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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160.苦口婆心

  後宮之主納蘭皇後鳳儀萬千,無數宮娥甲士擁護,浩浩蕩蕩。


  紀韶元眯了眯眼,納蘭皇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秘密控製了宮中的禁衛軍,導致隆泰帝困於長生殿暫時不得出。


  當然,西山大營的軍權絕對不在納蘭皇後的手裏,而在封奕手裏。


  封奕在西北經營得不錯,當地百姓已把封奕當做青天大老爺。


  荀致清掌控驍騎營,蘇引章掌控東山大營,禁衛軍京畿衛又是定宣王蕭越的部將。


  可以說,蕭越就是大興軍權的掌控者。


  納蘭皇後春風得意,卻也不敢招惹定宣王的火氣。


  墮當然,紀韶元這位她眼中的敵人,暫時得到了一些麵子上的溫柔。


  紀韶元平靜地抬頭看了一眼納蘭皇後,笑了笑,“皇後娘娘,兒臣不過是剛到,恰好進宮探望父皇。皇後娘娘消息靈通,也不需要兒臣特意前來通知。”


  納蘭皇後雖說垂簾聽政的想法泡湯了,但紀常赫幾乎不過問政事,朝堂後宮幾乎是納蘭皇後的一言堂。


  納蘭丞相更是借此,好好削了一波昔日和他作對的好幾個世家大族。


  不說別的,就從壽昌侯府來說,這段時間也是風波不斷不過好在有驚無險。


  楊遷的水平或許不能勝任高官厚祿,但足夠自保。前世他被隆泰帝派去英州,因尋不到納蘭一族的罪證,不能對付納蘭一族,隆泰帝直接厭棄了他。


  後麵曲太良和納蘭氏圍攻壽昌侯府時,隆泰帝一言不發,打入天牢。


  壽昌侯府才因此灰飛煙滅。


  眼下隆泰帝暫時出不來,楊遷僅憑自己便和納蘭誌鵬斡旋,壽昌侯府上下眾誌成城,一點亂子都不出,倒是有了一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紀韶元得知壽昌侯府一事後,生平第一次心無芥蒂地稱讚楊遷,“壽昌侯府人傑地靈啊。”


  壽昌侯府太夫人雷氏她也去過侯府再探望過,不過,太夫人礙於君臣有別,什麽話都沒說。


  這不禁使紀韶元黯然神傷。


  太夫人待她是極好的,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隻不過,到底回不去了。


  “襄黎,陛下平日素來疼愛你,你進宮探望陛下,陛下是欣喜的,”納蘭皇後瞧了瞧隆泰帝的臉色,“本宮是六宮之主,再怎麽說,你應該叫我一句母後的。”


  母後?一個殺母仇人,也配叫母後?

  紀韶元忍住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地盯著納蘭皇後,“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也是皇後娘娘的骨血。”


  得,什麽叫做一擊必中,這就是了。


  太子紀常赫被偷龍轉鳳,導致親兒子下落不明,納蘭皇後別提內心多窩火了。


  如今紀韶元拿此事刺激她,還真是……


  納蘭皇後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襄黎心疼本宮,本宮深感欣慰。”


  四兩撥千斤,這就是了。


  紀韶元微笑納蘭皇後笑到現在,那確實是一枚不容輕視的狠角色。


  “皇後娘娘,妾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萬淑妃突然跳了出來,無意間打破了納蘭皇後跟紀韶元的對峙。


  納蘭皇後點頭,“淑妃有何話,不妨直說。”


  “皇後娘娘,惠康與玉華兩位公主,陛下疼之愛之,如今已到了出嫁的年紀,妾身請求陛下和皇後,將惠康玉華賜婚於方將軍長子方敖和劉大人家的幼子劉之淵。”


  萬淑妃提到的兩個人,好巧不巧都是隆泰帝的心腹,而且都是手握權柄的大臣。


  隆泰帝很快明白了萬淑妃的意思,有意點頭,不料納蘭皇後反對,“淑妃妹妹,襄黎至今都無駙馬人選,長幼有序,惠康玉華還是等襄黎定了,再說吧。”


  方將軍跟江南的士族關係緊密,他的夫人便是江南的書香門第家的小姐,而他的祖母,又是邊關將領家的獨女。


  如此重要的大人物,納蘭皇後如何允許萬淑妃的女兒嫁過去?


  壽安公主體弱多病又如何?那不還是活生生地養到十五歲嗎?


