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晚膳時,宋珩並未回來,派了個小丫頭回來傳話,說是留在老太君那兒用膳。
入了夜,傅芸在屋裏教宋硯描紅認字,看到窗格外有人影在來回晃動,最少有小半個時辰,便叫了霜晴出去瞧瞧,這麽冷的天,是誰在外頭走來走去。
霜晴回來後,神秘一笑,悄聲道:“二少奶奶,是沁珠,穿了件對襟的水紅襖子,那襖子是開了春以後穿的,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暖和,我看她凍得蝦腰駝背的,估計是在等著二少爺回來。”
“……”
隨她吧!
宋硯練了一會兒,坐不住,傅芸沒有強求,孩子才三歲,正是好動的時候,跑去偏廳裏跟霜晴兩人玩投壺。
宋筠天黑便由霜草帶著在東邊廂房裏睡下了。
傅芸也是疲累得很,數著日子還有三天,過了這三天,就能鬆快一些了。正準備讓青鳶伺候她洗漱,就見外頭窗格邊的影子迅速移動,院子裏也響起了腳步聲。
該是宋珩回來了。
霜晴見狀,拉著宋硯過來說:“二少奶奶,時候不早了,硯哥兒困了,奴婢帶他回房去歇息了。”
宋硯明顯不太樂意,不知霜晴怎麽哄的,沒跟她鬧。
傅芸知道,她是好奇想出去看沁珠跟宋珩。說實話,這要不關她的事,她也想去看看,以已推人,便點頭同意了。
她剛泡完腳,霜晴又輕手輕腳進來,臉上帶著笑,“二少奶奶,你猜猜沁珠剛才怎麽了?”
瞧她這模樣,傅芸輕輕一笑,“嗬!她怎麽了你直說就是了,賣什麽關子?”
霜晴抿唇忍著笑意,“沁珠上去拉著二少爺的衣袖哭呢,二少爺說她沒規矩,把她甩開了,後來二少爺進了書房裏,沁珠也跟了進去,沒一會兒,又哭著出來了,奴婢猜,一定是被趕出來的。”
被趕出來,基本在她的預料之中,現在國喪孝期,大家士族,已在講究夫妻不同房,這樣的事情極有可能叫人當成話柄,搞不好,還能獲罪。
傅芸看霜晴笑得賊兮兮,莫可奈何地道:“行了,下回別這樣了,時候不早了,去睡吧。”
“奴婢曉得了!”霜晴蹲了個禮,歡快地離開。
西邊罩房裏,錦屏和錦欣兩個丫頭回房,見沁珠撲在床上哭,相互看了一眼,抿嘴忍著笑意,正打算洗漱了上床,便見那沁珠不知何時抬起頭來,看到她們兩個明顯是在笑話她,怒而抓起枕頭朝她們兩人扔了過去。
錦欣脾氣大一點,回懟她:“沁珠,你發什麽瘋呢?我們說你什麽了嗎?”
“你們兩個賤婢,暗地裏笑話誰呢?”沁珠壓低著聲音。
錦屏拉了錦欣兩下,意在讓她不要跟她吵,息事寧人算了。
昨日朱媽媽還曾說過,二少奶奶立下的規矩,吵架鬧事的,不管有理沒理,都得受罰。
錦欣生生忍下了這口氣,沒有理她。
沁珠今日在外麵挨了那麽久的凍,宋珩一回來,便楚楚可憐地迎上去,哪知,宋珩並未給她好臉色。她一路跟進書房,錦屏和錦欣兩個都在書房裏。
沁珠上前說要伺候他洗漱。
宋珩隻問她,是不是二少奶奶叫她來伺候,她說不是,便一句話把他趕了出去,“以後沒有二少奶奶的話,別到我跟前來。”
沁珠當時半句不敢多說,流著淚行了禮退出來。
*
七日的哭祭終於熬過了,趙氏和鄭氏二人不出意外地病倒了。
傅芸一大早去了鄭氏那裏,楊氏比她先到。
自從宋珩回來,楊氏對她明顯沒有從前熱情,隻在早上哭祭的時候假意說過兩句恭喜的話,也未特地來漱玉軒走動。
鄭氏躺在床上,頭上戴著抹額,形容憔悴,楊氏手裏拿著藥碗,正一勺一勺給她喂湯藥。
傅芸隻能站在一旁候著。
楊氏把一碗藥喂完了,又拿帕子替鄭氏沾了沾嘴角,輕聲細語地與婆母說著些閑話。
鄭氏突然開口說了句:“婉娘,你先回去吧,我有幾句話,想跟芸娘說說。”
楊氏怔愣了一下,輕聲應了聲是,悶頭退了出去。
傅芸也愣著神,單獨留她,是想跟她說什麽?
房裏隻剩下婆媳二人。
鄭氏有氣無力地道:“你坐下吧!”
傅芸應聲坐在楊氏剛剛坐過的杌子上,“不知母親有何吩咐?”
鄭氏說道:“你父親任吏部郎中,從四品,是吧?”
“是!”傅芸沒想到,鄭氏竟提他父親的官職,她這自私自利之人,一定沒存什麽好心思。
鄭氏接著道:“前不久,吏部右侍郎家母病亡,回家丁憂,這職位一堆人盯著,若非遇上國喪,怕是早有人替補上了。”
傅芸心中微訝,聽鄭氏這話裏的意思,莫非是國公府有意想幫他父親升遷?
“吏部右侍郎這個職位正三品,你父親若能順利升上去,你們廣寧伯府也算是起來了,不知你可否想你父親高升?”
從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一定是有什麽條件,傅芸嘴上平靜答道:“有這樣的好事,自然是想的。”
鄭氏臉色蒼白,微微一笑說:“高官厚祿,誰不愛?”她歎息一聲,“芸娘,我也不瞞你,我這病啊,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急的。目前,咱們慶國公府麵臨一些困境,若是珩兒娶的是明國公府的姑娘,自然能化解得了,可現在……”
傅芸一聽她這話,立刻明白了,她默了一會兒道:“母親……您的意思,我懂了!我該怎麽做,您不妨直說。”
鄭氏略有些尷尬,一開始,她設想的,是她說出這話,傅芸會跪地哭求,死活不同意,她再拿打壓她父親的官職一事威脅她妥脅,哪曉得她竟是這樣的態度。
傅芸大致已經猜到,鄭氏這是想讓宋珩重新娶陳瑛,或者是宋珩也有這個打算,反正現在就是,慶國公府不想要她了,這於她來說,也不見得是壞事。
一來,父親升官發財,傅家越興旺,她也能有堅實的後盾,二來,慶國公勢必因此事對她有虧欠,往後她有什麽難處,自然也能照拂一二。
高興歸高興,但不能在此時表露出來。悲傷難過還是要裝一裝。
鄭氏不太確定的問道:“你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