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豎子,簡直可惡
聞言,姬塵啞然失笑。
“你說得是,堂主不在,副堂主暫代堂主之位可,代行堂主之職亦可。隻是未眠是想讓你的副堂主自己動手,還是我傳個訊?”
羅生門是姬塵的羅生門,各國的堂主自然是他的人,隻是副堂主卻是薑醒的人,是薑醒二十四親衛之中抽出的八人,組成除乾艮之外的兌坤離坎昇峙震巽八國的副堂主。
其實原本是沒有副堂主的,是姬塵與薑醒交易後,親自為了薑醒而設下的。
“總是要服眾的,你一傳訊,副堂主暫替了堂主之位,代行其職。知道的,是說堂主不在巽國;不知道的,還當是我的人越俎代庖,趁陸巡不備,強奪其位。”
薑醒迅速閱完批文,將之分類。
姬塵就手捧苦清茶,雙目微微含笑,稍稍側頭看著薑醒處理軍中要務的認真模樣。
其實認不認真是看不出來的,薑醒的性子淡,情緒更是不甚明顯。
隻是每年春末至初秋,小半年的時間兩人都在軍營,幾乎日日得見,更遑論姬塵是唯一一個可以不經通報直闖薑醒營帳的人,這一來二去的,加之兩人心細如發,很快就熟悉了。
生活裏的細枝末節和兩人不經意間透露出的怪癖,早已經被刻在自己和對方的生命裏。
所以說,離你生活最近的人,是會發現你的優劣習慣喜好的。
姬塵和薑醒就是這樣的。
姬塵可以從薑醒淡然的表情裏,讀出她想表達的,能理解薑醒的想法。
薑醒亦然。
堆積如山的批文很快被批閱完,不知是該說批文的內容簡單,還是薑醒的個人能力卓越。
與此同時,姬塵也恰好將他煮的一壺茶飲盡。
他又一次擱下了茶杯,幽幽道:“我先前帶了不少銀錢過來,瞧著是還能支撐三四個月的糧餉開支。”
對於姬塵的話,薑醒不曾理會。
她喚了詩月進來,令其傳訊身在巽國作為羅生門分堂副堂主的那名親衛,既然陸巡不在巽國,那就把能做的都做了。
趁機架空陸巡,未必就不是架空了姬塵。
看著薑醒吩咐了詩月,聽到詩月親自放飛信鴿傳訊。
姬塵卻是全程沒有驚訝,沒有擔憂,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
薑醒自然也知道此事傳訊必然功虧一簣,但她的目的並不隻是陸巡的權利,這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顯然姬塵也明白薑醒想做什麽,這才沒什麽負麵的情緒。
“三四個月,足矣。”薑醒側目看向姬塵。
“嗬。”姬塵輕笑著攏了攏袖子,“未眠知道的,我不會無厘頭的購糧,總不能讓兌昇的人趁機防火燒了。”
收回了目光,薑醒又翻開書冊閱覽,而對麵的姬塵則是心血來潮要伸手去奪薑醒手中的書冊。
察覺到姬塵意圖的薑醒眉間一蹙,猛地收手——
姬塵撲了個空,卻不氣餒,又伸手多次搶奪。
“你做什麽?”
薑醒左手拿著書冊,不住的躲閃著。
她的問題並沒有被回答,但心裏也是有了八九不離十的猜測,一時間看著姬塵的目光竟是有些複雜。
*
四月初,乾國的百姓動亂愈演愈烈,可乾帝不曾有什麽實質性的應急措施,隻是隨意吩咐了兩句,派了京畿的守衛拱衛都城安全,同時鎮壓都城動亂。
實施不從者就地處斬的不智手段。
幾日後,賢王乾慶入宮。
他上書乾帝,意在乾帝能夠下旨開倉放糧,並安撫百姓。
可乾帝在失去姬塵的暗中指揮後,對於政務大事的處理,頗有些力不從心。
他根本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賢王,作為一個帝王該有的能力才智他沒有,但是猜忌多疑倒是繼承了個十成十。
唯有到了此時此刻,乾帝方才明白,他這些年的順風順水,根本沒有他的一絲半點功勞。
前半生是先帝為其親選的輔政大臣,近幾年是幹掉那幾個輔政大臣的姬塵接手了乾帝的後半生。
沒了輔政大臣跟姬塵,他根本一無是處。
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禦桌上擺著的是乾歡這段時間在乾國各地所行之事背後的巨大非議。
足有厚厚的一遝。
乾帝其實很欣慰,心裏卻很是難受。
作為他的女兒,公主之尊,原本已經成親,可以遠離這些紛爭,隻需好好在那一畝三分地裏經營著,日後相夫教子。
可是如果乾國境地不善,乾歡的處境也不會美好。
乾歡那樣的性子,怎麽耐得住巽國的後宅婦人啊!
正想著,禦前大太監王福來報,賢王在禦書房外求見。
乾帝的眉頭皺了起來,麵上有了幾分不耐,隨口便道:“就說朕身體不適,不便見他。”
王福退出去後,乾帝越想越惱怒,憑什麽姬塵就這麽不發一言的離開了乾國,而他隻能這麽憋屈的龜縮在禦書房裏,連他的賢王叔都不敢宣見。
“豎子,簡直可惡!”
這般罵著,他卻沒注意他的賢王叔已經進了禦書房。
“皇上在罵誰?”
突然在乾帝的一側響起了賢王的聲音。
“謔!”乾帝的屁股虛彈了一下,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正打算開口嗬斥,猝不及防卻看到了賢王,驀地一愣,剛到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打小他就比較怵這個王叔,雖然冠著“賢”字封號,但著實是個暴烈性子,是傳統的大漠兒郎樣子。
“賢王叔,你,怎麽進來了?朕不是說身體不適,不便見您嗎?”
乾帝的眼神略有飄忽,他不敢抬頭看賢王,他心裏很虛。
甚至都沒意識到賢王居然膽大到直接擅闖禦書房。
“砰”地一聲,賢王猛地抄起禦桌上的幾本奏折就砸在了乾帝麵前。
乾帝下意識就瑟縮了一下。
“皇上不如給您的老王叔解釋解釋,您口中的豎子是誰?您又是為何稱病不見老臣?”
七十餘歲的老賢王,語氣低沉冷冽,聽起來中氣十足,是個老當益壯的。
觀之麵向,橫眉冷對,似金剛怒目;須發斑白,仍是精神矍鑠;縱橫的溝壑更是凸顯了古稀之年的歲月經曆。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