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嗣子

  “多謝姐姐提醒,這些都還沒有定論,相信母親她必然也會為我考慮!”


  楊氏見她滴水不漏,又笑著說:“我這是真心拿你當妹妹看,你可別說給母親知道了。不然,以為我在背後挑撥你和母親的關係。”


  傅芸點頭:“姐姐請放心,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會說。”


  回了漱玉軒,傅芸將朱媽媽一個人留在房裏,問起了有關住房問題。


  朱媽媽笑了笑說:“二少爺原來在家中,深得老太君的寵愛,家裏頭吃的穿的住的,頭一份都是二少爺的,大少爺都要讓一讓。二少爺出事以後,老太君也發了話,誰也不準動這個院子,往後開枝散葉要分府,這兒也不能騰,一直都得給二少爺留著。”


  “這樣,大少爺他沒有意見嗎?”


  朱媽媽默了一瞬,“二少奶奶這話問得,奴婢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有沒有意見,都在各人心底,奴婢也不得而知。”


  其實朱媽媽的話也算回答了,有意見也得憋著,不敢表露出來。


  到了晚上用飯的時候,鄭氏叫人給她加了道骨頭湯送過來,又特意讓人帶了話,明天早上可以多睡會兒,不用冒著風雪出來了。


  既然如此,她也隻能遵從婆母的意思,早上睡個懶覺。


  她並不是個愛睡懶覺的人,晚上沒什麽娛樂活動,睡得早,早上也醒得早。


  下了兩天的雪停了,丫頭們在院子裏鏟雪,朱媽媽帶著鄭氏給她的兩個丫鬟霜草和霜晴來幫也洗漱。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緊跟著,燕兒捂著臉跑進屋子裏,眼裏蓄滿了淚水,“姑娘,奴婢……奴婢……”


  沁珠追了進來,打斷燕兒的話,“二少奶奶,一大早這婢子在外麵鏟雪,把泥漿子甩到了我的衣擺上,我說了她兩句,她竟然記恨在心,剛剛故意使絆子,害我滑一跤,你說她該不該打?”


  “不是的……”燕兒一受了委屈就結巴,說不出話。


  傅芸看燕兒不僅挨了打,身上也沾滿了泥漿,揚了揚手,對燕兒說道:“別說了,先去換身衣裳去!”


  沁珠因摔了一跤,身上的衣裙也髒得很,便自己主動請辭,“二少奶奶,那我也去換衣裳了。”


  “你等一等!”傅芸聲音不輕不重,透著幾分冷意。


  沁珠氣鼓鼓,心裏早就想好了,若她要替燕兒說話,自己就喊冤,說她維護自己人,欺負國公府的老人,倒要看看她能怎麽樣。


  傅芸輕哼一聲,“你剛剛問我,她該不該打是不是?”


  沁珠道:“這丫頭心思狹隘,著實可氣!”


  傅芸不跟她辯解燕兒倒底有沒有做錯,隻道:“那我現在回答你,你和她,都是奴!誰對誰錯,我不管,一大早在院裏打架鬧事,吵得我心煩,在我看來,都該打!你還這般跑來質問我,是當自己高人一等嗎?憑的什麽?”


  沁珠臉漲得通紅,一時也答不上話來。要不是老夫人要她來,誰願意來這裏受她這份閑氣?不過是嫁進來衝個喜,哄老太君高興的玩意兒,還真拿自己當主母了?

  這些話她隻能在心中想想,不敢說出來。倒不是怕她,怕的是,說出來了,在這院裏沒辦法呆下,沒法在老夫人那裏交差。


  看到一向趾高氣昂的沁珠吃了癟,霜晴和霜草站在一旁,低頭抿嘴偷笑。


  傅芸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次再敢鬧事,不論誰對誰錯,一人打二十藤條,決不姑息!你下去吧!”


  沁珠負氣轉頭出去後,霜草就忍不住了,噗嗤笑出了聲,“二少奶奶,您是不知道,以前二少爺在的時候,沁珠可比誰都威風。”


  傅芸心說,那是因為你們二少爺還未娶妻,否則就憑沁珠那樣的,死一百次也不為多。


  沒辦法,她是祖母那邊派過來的人,暫時沒犯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也動不得她。


  化雪比下雪的時候更冷,她隻能躲在燒了地龍的屋子裏,開始了枯燥乏味的抄佛經。


  既然幾位長輩都不要她去請安,那她也不能閑著,為她們每一位手抄一本藥師經,用來消災避難,祈福安康,以示孝心。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雪一直是停兩天下三天,院裏的積雪越堆越多,仿佛都沒怎麽化過。


  隨著年關的臨近,國公府裏漸漸熱鬧了些。鄭氏這天派了人來叫她,說有話要對她說,讓她過去一趟。


  傅芸沒做多想,把抄好的經文都帶上,去了鄭氏那裏。


  進門,卻見一個老嬤嬤帶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童坐在一旁。


  傅芸心裏有底,麵上裝做不知情,給鄭氏屈膝行了禮,“母親,這是哪家的小親戚來了呀?”


  鄭氏指了自己身旁的椅子道:“坐下再說吧!”


  她依言坐下,那老嬤嬤便拉著男童給她行禮,老嬤嬤教男童說道:“這位是二少奶奶,快叫二少奶奶,問她安好!”


  男童很聽話,給她行了個輯禮,“二少奶奶安好!”


  傅芸笑了笑,裝做不解的看向鄭氏。


  鄭氏這才介紹,“這是宋昱,他祖母與老夫人是妯娌,這孩子你看怎麽樣?”


  傅芸沒想到鄭氏當著人家的麵這樣問她,她除了回答好,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她笑了笑說,“這孩子長得真好看,挺好的!”


  鄭氏也跟著笑說:“是啊,這孩子像他母親。”


  鄭氏這麽說,是想讓她追問孩子母親是哪家的,傅芸心裏知道,卻不想問,問了,再攀起親戚來,更不好說話。這麽大的孩子管她叫娘,她不得原地石化?便繞開了朝別處說:“昱哥兒多大了?是在哪個學堂上學的?”


  那孩子回道:“回二少奶奶,年後就滿八歲了,在鬆鶴書院上學!”


  那嬤嬤插了一嘴:“年後四月才滿八歲,現在隻有七歲呢!”


  傅芸並未理那嬤嬤,接著問宋昱,“現在可是放年假了吧?先生可有給你布置年假課業?”


  “有的,今日課業已經完成嬤嬤才帶我出來。”


  “那做完了課業都喜歡幹些什麽?”


  宋昱想了想,回答道:“有時候跟哥哥姐姐們一塊兒堆雪人,天氣晴好就跟我爹學騎射。”


  傅芸點頭笑了笑,再問:“若要你離開哥哥姐姐們,還有你爹,你可願意呀?”


  她這個問題問得比較突然,顯然不在鄭氏的預料,但這個問題也在情理之中,但這個問題,正常孩子都不可能答願意,何況這個宋昱就是個聽話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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