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尷尬的對話
“剛才進門，我不小心撞門框上了。”曹明義看到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小姨子。
笑著解釋道：“你和大姐快吃飯，我在外邊吃過了。”
說完把皮包往涼席上一扔，自己坐到沙發上，用毛巾揉著額頭。
“大姐，快吃飯，一會我去洗碗。”梅麗娜用胳膊輕輕碰了碰滿臉不安的李靜，小聲說道。
李靜點了點頭，夾起盤中的魷魚，放進梅麗娜碗中。
李靜低著頭吃飯的動作很慢，臉上的表情猶豫不決，不知在想什麽。
一旁的梅麗娜不停往嘴裏扒拉著各種美食。
按說以她老爸的工資，還有軸承廠給老媽的病退工資，雖然不多。
但家裏三天兩頭吃肉是沒一點問題。
可幾乎都被梅九峰糟踐光了。
別說吃肉，每天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
頓頓都是清湯寡水，比李靜家裏強不了多少。
梅麗娜吃著吃著，偷偷轉過身看了沙發上的曹明義一眼。
噗！
忽然，她把嘴裏塞滿的食物，直接一口全噴了出來。
仰著頭，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李靜也急忙轉身一看。
隻見曹明義靠在沙發上，緊閉著雙眼，一臉鬱悶至極得神情。
左邊額頭上鼓起雞蛋大一個腫塊。
本來他剃的光頭，傷口縫合的線還沒拆掉。
這又新添了一處無妄之災。
整個頭部配合他現在的表情，讓人看了感覺非常得可笑。
李靜看到後想笑又覺得不好意思，連忙強忍著笑意瞪了妹妹一眼。
“大姐，我吃飽了去洗碗。”梅麗娜從小凳子上站起來，麻利地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然後端著走出了客廳。
李靜起身拿起一瓶健力寶，走到曹明義身旁，“你……你喝口解解渴吧。”
“我不渴。”曹明義睜開眼睛，俯身拿起涼席上的皮包，從裏麵拿出支票遞給她。
李靜疑惑的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
瞬間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猛地抬起頭看著丈夫，“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你別這樣看著我，來路正當都是廠裏給的。”
曹明義又從包裏拿出廠裏開的收據，和一萬塊錢塞進她手裏。
“支票是三年定期存單，寫的你名字，這些錢你用來還賬和平時家用。”
雙手顫抖連連的李靜，低頭看著懷裏支票和現金。
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這可是整整十萬塊錢啊！
早上丈夫才給了自己二百塊錢，晚上又拿回家這麽一大筆巨款。
自己感覺就像突然掉進了一座金山裏。
他為什麽會轉變這麽快，完全是兩種脾氣和性格，和以前差距真是太大了！
他難道真是腦袋受傷後，轉性了！？
“明天咱倆去把手續辦了吧。”曹明義淡淡說了一句，拿起桌上的香煙。
李靜聽了才從煩亂的思緒種清醒過來。
看著低頭抽煙的丈夫，麵容上平靜從容，沒有絲毫的不舍和怨言。
忽然，她感到心裏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複雜情感。
兩人畢竟是從小玩到大，又是同校同班同桌，一直到高中。
可以說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那時的曹明義，對自己是真得好！
可結婚這一年來，自己就像是在煉獄中生活。
他不是打罵自己，就是摔家裏東西，要麽就是把能賣的物件全賣了。
自己整天以淚洗麵，還要上班，還要幫他借錢，還賬。
從沒有開心過一天！
他今晚給了我這麽多錢，又主動提出離婚。
是在外麵找到了更好的女人，還是真得想離開這個家了？
李靜呆站在原地，愣愣的半天不說話。
“怎麽，你還有事要說嗎？”曹明義轉頭看著她。
“沒有，我沒事。”李靜神情慌亂的躲開丈夫的目光，低下了頭。
“那個，明天是星期天，民政局不上班。”
曹明義聽了一愣，隨即點點頭，“那就後天一早吧。”
“你把東西都收好，我去外麵涼快涼快。”
說完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出了客廳。
聽著關門的響聲，李靜低著頭走進隔壁房間，把手裏東西都塞進衣櫃棉被裏。
轉身出來，看著涼席上的破舊皮包。
她有些猶豫的蹲下身子，想伸手打開皮包。
可手伸到一半，停在了半空中。
我怎麽能隨便翻他的包，這樣很不好。
要是不看，萬一裏麵有哪個女人給他寫的情書，可怎麽辦？
當初離婚是我提出來，兩個人約定好的。
但他昨晚和今晚兩次主動提及這件事情，很是不對頭。
我一定要看看他的包，就這一次，以後絕不會。
李靜想著伸手拿起皮包，打開一看。
裏麵有半盒皺巴巴的白塔，一盒火柴。
還有厚厚一摞捆綁整齊的十元鈔票。
除了這些，再沒有其它東西。
李靜拿出鈔票看了看，這大概有一千塊錢。
難道是他打算和我離婚後，給自己預留的。
他給了我十萬，自己就拿這麽點？
李靜神情複雜的看著手中的錢。
忽然，門外出來腳步聲，她急忙把錢放進包裏。
“大姐，我想明天回家看看媽媽。”梅麗娜走到李靜身邊，摟著她的腰。
“你也好久沒回家了，一起去吧。”
“好吧，你早點睡覺，姐明天和你一起回家。”
李靜看著妹妹哀求的目光，摸著她的頭，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結婚以後，她回家的次數很有限。
一回去，老媽就嘮叨讓她離婚。
繼父倒是不說什麽，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李靜記得他隻和自己說過一句話：“自己決定的事情，走的路，就不要後悔。”
隨後，梅麗娜一個人乖乖的躺在涼席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李靜關了燈，躺下後，聽著咯吱咯吱直響地電風扇。
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遠處天際，隱約傳來陣陣雷聲。
李靜連忙坐了起來，看著窗外陰霾的夜空。
馬上要下雨了，他這是去哪了？
心中正想著，小院裏已經滴答滴答響起了雨點聲。
她急忙站起來，從門背後拿起掛著的雨傘。
疾步走出客廳，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看到丈夫坐在不遠處的屋簷下，雙手抱著膝蓋。
嘴裏叼著煙，正抬頭看著夜空中不斷落下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