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26.歲月靜好
既然蕭越受傷,那上朝是得缺席了。
蕭越告假養傷,定宣王府閉門謝客,頗有種不問世事的態度。
剛好,紀常登屬意溫郡王紀常亨在早朝上奏有關宗室襲爵的若幹意見。
裏麵內容大致如紀韶元所說,若無德無才,即刻取消襲爵資格,而且,宗室每兩年就要參軍入伍,美其名曰曆練。
曆練完了,還得上交一定數量的銀錢作為入伍費,畢竟不能白吃白喝。
大興養了宗室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貢獻貢獻自己的力量。
本來這批王公貴族,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受得了入軍之苦?
一旦推行開來,宗室一大批人得等著行乞了。
於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幾乎絕大多數人反對溫郡王的上奏。
甚至,有人公開表示溫郡王賊心不死,意圖禍害朝綱。
——誰叫紀常亨的爺爺是個不安分站錯隊的?
紀常亨氣得不行,他若賊心不死,說這些吃力不討好的條例做什麽?那不是太子殿下叮囑,他才這麽說嗎?
越想越惱的紀常亨索性開始跟朝臣辯論起來,其滔滔不絕的口才,罵得滿朝文武無言以對。
紀常登冷眼旁觀,心裏對能言善辯的溫郡王高看一眼。
之前當他是酒囊飯袋,如今一看,也算是可用之才。
高坐龍椅的隆泰帝對紀常亨的上奏是比較同意的,這樣一來,宗室權貴無人敢和皇帝對著幹了。
可是,這些人也不蠢,想要叫他們妥協,實在不容易。
隆泰帝紀常登決定靜觀其變,朝中熱議吵得越來越火熱紀常亨以一己之力,成功挑釁了大部分的達官顯貴。
幸好,有少部分人是不說話的,比如劉太師和武將。
文武相輕已久,本身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文官集團有意見,可不代表武將也有意見。
再怎麽說,武將們對子孫,要求是嚴格的,虎父無犬子,那些注定無法襲爵的旁係子弟,武將們不希望他們遊手好閑,敗壞門風。
溫郡王的奏疏看似冷酷無情,可也是一番苦心。
說白了,將帥們沒有太多花花腸子,不比文官集團的如喪考妣。
有爵位在身的文武百官、宗親勳貴,看法各有不同。
之前狠狠踩了齊國公府一腳的威遠侯,眼下是神清氣爽,幸災樂禍。
他兒子可不是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去參軍,有益無害。
“此事日後再議,退朝。”
正當大家吵得不可開交時,隆泰帝一聲令下,散朝了。
諸位大臣隻好不情不願地送走隆泰帝,然後想辦法和隆泰帝上書,不能答應溫郡王的上奏。
總而言之,京城刮起了一場新的風浪。
溫郡王終於第一次享受到何為“萬眾矚目”的滋味了。
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溫郡王苦笑一聲,上了賊船,就不能下來了。
紀常登微微一笑,上去打了招呼,“溫郡王,這段時間小世子進步飛快,太傅都說溫郡王府後繼有人,溫郡王好福氣。”
提及世子,溫郡王嚴肅的臉上終於放鬆了些,“犬子頑皮,當不得謬讚。”
眾人一看,嘖,咋忘記紀常亨這夥子和太子殿下關係緊密?他的兒子可是太子的伴讀,相當於是心腹了。
這樣一來,他們跟溫郡王唱反調,那不是反對太子殿下嗎?
現如今,也無人敢小瞧這位年紀輕輕的儲君了。
一旦紀常登打定主意跟紀常亨裏應外合,那還真是很難說了。
聞聽此言,紀常登一向和煦的臉龐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郡王客氣了。教子有方,郡王府的福氣在後頭。郡王和郡王妃真真是煞費苦心。郡王妃賢惠大度,郡王披肝瀝膽,兩夫妻真可謂是夫妻楷模。”
世子有天賦,將來繼承郡王府,必然更上一層樓。
紀常亨笑了笑,不再開口。
旁人已把他們二人的對話看在眼裏,心思不一。
……
紀韶元來到了定宣王府,帶來了一些藥膏,當然,也有一些方便人入睡的香料包。
蕭越躺在床上,笑道:“殿下有心了。”
“有心了?”
