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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奇怪的酒壺

  沈愈隻看了瘦削攤主手中的物件一眼,就確定了這是一個銀質酒壺,雖然沒有上手細看,單看器型也知道是清代的。


  至於沈愈沒上手是如何知道這是一個鴛鴦壺的,很簡單,因為他店裏也有這麽一個,不管是器型,還是大小顏色不說分毫不差,也是大差不差,沈愈賣了很久都沒賣出去,東西算是砸手裏了。


  銀質酒壺在古玩範疇裏可以歸入金銀器中,說白了就是古代用銀子鑄造的生活器具與擺件,因為存世量大,縱然可以斷代為清代的老物件也很難賣上價去。


  在沈愈說出古玩名稱時,瘦削攤主並沒有說話,反而是顧青青用有些難以理解的口氣問道:“銀質?學長你確定這酒壺不是鐵的?”


  沈愈聞言莞爾一笑,“古玩攤子上哪有鐵的酒壺?鐵的能賣給誰去?酒壺在古代有陶製,玉製、瓷製、青銅製等等,好一點的則是這種金銀器。要這酒壺是鐵質的就算沒有鏽爛,也被你剛才一腳給踩爛了。


  “這酒壺看起來黑漆漆像是生鏽一般,其實不然,上麵黑的不是鏽,而是銀子的氧化變色,往往純度成色越高的銀子,氧化的就越厲害,電視上那種銀光閃閃的元寶都是道具,真實流通的銀子都如同這銀質酒壺一般,黑乎乎油膩膩。”


  “學長你真厲害,什麽都懂,不愧是咱們東江大學考古係的校草。”顧青青讚了沈愈一句,才自沈愈懷裏站直了身子。


  “厲害什麽,你要想學古玩知識,我送你幾本古玩類的書籍,你好好讀一下就知道了。”沈愈蹲下身子稍稍檢查了下顧青青的腳踝,發現並沒有什麽問題才鬆了口氣。


  “骨頭沒事,踝關節活動也沒有受限,看樣子問題不算很大,但崴了腳終歸是要疼幾天的,青青你要有心理準備。”想了想,沈愈繼續說道:“走,跟我回店裏,我找些冰塊給你冷敷一下,不然很可能會腫起來。”


  沈重樓是國術高手,年輕時十幾個壯漢都近不得身,沈愈雖然對武學沒什麽興趣,但多少也懂些硬橋硬馬的拳腳,對跌打損傷也不算陌生,稍稍檢查一下就知道顧青青的問題不大,但顧青青畢竟是女孩子,還是小心些的好。


  “學長我沒事的,我打小學跳舞,不知道崴過多少次腳,我還想聽你講酒壺的故事,最重要的,咱們的壽禮還沒買呢。”顧青青一雙星眸望著沈愈,眼神裏透著一股讓沈愈想要退避的熱切。


  沈愈隻得妥協:“銀飾品在咱們現代不值錢,但在古代卻是屬於流通的貨幣,真金白銀其實說的就是錢,銀器在古代並不是普通人可以用的起的。


  “在古代,或者說在明清之前,用金銀器打造的酒具往往被認為具有延年益壽的作用,而且相比起瓷器酒具來要更顯奢華。


  “並且古人認為銀可以防毒試毒,毒進了銀製的酒具中會變色。


  “設宴時主人擺出銀器酒具以及餐具來,就是說,你看我有錢,我還光明磊落,證明我這酒菜是沒有毒的,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吃,非常的有麵子。”


  顧青青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麽:“學長你說我踩得是鴛鴦壺,我在小說上好像見過這種酒壺的描述,具體是一半裝正常的酒水,一半裝害人的鴆酒。


  “隻要按下酒壺底部的控製開關,往外倒什麽都可以人為的控製,同一桌人看似共飲一壺酒,但有人會中毒,有人卻毫發無傷,可謂是害人於無形,是不是這樣?”


  “這種鴛鴦酒壺全名叫‘鴛鴦轉香壺’,也叫‘九曲鴛鴦壺’或者‘陰陽壺’。


  “最初是古代的能工巧匠為那些酒宴很多,卻不勝酒力的達官顯貴喝酒時偷梁換柱設計的,說白了就是套路,一邊裝酒水,一邊裝清水,給對方倒的是酒,而給自己倒的卻是清水,那些古代千杯不醉的,估計有不少用的就是這個酒壺。


  “具體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據說有兩種設計,一種是酒壺中有兩個內膽,底部用機簧可以控製,一種是壺內隔成兩個容器,然後在壺的隱蔽處開兩個小孔,利用氣壓控製。


  “至於小說,評書,影視劇中一邊裝好酒,一邊裝鴆酒,對方掛了,自己卻沒事,這個可信度值得商榷,因為就算再怎麽分裝酒水,為了取信於人也是在一個壺嘴中倒出來的。


  “自己這邊喝的縱然是好酒那多少也會沾染些對方的鴆酒,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個不小心自己也可能跟著掛掉。”


  “不管這酒壺是用來喝酒作弊還是用來害人,古人的智慧真是難以想象啊。”顧青青再次驚歎,


  “停!”


