著他,不明白,等他解釋,小驢子說:“真笨!那淫賊要討肥婆的歡心,不得花錢?”我們都張圓了嘴,恍然大悟地:“哦!——”豬兒子則別有深意地笑著說:“還是小驢子老道,有經驗啊,錢都泡妞兒了。”小驢子指著豬兒子,剛說了句:“你他媽的——”見工長拿了兩瓶包裝精美的酒過來了,後麵的話咽進肚裏,仿佛咽下一口惡氣,收手,咬著牙說:“等著!”工長見我在坐,說:“A,你來了?好好好!喝什麽?”我拿起茶杯給工長晃晃說就喝茶。工長說還是喝點飲料吧,說著就又出去了,等他回來,手上拿了兩瓶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