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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知汎,知泛

  白衣的知汎與白日著一身紅衣的知汎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他的眼神幹淨清澈,眼瞳黑白分明,笑著的時候,就像一顆小太陽一般溫暖,再加上那張天使般純淨的麵孔,讓人很難不生出好感。


  隻是冷情如薑醒,卻是皺眉打量他,總覺得知汎現在不正常。


  她早就來過挼送,見到知汎總是一襲紅衣搖曳,是個隨心所欲不講道理的小瘋子,可挼送的平民百姓居然出奇的喜歡他,愛戴擁護他,就像艮北的百姓也愛戴擁護薑醒一樣。


  紅衣是他手染鮮血無數,背負深重罪孽的最好體現。


  包括午後見到知汎時,亦是紅衣加身,態度不甚友好,冷冷淡淡的。


  與尋常人相比,知汎似乎格外不喜她,且毫不遮掩。


  今日,態度雖是好了些,卻也談不上友好。


  往常他們都講不了幾句話的,知汎甚至沒幾句就開始各種明嘲暗諷,語氣惡劣,還在各種地方給她使絆子。


  而今晚的知汎尤其詭異。


  不僅換下了他慣穿的紅衣,還知道敲門了,太奇怪了。


  薑醒抬眼看著知汎,在等他的回答。


  “左將軍,你好,我是知泛。”知泛抿著唇笑,手背在背後,略微有些緊張的攪著手指。


  “知汎?”薑醒難得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如何證明?”


  於是知泛將午後二人的對話大致複述了一遍,才打消了薑醒大半的疑慮。


  薑醒的眼簾微掩,問:“不知知汎城主入夜見我,可是有何要事?”


  這話正中下懷,知泛上前幾步,與薑醒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而後開口:“我來是想起正午時分收到的一份信,是從兌國來的,可是我看寫信的時間明顯是半個多月前,便來問問左將軍可是知道緣由?”


  一開始,薑醒注意到的不是知泛的說的話,而是知泛所站的位置。


  且不說知汎的性子是不會讓自己有坐著的機會而舍棄的,光是知泛現在所站的位置,不遠不近,一舉一動均彰顯著良好的禮儀,這是他平日裏,不可能遵守的規矩。


  知汎,不對勁。


  薑醒心裏的疑慮又添了回來。


  聽完知泛的疑問,薑醒眸底閃動,她聽出來知泛在給她下套了。


  艮北是薑醒的地盤,信件過道必然是經過盤查的,薑醒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信件沒有經過艮北,而是繞道坤昇了。


  繞道坤昇的話,確實需要更多時間,花費半個月也無可厚非。


  但兌淇這封信,上麵寫的內容是有些分量的,兌淇絕不可能讓這封信走遠路。


  是以,這信必然是走的艮北。


  那為何會延遲,薑醒定然是知道緣由的。


  隻是看她願不願意坦誠了。


  “我知道。”


  薑醒正麵迎上了知泛,目光不偏不倚,不見一點心虛。


  “那,左將軍可以告訴我嗎?”知泛朝薑醒拱手,目光真摯,臉上是全然的疑惑。


  知泛臉上接連出現的笑容很是純真,不同於平時或是嘲弄,或是不屑。


  薑醒深覺不對勁。


  知汎不對勁,衣服換了,性子也會換的嗎?

  所幸她並沒有久留挼送的打算,而且她與知汎也隻是利益往來罷了。


  知汎到底什麽樣子,與她無關,隻要不在她還在挼送時別出什麽幺蛾子。


  薑醒一切都隨了知汎去。


  “知汎城主那封兌國來的信,是我命人扣下的。”薑醒實話實說。


  “為什麽呢?是出於什麽原因呀?”


  直到現在,知泛的臉上還是掛著笑,真誠到純粹,沒有雜質。


  薑醒不認為是偽裝,這明明就是換了一個人的樣子。


  她在眼前的知泛眼裏沒有看到任何負麵的情緒,隻有最純的疑惑,就像是,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是因為兌淇在乾國宮宴當眾求娶你的事,讓你不滿了嗎?”


  薑醒還沒來得及說話,知泛就自顧自接了一句,然後又接了一句。


  “可是兌淇人挺好的,你怎麽不喜歡他啊?雖然他那樣做,確實有點讓你下不來台,但是你也不用這樣惱羞成怒,扣了他給我的信吧?”


  話才說完,一把劍就已經架在了知泛的頸項上。


  月光透過紗窗照進來,劍身泛起了絲絲瘮人的寒意。


  “你不是知汎,你是誰?”


  薑醒一如鬼魅般隨軟劍轉換位置,她站在知泛的身後,靠近門的地方。


  “我是知泛啊,怎麽了嗎,為什麽要用劍對著我?”知汎一臉莫名其妙,“你能不能先把劍放下來,這樣子很危險的。”


  “你不是知汎。”薑醒無視了知泛的後半句話,將劍搭的更靠近了知泛的頸項。


  “啊?左將軍何出此問?”知泛一邊說,一邊小幅度地動了動脖子,試圖遠離那柄閃著寒光的軟劍,卻很快被薑醒所察覺,將那柄軟劍往他頸項上更逼近了些。


  知泛身體一僵,不敢再繼續有什麽動作。


  薑醒冷嗤一聲,“知汎那瘋子,可不會像你這樣。”


  “啊……看來左將軍是誤會了,我的確是知泛,不過此知泛非彼知汎。”知泛滿臉無辜,不過薑醒在他身後看不到就是了。


  “哦?是嗎?”薑醒雖這樣說著,卻沒有把軟劍收起來。


  “嗯嗯,知汎是我哥哥,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啊,我最喜歡哥哥了。”知泛臉上滿是被認可的高興,順帶在薑醒麵前吹了一把自己的哥哥,“不過,左將軍,你能否先把劍放下再說話。”


  薑醒眉間微動,卻是將手中軟劍收了回去。


  知泛彎彎了眉眼,走到旁邊的墨筆旁,抬手寫下了兩個名字。


  知汎,知泛。


  隨後,他在“知泛”這兩個字上畫了個圈。


  “我叫知泛。”知泛俏皮地衝她眨了眨眼,滿臉認真嚴肅地說,“左將軍可要記住我啊。”


  薑醒走近看到了他寫的字。


  原來不光是性子相異,連寫的字都差那麽多。


  知汎性子惡劣,寫的字也偏帶著瘋子的魔性,在能看懂的基礎上,像極了鬼畫符。


  而知泛的性子乖順不少,像是聽話懂事的孩子,寫的一手正楷,端的是幹淨漂亮,是典型的的乖孩子字樣。


  “知汎,知泛。”薑醒拾起那張紙,打量一眼,唇齒輕碾。


  而後將它當著知泛的麵融進燭火,焚作灰燼。


  “嘻嘻,左將軍相信我了嗎?”知泛歪了歪腦袋,笑眯眯的看著薑醒,“你還沒有回答那個問題呢。”


  “信了。”薑醒側目看了看他,又收回視線,沒有問知汎跟知泛是什麽關係。


  她走到最開始的矮幾旁坐著。


  知泛亦步亦趨的跟上,嘴裏還在問:“那左將軍為何要扣下兌淇給我的信啊?是因為兌淇在乾國宮宴當眾求娶你的事,讓你不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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