紀韶元怒火爆發,開口就罵:“蕭越,你怎麽那麽傻?那箭有毒,你還敢衝上去擋了,就不怕自己一命嗚呼嗎?蕭越,你太魯莽了!你要是死了,那本公主豈不是變成了克夫之人?蕭越,你做事情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
一長串話說完,紀韶元胸口起伏不定,看得出來,她氣得不輕。
紀韶元把頭撇了過去,沒有搭理蕭越。因此,她沒能見到蕭越那嘴角上揚的模樣。
蕭越見過太多太多不同時候的紀韶元了,可氣呼呼惱羞成怒的紀韶元,還是很新鮮的。
她那是擔心他出了事呢,蕭越心裏一想。
“那箭來得突然,我也是下意識的反應。”
蕭越十分聽話地解釋事情來由。
紀韶元不陰不陽地譏諷,“好一個下意識的反應,所以就準許你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了嗎?蕭越,你忒過分了,你一直心裏沒有我……”
說著說著,紀韶元竟然哭了。
蕭越一驚,驚慌失措地解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該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都是我自以為是,莽撞逞強了,殿下勿哭。”
“哇!”
蕭越越說,紀韶元越難過,直接來了一個嚎啕大哭。
蕭越從未遇見過如此棘手的情況,以前孤軍深入,被敵軍切斷後路,他也未嚐慌張過,這一會遇見心儀的小姑娘傷心落淚,他實在沒轍。
紀韶元一邊哭一邊埋怨,“蕭越,你別忘記,你是我的駙馬,再過不久,我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要不是你突然出了事,我現在還能留在公主府裏待嫁,等你娶我。”
婚期將至,本身成親前兩夫妻不宜見麵,否則容易出事,如若不是蕭越受傷,可能紀韶元壓根就不會出府了。
新年一過,她就是十八歲的姑娘了,她也該出嫁了。
隆泰帝一開始定的婚期就是她十八歲成婚,蕭越這一會受傷,嚴重了,可能推遲婚期了。
想到這裏,紀韶元看蕭越,那叫一個不滿意與不高興。
得罪了心愛的女子,蕭越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元兒,是我不好,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了,沒想到元兒你會這般痛苦難受。我蕭越保證,下不為例,如若再犯,元兒休夫。”
蕭越喊她元兒?
紀韶元氣呼呼地轉過頭來,撇了撇嘴,“誰允許你如此叫我的?要叫我公主殿下。”
他們還沒有大婚呢,叫什麽元兒?肉麻!
紀韶元心裏老嫌棄了但是神色上依舊顯出幾分甜蜜之色。
很顯然,她是很喜歡蕭越的。
蕭越見狀,識趣地表示:“是,我的公主殿下。”
婉轉纏綿,柔情萬種。
紀韶元一聽,跺了跺腳,“去去去,還不是你的。”
蕭越咋這麽不正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歡快的氣息彌漫在房間中,蕭越和紀韶元的心情當真是千好萬好了。
荀致清與香兒在門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微笑了。
“封奕那個死家夥說得對啊,大將軍分明是被公主吃得死死的,妻管嚴啊。”
荀致清與蕭越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她一介貧苦小丫頭,毫無背景,全靠蕭越栽培提拔,才有了她的今天。
荀致清十分感激與尊敬蕭越,一直希望蕭越能夠尋找到自己喜愛的女子,相伴一生,沒想到,這麽快便出現了他的有緣人。
香兒點頭,“定宣王府有女主人了,終於不像冷冰冰的王府了。”
蕭越本身低調謙虛,不愛奢華,加上特殊的地位,言談舉止得十分謹慎,因此蕭越往來的多半是軍中下屬。
再不濟就是武銘城生前結交的友人了。應該說,定宣王府出現的女性不多,紀韶元荀致清算特別了。
紀韶元與蕭越成親後,毋庸置疑定宣王府歸她管轄。
香兒的話隻讓荀致清愈發牽掛起封奕了,“封奕不是把他的未婚妻接過來了嗎?說起來,再過不久,封奕就要成親了,本將軍是時候給他備上一份薄禮了。”
封奕操辦自己的大婚,倒是一段時間沒有和荀致清蕭越見麵了。
也是,孫凝貞處境尷尬,若他不積極一點,十之八九孫凝貞就得被人趕走。
香兒好奇,“是封將軍的表妹孫小姐嗎?”她也聽過封奕提過一嘴。
“嗯,就是她。”
荀致清神色淡淡,“孫小姐體弱多病,未嚐露於人前,等他們大婚了,我想孫小姐的芳容,我們也能一睹為快。”
封奕護得孫凝貞很緊,擔心她死於非命。
就連荀致清也沒機會見一見孫凝貞。
香兒頗為不可思議地說道:“孫小姐荀將軍也沒見過她嗎?”
“沒有。”
荀致清說道。
“封將軍保護孫小姐,其情可憫,隻是孫小姐的娘家已經沒落,她還是孤女,封將軍沒想過為孫小姐尋一個可靠的娘家撐腰嗎?”
香兒考慮得比較現實。僅憑封奕的聯係,壓根不能長久。
但凡替孫凝貞認真考慮,那必須選擇一個比較好的人家,作為孫凝貞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