  就在這時,瘦削攤主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我說小兄弟,你普及古玩知識等一會再說,現在先談談這小姑娘踩壞我這個宋代鴛鴦酒壺的賠償問題吧?

  “既然你知道了我這酒壺是傳說中的‘鴛鴦轉香壺’那就好說了,我也不訛人,我這酒壺是當年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時用過的,絕對屬於傳世寶貝。


  “你這女伴踩壞了,賠我這個數不算過分吧?”說完,攤主伸出右手先比了一個二,再比了一個五,意思是兩萬五千塊。


  攤主說完翻轉酒壺,看到酒壺壺口處癟下去的那一塊,臉上惋惜之色更盛,好似什麽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了一般。


  這人剛才坐著還看不出什麽來,他這一站起,沈愈發現此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五,比專業的籃球運動員都矮不了多少,隻是身體瘦的厲害,好似一陣風都能被吹走,倒也沒有什麽威懾力。


  “先生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故意踩到你東西的,你剛才的手勢我看不明白?你直接說個數字,我現在就賠給你。”還是那句話,顧青青不想給沈愈惹麻煩,寧願花錢了事。


  沈愈卻是輕輕拍了拍顧青青的手腕,以示沒有關係,然後轉頭對瘦削攤主冷笑一聲:“宋太祖用過的酒壺?還得賠你兩萬五?老板你要這麽說的話,我可就讓我妹子躺下了。


  “你也不看看你這酒壺都擺在哪了?這都擺出攤子快半米了吧,你這是典型的多擺多占造成遊客受傷,要是我現在去管理處投訴的話,你這攤子可就擺不成了。”


  沈愈並不是強詞奪理,舊貨市場的攤位都是用防水漆劃出來的,你租多少就用多少,不能多占,另外每個攤子之間至少有一米的距離,這個距離是屬於公用,方便買家遊客走動。


  這樣也是減少攤販之間可能出現的矛盾,攤子連在一起,物件自然也擺在一起,有時候不但買家不好分辨,攤主之間也容易發生各種不愉快,管理處寧可少收攤位費也給每個攤子留出了一定的距離。


  高瘦攤主聞言頓時語塞,他想了想後馬上換了一副笑臉:“是我擺的地方不對,但這市場內不都是這樣擺嗎?看你們的穿著都是有錢人,這踩壞了東西補償一下總沒問題吧?


  “嘿嘿,我也不訛人,這個銀質鴛鴦酒壺是清末的,六千也好,五千也行,你看著給,然後這酒壺您拿走,就當在我這小攤子上買了個物件,咱們雙方皆大歡喜,如何?”說完,他還做了雙掌合十拜托的動作。


  沈愈聞言點了點頭:“你要這麽說才像解決事情的,酒壺拿來我看一看。”


  瘦削攤主連忙將手中的酒壺遞給了沈愈。


  這是一個清代銀器酒壺,造型為執壺,足銀鍛造,做工勉強可算精致,不過保存的不好,皮殼氧化的厲害,已經嚴重影響到了銀器表麵的紋飾,以沈愈的眼力也隻能看出是纏枝花卉紋,具體是哪種的已經完全無法分辨。


  沈愈上下掂了掂,這壺的重量大約在350克到380克之間,到是很舍得用料。


  銀器在古玩圈子裏一直不被重視,除了存世量大外,也主要因為現在銀不值錢,一克不過三四塊錢,在很多買家眼裏,家裏擺個老銀器都不如擺個高仿瓷器有麵子。


  甚至在一些古玩基礎書籍中,銀器都沒有被列為一個分類介紹,可見其不被重視的程度。


  但古人不這麽認為,他們認為金銀器很值錢很有麵子,其實這個不難理解,比如唐代白瓷的杯盤碟碗,後代人視若珍寶,是因為沒有那燒製技術了。


  但在唐代,瓷器,哪怕是精美瓷器說破天也就是有錢人的生活用具,是用窯土燒的,更是拿來盛飯喝水的,盤子再精美拿出去也不能買來自己需要的東西,但是拿個銀器出去,可以換回任何等值想要的,因為銀子是貨幣,是流通的貨幣。


  沈愈翻轉酒壺,想打開壺蓋看看壺內的情況,就在這時,一個青色光團在酒壺上方三寸處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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