  隻要納蘭皇後肯,隆泰帝默許,方將軍家的公子必然得尚壽安公主了。


  隻不過,萬淑妃不是好打發的,她似笑非笑,“皇後娘娘,惠康和玉華的親事,之前得到了陛下的應允,皇後娘娘想反對,恐怕為時已晚。”


  “皇後娘娘,兒臣有句話忘記說了,剛剛父皇已把兒臣許配定宣王蕭越定宣王妃了。”


  紀韶元盈盈一笑。


  想拿她當槍靶子擋住萬淑妃,甚至得罪萬淑妃,也不看看她願不願意。


  納蘭皇後一驚,“陛下,定宣王大了襄黎有八歲,這……”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懷疑,而是質疑。


  畢竟定宣王蕭越的名頭不是想借就借的,襄黎公主跟蕭越情交篤後,沒道理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紀韶元笑看了看隆泰帝,“父皇,那定宣王大了兒臣八歲,可定宣王對兒臣一片真心,父皇是最明白兒臣的心意了。”


  定宣王蕭越當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叱吒風雲,當時不是沒有人想過招他為女婿的。


  蕭越無意,直接一口回絕。行事做人一派正經,贏得朝野上下的口碑。


  眼下他已二十有五,老大不小,紀韶元風華正茂,卻已十七,仔細想來,這門親事不是不可以。


  就是定宣王蕭越那兒,得問一問。


  隆泰帝順坡下驢,“元元不知道,定宣王離京之前,特意跟朕談了你,說你於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能得到這樣一句評價,襄黎公主紀韶元或許和定宣王蕭越未必不成。


  紀韶元聞言,撇了撇嘴,“油嘴滑舌。”


  在嘉陽時,月下談心,甜言蜜語層出不窮,結果一回到京城,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真是討厭的男人!

  這一番情景落入他人眼中,又是郎情妾意的證據了。


  安妃福身行禮,“恭喜殿下,恭喜陛下喜得佳婿。”


  “恭喜公主,賀喜陛下。”


  萬淑妃緊隨其後,也道喜了。


  一時之間,長生殿裏充盈著恭喜之聲。


  納蘭皇後見狀,心裏膈應得很,卻也不冷不熱道,“恭喜襄黎和定宣王喜結良緣。”


  無論如何,這門親事她是不允許的。


  一旦被這個死丫頭獲得定宣王的支持,日後,霍芫初的女兒混得比她的女兒還得意,不成規矩。


  她的孩子,一定要永遠比那三個短命鬼有福氣。


  納蘭皇後不希望定宣王成為紀韶元的駙馬但事實並不如願。


  一大早,定宣王蕭越帶上自己的親兵護衛,麵不改色地更換了宮中上下禦林軍的兵防,幸好兵不血刃,並未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紀韶元積極聯絡虎子等人,在京城散布謠言,道納蘭一族囂張跋扈,草菅人命,吞並民田,前年欽州的賑災款,納蘭丞相不僅私吞,甚至因而釀就的人命官司也被他有意無意地掩蓋了。欽州的人命債,不少是京城百姓的親人。


  這些謠言一散播,京城百姓義憤填膺,畢竟這些都是事實納蘭一族確確實實這些年大大小小犯了不少錯誤,隻是以前無人追究,現在秋後算賬。


  如今納蘭一族的名聲一落千丈,幾乎是人人喊打,暗地裏攪混水推波助瀾者不在少數。隻要納蘭家的人一出門,肯定要被臭雞蛋伺候。


  如此一來,納蘭家的人這段時間出門,近乎是偷偷摸摸、東躲西藏。棲霞商行也開始擠兌起納蘭一族的商鋪。


  走水的走水,破產的破產,查封的查封,可以說,納蘭家元氣大傷,很長一段時間內已經不能恢複過來了。


  至於為什麽後果如此嚴重,大概還是納蘭丞相貪多,不給別人活路,民怨沸騰下這才摧枯拉朽地觸發了納蘭一家的一係列破產故事。


  納蘭皇後不是沒想過懲治,隻可惜,蕭越一回來,她的所有計策付諸流水,況且她也沒機會興風作浪了。


  隆泰帝被紀韶元攙扶而出,道皇後天命不佑,德行有喪,不堪中宮,著廢除皇後之位,遷入冷宮南宮。


  納蘭皇後被廢,她的黨羽一夜之間相繼清算。


  在此期間上躥下跳的曲太良一家,也沒能逃得了隆泰帝的法網。


  這一次,曲家死無葬身之地了。


  隆泰帝下令,除了梁菲菲免於一死,帶發修行外,曲家其餘人皆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回。


  曲家三代之內,不能入仕。


  紀韶元收到這個消息後,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曲家上輩子欠她的人命債,這輩子一一還清了。


  當然,楊芸玲這個始作俑者,紀韶元怎麽可能放過她呢?


  “傳話天牢,我要去見一見楊芸玲。”


  “是。”


  天牢是陰森肮髒的,常年無光,黑漆漆的環境下,人的心性早已扭曲。


  楊芸玲這位金尊玉貴的侯府嬌女,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按照她的想法,她本應該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


  為什麽她會落入這般田地?


  一身囚服,不複昔日嬌媚的楊芸玲唯有縮在某個角落裏默默哭泣。


  等來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時,她才停止了抽泣聲。


  楊芸玲定睛一看,風華正茂,一身大紅衣裙的紀韶元微笑著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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