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鴻門宴
“王爺……”柯軒已經將手放在了劍柄上,真想一劍結果了那不要臉的!
慕謹宸反手按了按劍柄,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今日傅墨舟敢這麽狂妄,無非就是想激怒他,讓他做點什麽事來,到時候傅墨舟就有理由對付他了。
慕謹宸掃了上首一眼,淡然道:“想當年老璟王征戰沙場、為國為民,乃是大義也。如今璟王也有這番抱負,可謂是虎父無犬子了。”
璟王的抱負自然不是做個大將軍,他是想自己打江山坐龍椅。
不過慕謹宸這話聽著是誇獎,實際上是在點明,無論如何璟王一脈都是臣,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也是。
傅墨舟的臉色沉了沉,坐下來舉起酒杯,笑了笑道:“殿下說得極是,本王敬殿下一杯。”
慕謹宸端了酒杯往上首示意一下,一口喝盡了酒,將酒杯放回桌上。
兩位王爺劍拔弩張,宴會上的氣氛一陣冷凝,其他人更是動都不敢動,隻謹慎的觀望著。
眼見兩位一杯酒下肚,氣氛卻是越發的危險了。
“哈哈!”傅墨舟突然大笑了兩聲,再度舉起酒杯,衝其他人示意了一圈,“都喝呀!本王今日宴請各位,便是想要各位吃好喝好,何必這般拘謹?說來這海城還是各位的地盤,本王不過外來之客,各位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是放鬆些。”
“知府大人,您說是吧?”
“嗬嗬。”
傅墨舟點到了海城知府,海城知府不得不站起來,端著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而後一飲而盡。
“哎這就對了嘛!”傅墨舟滿意的笑了,“本王算著,你來海城也好幾年了吧?這可是個好地方,以後啊就在此處安家落戶罷了!”
海城知府臉色僵了僵,不敢反駁,卻也不想應承。
他本來是都城人士,家族與爹娘根基都在都城,即使是被貶謫到了海城這般遙遠的地方,有朝一日他還是期盼能夠回去。
不說是升官發財宣召入京,便是他老了幹不動了,放他回京養老也好,總算也是落葉歸根。
但聽璟王這意思,竟是想叫他們這群人一輩子留在海城,直到死?
其心何其歹毒!
慕謹宸閑閑的倒了一杯酒,似笑非笑道:“璟王初來乍到,想來也是不清楚情況。海城如今雖然人丁潦倒,但並非沒有發展的餘地,隻要鎮北將軍配合好了,多為百姓著想一二,此地很快就能繁榮起來。屆時這般功績,父皇自然會看在眼裏,予以嘉獎。就如嶺南城知府一般,很快就能回京入朝了。”
沒有誰活該窩在哪裏一輩子,傅墨舟一個異姓王也沒有這樣的權利。
蘇大人能在嶺南熬出頭,那麽海城的官員們也可以。
慕謹宸這也是在警告傅墨舟,他已經知道鎮北將軍和傅墨舟有所勾結了,勸傅墨舟不要太過分,若不然到時候誰也落不到好。
鎮北將軍手裏有些兵權,是傅墨舟所無法舍棄的東西,此時自然是不敢拿這枚籌碼來堵。
然而氣勢卻不能輸,傅墨舟冷笑:“七皇子以為誰都有那麽好運?蘇大人是何身份,想必殿下清楚得很,他如今得了特赦那是他的運氣,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蘇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其他人也是如此。”慕謹宸眸色沉沉如水,冷冷的看過去。
想必傅墨舟今日設宴的目的就是如此了!
蘇大人乃是斐家舊部,海城府一多半的官員也是,但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斐家舊部是否還忠心於斐家早已不可預測了。
傅墨舟就是想放出這等危言聳聽的話,來嚇退那些猶豫不決的人,讓慕謹宸無人可用。
這樣,朝堂沒有幫手,慕謹宸就算想做點什麽也翻不起風浪來。
他想得,可真是好!
慕謹宸冷冷笑了聲,手捏著酒杯漸漸用力。
傅墨舟暗暗觀察著,繼續道:“本王也不與殿下拐彎抹角,他們都是斐家餘孽,皇上開恩賜他們一條生路已經是仁慈,若還想要平步青雲自是不可能了。當年斐家犯了什麽大罪,七皇子不會是忘記了吧?”
斐家!
“本王自然不會忘記。”
血海深仇,如何能夠忘記?
當年斐家的罪全是莫須有,一切不過是背後有人算計。
可如今,慕謹宸卻不能說出來,因為給斐家定罪的乃是皇帝。
如果慕謹宸為斐家辯解無罪,便是公然對抗皇帝。但若是默不吭聲,就等於是默認了海城府的斐家舊部們,都是罪臣餘孽了。
這何其令人寒心!
傅墨舟此舉,就是要離間他們。
慕謹宸冷冷的看過去:“璟王此言差矣,父皇當年既然都尚且留了一線餘地,便是存著一份期待。父皇尚且沒有言說斐家舊部不配再次起來,璟王又有何資格在此下定論呢?難道這朝臣升降全由璟王說了算不成?”
傅墨舟若敢認,這話傳入皇帝的耳中必然會大怒,少不得要怪罪下來。
但若要不認,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打臉?
一時間傅墨舟是騎虎難下了,隻能陰沉著臉喝了杯酒:“不曾想殿下這般能說會道,看來皇陵的日子並不寂寞。”
“哎。”慕謹宸輕歎,“有慕家的列祖列宗教育,本王自然不覺得枯燥。”
越說越離譜了!
不過皇陵乃是皇家人才有資格葬入的地方,他這樣說也是在嘲諷傅墨舟並非正統皇室,連葬入皇陵的資格都沒有,就該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此次交鋒,傅墨舟沒占到什麽便宜。
但慕謹宸心裏也不好受,沉悶著灌了不少的酒,一直坐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緩緩起身。
海城知府見他動了,忙走了過來:“殿下。”
慕謹宸抬眸看了看他和旁邊幾個人,笑了笑:“委屈你們了。”
看來留在海城的斐家舊部,也就這麽幾個人能用了。先走的那些要不就是投靠了別的陣營,要不就是在搖擺,皆是不能與之謀事。
海城知府搖頭:“臣等分內之事,算不得辛苦。還請殿下保重身體,酒多傷身。”
七皇子是斐家留下的唯一血脈了,若斐家要洗清冤屈,就隻能靠他了。所以七皇子要好好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
慕謹宸點頭:“多些大人關心,本王酒量尚可,這點酒還不至於醉。”
且看他眸光有神,確實不像是喝醉的模樣。
幾個官員放了心,不過此時也不好交談過多,便匆匆說了幾句就先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