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尋歡
秋深的武功不差,她穩穩落地。
入目便是一片荒蕪。
這是很令人疑惑的事情。
在南方,基本不會有這麽荒涼未開發的地界,何況她確定,這一定是在挼送附近,那就更奇怪了。
作為經濟發達的一座城池,挼送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境況才是。
秋深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環視四周,她能看見遠方城池的影子,相似的建築影子,應當是挼送挼求。
那她,現在應該是在坤艮交界處。
不過,她是在南還是北。
秋深不記得了。
那個入口先是轉了幾圈才一路彎折的朝著一個方向去的。
秋深的方向感不強,判斷不出來。
正打算隨意走一個方向時,她想起來影子可以判斷方向。
蹲下來看矮草影子的方向。
她到城牆的時間,大概是辰時,影子朝西,西邊是挼求。
所以,她的左手方向是挼送,右手是挼求,背後,是艮昇的交界。
*
兌園朝堂的聖諭到了。
不是什麽嘉獎,是責備莫秦越護衛不力,險些丟了若水城。
而莫秦越早已料到會有這樣一道前旨了。
他守護若水不力是事實,兌淇也不在朝野,國師莫之流更是不便插手朝政大事。
這場責備是必然的。
這道諭旨也一定有幾位皇子的手筆在裏麵。
誰讓他們瘋了一樣的渴望那把金鑲的寶座呢。
原本大家的機會都是平等的,兌國不興那等立嫡立長的傳統,但莫之流生而為儲,更是有國師作為倚仗,母族也是強大。
若不是有那樣一個舅舅,他幾乎無堅不摧,算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儲君了。
為了朝兌淇的儲君之位下手,他們決定優先對兌淇一黨的官員下手。
尤其是在若水城與薑醒這一仗,他們根本就是篤定了莫秦越沒有勝算。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他們為了拉下兌淇,竟然把希望放在了薑醒身上,若是往重了說,這是叛國罪。
論罪,當斬。
莫秦越接了諭旨,為顯示他的悔過之心。
他還在軍營外跪了下來,直直對著若水的方向。
北地的兌國更是罕見下起了雨。
深秋時節,連雨都是涼的。
拍打在臉上,冷冷的,沒有溫度。
這個孩子氣還有些跳脫的少年人,竟是撐著在深秋的雨裏生生跪了一個下午,然後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一時間,軍營裏手忙腳亂。
在喂了一碗薑湯,軍醫又診過脈後,主帳裏團團圍著的男人們都讓軍醫趕了出去。
軍醫是莫之流的人,自然知道莫秦越的情況。
他看了看莫秦越,又歎了口氣,半張臉上都是落寞。
沒有一個大夫希望自己治不好一個病人,誠然他很想研究莫秦越的身體,但莫之流並不允許。
他其實連莫秦越得了什麽病都不知道,就隻是按時把莫之流交給他的藥讓莫秦越服下,以延續他的生命。
原本都是好好的,就是這一回!
莫秦越糟蹋了自己的身體,讓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體,垮了下去。
這一下,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其實他自己也很奇怪。
從脈象上看,莫秦越根本不是一個可以上戰場的身體,可他外表看起來卻是生龍活虎,上個戰場完全不是個問題。
而且莫之流也是明顯知道莫秦越的身體狀況的,卻一直隱瞞著,甚至還縱容莫秦越行軍打仗,也不叫他休息。
軍醫掀開簾帳走了出去,麵上不動聲色,口中隨意說著莫秦越身體無礙,隻消休息幾日便可清醒過來。
他還意思性的開了貼滋補的藥方。
沒人發現,他一回去就抄起毛筆唰唰寫了起來。
完了馬上傳信回國師府,靜候國師消息。
畢竟莫秦越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敢自己做主。
*
乾歡公主府
乾歡花了大代價養好了身上的傷,所幸北方氣候寒涼,她的傷口才不至於發炎潰瘍。
誠然她自己不覺得自己身上的傷有多麽嚴重,但陸巡看起來卻是很在意,忙前忙後的,隻顧著乾歡的傷口,連他自己的身份都要忘了。
這不?陸巡離開巽國半年多,還是收到了一封來自巽國,他父親的書信。
榮恩伯先是問了陸巡的近況,又說他離開府裏大半年,家裏人很想他,希望他可以盡快回來,最後就提到了他的婚事。
意思是說乾兌離三國打仗,乾國還陷入內亂,戰勝外侮怕是力不從心,與乾國的聯姻不知道還有沒有價值,他應該盡快回來,而不是留在乾國讓兌離誤會榮恩伯府,誤會巽國的立場。
陸巡很快看完了這封書信,捏著紙張的手看起來沒用什麽了力,如果忽略了他手背微凸的青筋的話。
“你在看什麽?”
乾歡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高呼一聲。
趁著陸巡不備,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書信。
“這裏寫了什麽?我能看嗎?”乾歡笑的明豔,語氣裏也不是強求。
“誒,”陸巡原本還想奪回來,但在觸及乾歡的笑容時,他說,“你看吧,這也沒什麽不能看的。”
有打算過看那封書信的乾歡在感受到陸巡情緒裏的落寞時,半收了笑,話裏帶著關心。
“你怎麽了?是因為這封信嗎?”
乾歡的笑像是烈日驕陽,從來都能驅散周圍的陰霾,就像現在,她也散去了陸巡心上的陰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