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國民老公養成記（四十九）
“你平時不吃飯嗎？”
蕭子易背著蕭子衍，他走路的步伐很慢，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蕭子衍聊著。
“嗯。”
許是覺得被蕭子易背著難為情，蕭子衍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那就奇怪了……”
蕭子易跟蕭子衍的身量本就相差無幾，背起他來也是輕輕鬆鬆：“那你怎麽這麽輕？”
蕭子衍悶聲道：“天生的。”
蕭子易還沒見過這樣的蕭子衍，他故意放慢了步伐，沒話找話道：“你平時都吃什麽？”
蕭子衍低聲說出幾個菜名。
“禦膳房的廚子水平就那樣。”
蕭子易唇角噙著一抹笑：“改日我帶你出宮，宮外有家糕點店，那裏師傅做的糕點堪稱‘京城一絕’。”
“嗯。”
蕭子衍回應道。
蕭子易莫名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他覺得今天的蕭子衍很乖，雖然“乖”這個形容詞也不應該用來形容男子，但是既然已經有了“水”“溫柔”“美”，也就不差“乖”這個形容詞了。
“你有沒有出過宮？”
蕭子易挑眉問道。
“沒有。”
蕭子易看著漫天飛雪，眸中出現了一抹恍惚：“父皇說我身子骨不好，不允許我出宮，母後倒是答應我八歲生辰的時候會帶我出宮，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兌現諾言，就先我一步離開了。”
三皇子的生母梅妃曾寵冠後宮。
蕭子易對梅妃的印象都來自於自家母後，她提起“梅妃”的時候，神情往往很複雜……有慶幸，有厭惡，甚至還有一絲說不出的豔羨。
時至今日，蕭子易也沒弄清楚自家母後眸中的豔羨從何而來。
明明她才是後宮之主，不是嗎？
“你想她嗎？”
蕭子易的腳步微頓。
背上的青年久久未回應，蕭子易懊惱的皺了皺眉：“你要是不想說……”
“想的。”
蕭子衍打斷了他的道歉。
“哦。”
蕭子易安慰人的經驗有限，讓他殺人，他能保證做到天衣無縫；但若是讓蕭子易安慰人，確實有些為難他。
於是蕭子易幹巴巴的“哦”了聲，便沒了下文。
“你的母妃……”蕭子易絞盡腦汁又想出了一個新問題：“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啊，跟我母後比起來誰更漂亮？”
“殿下，不能這麽問。”
蕭子衍垂眸淺笑了聲：“大家肯定更偏愛自己的至親之人，就像殿下在沒有遇上心上人之前，您肯定覺得皇後娘娘是世上最漂亮的人。”
“不對。”
蕭子易皺眉，下意識反駁道：“我覺得你要比我的母妃好看。”
此話一出，莫說是蕭子衍，就連說出這句話的蕭子易都怔住了。
“我的意思是，你恰好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這麽說也不對，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你要比我母後好看……但這不代表我母妃就不好看，她是世上最漂亮的人，這件事情毋庸置疑……”
蕭子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說話顛三倒四的，越描越黑。
“嗯，我懂。”
蕭子衍笑著給蕭子易台階下。
蕭子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故作淡定道：“你懂就行。”
兩人逐漸安靜了下來。
離蕭子衍居住的梧桐院越來越近，蕭子衍主動開口道：“我母妃很漂亮。”
“嗯？”
蕭子易尾音微揚，透著幾分好奇。
“宮中的人都誇讚我母妃是下凡的仙女，妃子羨慕我母妃能得到聖寵，父皇對我母後疼愛有加……”
蕭子衍的語氣自始至終都很平靜，仿佛他隻是與此毫不相幹的局外人。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確實與當時的梅妃和皇上沒有什麽牽連……畢竟那時候的蕭子衍還沒出生。
“這是好事啊。”
蕭子易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當朝天子的寵愛，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是啊……”
蕭子衍附和的笑了笑。
但他的眼前又出現了女人悶悶不樂的麵容：“衍兒，我想出宮。”
“為什麽？”
那年的蕭子衍才五歲，對這個世界還處於一知半解的境界，他茫然的看著容顏絕色的女人，清澈透亮的眸子中滿是不解。
“跟一群大美人爭奪男人的寵愛，不符合我從小到大的觀念。”
“……什麽觀念？”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觀念啊。”
蕭子衍的母妃有一雙漂亮的眼眸，笑起來的時候能魅惑人心，她絲毫不介意年僅五歲蕭子衍能不能聽懂她的話，毫不避諱的陳述著自己的觀點。
“一生一世一雙人？”
蕭子衍愣愣的重複著。
“就是……”容顏絕色的女人就連皺眉都自帶一股風情：“一生隻能娶一個心上人……用你們這邊的話來說，就是隻能有一個妻子，而不能有妾。”
“不能有妾？”
蕭子衍一臉茫然。
“就是……”女人絞盡腦汁的想著蕭子衍能聽懂的形容，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於是便懊惱不已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真是個笨蛋。”
“笨蛋？”
蕭子衍每次都能從他的母妃口中學到新詞，雖然他也不清楚是什麽意思。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女人隨意的揮了揮手，敷衍的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以後你就懂了。”
蕭子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他想著長大之後要把這些問題弄得一清二楚，但等到蕭子衍真的長大後，卻早已沒有能解答他疑問的母妃了。
梅妃死於蕭子衍八歲那年冬天。
蕭子衍見她最後一麵的時候，她的眸中竟然還帶著笑意，疾病並沒有令她的容顏蒙塵，相反……她的身上帶著一股令人心疼不已的脆弱感。
她握著蕭子衍說了許多話，她說話顛三倒四的，似乎要把這輩子沒說盡的話都說與蕭子衍聽。
隔得時間太久遠，蕭子衍大部分都記不清了，但唯有一有句話，他記得格外清楚——“衍兒，這次誤打誤撞的時空之旅，我無愧於皇上，無愧於妃嬪，無愧於天下人，卻獨獨有愧於你”。
誤打誤撞的時空之旅是什麽意思？母妃又為什麽獨獨有愧於他呢？
蕭子衍至今也沒有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