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非我族類
“裁軍？”
於虛煙一愣，心裏琢磨陛下這都快沒兵用了，為何還要裁軍呢……
“沒錯！”
蘇列文麵色一沉：“陛下說，京都的士卒太多了，還分布在各個世家的庭院，實在是浪費銀子！”
於虛煙幡然醒悟，冷汗浸濕脖頸，陛下竟然是要廢掉世家私軍！
要知道京都所有世家的私軍加在一起，最起碼要有十萬人！
若所有世家真聯合在一起，推翻皇權不過易如反掌！
“蘇丞相，陛下此舉……未免太冒險了些……”
於虛煙壓低聲音：“我雖也是世家子弟，但心向大銘，為人處世也都是在為大銘著想，陛下此舉，恐怕會將所有世家逼急，聯合起來對陛下不利啊……”
於虛煙三言兩語，就是將自己同其他世家劃清了界限，甚至於連於家都沒放過，頗有狗腿子之態。
蘇列文沒有言語，反倒是端詳了於虛煙好一會，直到都快把其看的心虛，才是淡淡開口：“所以說，陛下需要你這種忠臣的幫助啊！”
“什……什麽意思？”
於虛煙內心忽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蘇列文左看右瞧，裝作神秘模樣，在於虛煙耳邊悄然說道：“陛下實際上隻想留下五個世家，而且預選名單基本上已經確定了。”
“什麽？”
於虛煙驚愕的看向蘇列文，急忙問道：“那名單上有我們於家嗎？”
“陛下隻想留下流世家。”蘇列文沉聲：“看在你小子還算老實識相，老夫不妨告訴你是哪五個。”
於虛煙聞言連忙從袖口拿出紙筆，準備記錄。
“肅家……徐家……劉家……”
蘇列文想都沒想快速說出，即便是他，心中不由得生出欣喜。
這於虛煙，還真是做刀的好材料！
蘇列文給於虛煙的，壓根就不是什麽名單，就是五個普普通通的二流家族。
陛下計劃的核心不在於留下流家族，而是在於讓世家們內耗！
“好了，該告訴你的，老夫都告訴你了。”
蘇列文麵色平靜，於虛煙卻是一臉憂愁，看著蘇列文好一會，最終仿佛下定了決心，一咬牙，掏出了一張五千萬兩麵額的銀元券。
“還請蘇丞相為我於家指條明路！”
於虛煙單膝跪地，雙手托著銀員券遞向蘇列文。
蘇列文見此，眼睛頓時一亮，裝模作樣的猶豫片刻後，一把接過放在了袖口。
“給你們於家指條明路未嚐不可……”
蘇列文輕咳一聲，隨意說道：“前幾天京都北城門被攻破，你知曉吧？”
“嗯。”於虛煙點了點頭，疑惑：“怎麽了？”
“現在那裏已經成了無人區，陛下將所有百姓都轉移了出去。”
蘇列文繼續說道：“若是你能有本事，名單上的任意家族的家主引到那裏，再將其殲滅……未嚐輪不到你們於家。”
於虛煙聞言，眼睛雖然一亮，但還是有些猶豫：“可……陛下不是說隻想要留下流家族麽。”
“這不是還有老夫嗎。”蘇列文笑著拍了拍青銅箱子：“就憑你這一箱誠意，我相信陛下會答應的。”
“謝蘇丞相，謝蘇丞相！”
於虛煙頓時大喜過望，見蘇列文端起茶杯，連忙起身告退。
於虛煙離開後，蘇列文當即命人備車，前往寢宮稟告雲帆。
“你是說，於家願意主動交出幾乎所有地皮，隻為得以延存？”
雲帆放下筆，凝神看向蘇列文：“蘇丞相你是怎麽回複他的？”
蘇列文拱手恭敬將事情經過完整說了一遍。
雲帆低頭沉思片刻：“嗯……回去你轉告於虛煙，讓他直接將那五個家族滅掉。”
“啊？”蘇列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會不會不妥？”
“既然要廢掉所有世家，那就必須動用武力！”
雲帆雙手並攏，放在麵前：“這是穩定朝堂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朕掌控朝堂的最後一步！”
“沒有了私軍的世家，就猶如被拔掉爪牙的老虎，仍由朕宰割！”
“但想要拔掉其爪牙，這些世家必然會反抗！”
“而這時候，就要用像於虛煙這種刀子了。”
“陛下，可是城內百姓怎麽辦？”蘇列文擔憂的說道：“世家府邸都位於京都最繁華的地段，若是開戰，恐怕會波及無辜啊！”
“讓於家晚上行動便好。”雲帆擺手：“再通知護城軍將宵禁提前，這樣就能最大的避免損失。”
“陛下聖明。”
雲帆問：“白銀收了多少？”
蘇列文答：“三億五千萬兩。”
“這麽多？”雲帆有些驚訝，他本以為那日在朝堂世家就已經捐出了所有家當，如今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世家的底蘊。
蘇列文恭敬回答：“畢竟是那些世家用來買命的錢，自然是都把老底都掏出來了。”
“罷了，不管怎麽說，臣鋒那邊的軍餉問題算是解決了。”
“好了，退下吧！”
待蘇列文走後，雲帆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愁容終於減少了半分，喝口茶提了提神：“小六子！”
“奴才在……”
“傳臣鋒來見朕！”
“是……”
大概過了一刻鍾，臣鋒滿頭大汗的走進了寢宮。
“參加陛下，陛下萬歲……”
“免禮，看看這封信吧。”
雲帆直接打斷，並將一封信扔到臣鋒麵前。
“這是……”
臣鋒好奇的將其打開，然後麵色大變。
“蠻族入侵鎮南關？”
“這！”
“牧指揮使今早剛送來的消息。”雲帆輕歎口氣：“鎮南關告急，鎮南王稱最多再撐五天。”
“那陛下的意思是……坐山觀虎鬥？”
臣鋒小心試探，畢竟前不久的叛亂有鎮南王的影子。
“不。”雲帆果斷搖頭，眼神微眯：“無論我大銘亂成什麽樣，也都是自家矛盾。
但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鎮南關，朕，非救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