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升平震怒
目前來說,楊韶元還未脫離生命危險,隆泰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安妃微微蹙起兩道好看的眉毛,柔聲輕呼,“培元丸滋陰固本,很是妥帖。禦醫醫術高明,想來六侄女很快便會康複的。”
“希望如此。”
隆泰帝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可是阿芫留給他的唯一血脈,他必然得好好保護好她。
安妃仔細瞧了一眼楊韶元的臉色,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和自己的一探,幸虧沒發燒。
“元姐兒沒發燒,體溫正常,服用了藥,會好起來的。”
接著,掏出一瓶藥來,一笑,“早年臣妾曾得到一瓶解百毒的丹藥,不知是否派的上用場。”
“此話當真?”
隆泰帝眼睛一亮。
太醫說是可以開藥調理身子,可是那把刀塗抹毒藥,可謂是雪上加霜。
毒藥太醫瞧出來了,就是這解藥得費心思去配,隆泰帝別提多心煩意亂了。
安妃的丹藥,雪中送炭啊。
安妃點頭,“待會給太醫瞧瞧好不好用。”
到底是親侄女,她出了事,安妃不能不管不顧。
升平大長公主這時候恰到好處地誇獎她,“安妃有這心思,陛下有你,何其有幸?”
安妃的心結她看得一目了然,可憐她的皇帝侄兒還傻乎乎地以為安妃是徹底放下了,那怎麽可能呢?她這個當姑姑的總該替人描補一下。
“大長公主謬讚,臣妾愧不敢當,在後宮中,皇後娘娘待陛下至誠至情,臣妾何德何能?”
安妃笑容嫣然。
一提到納蘭皇後,隆泰帝的眸光沉了沉。
阿芫之死,背後離不開納蘭皇後的手筆,納蘭家狗膽包天,勾結婁氏,意圖害死阿芫母子三人。
待等日後,仇肯定是要報的。
隻是如今,阿芫給他留下了元元,元元太小,不是納蘭皇後的對手。他也不可能隨時隨地出現在元元身邊,若是元元出了事,他也是鞭長莫及,後悔莫及。
這樣一來,他的針對行動,不得不暫時往暗地裏進行。
人多嘴雜,元元現在的真實身份不能透露半句。
料定主意後,隆泰帝淡淡說道,“皇後自是朕的幫手,助朕管理後宮,這些年井井有條,辛苦她了。”
升平大長公主接過話茬,麵色冷峻,“皇後這些年入住中宮,不說有功,但也無明顯的大錯。太子殿下蒙她教誨,溫厚善良,謙遜懂事,陛下有太子這樣的兒子,日後無憂了。”
這種話也隻有升平大長公主敢說了,安妃一介妃妾,卻是不敢說的。
紀常赫確實不錯,隆泰帝再不喜昭德皇後,對這個兒子還是很喜歡的,他讚許道:“太子有儲君的風範,除了心軟了點。”
紀常赫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納蘭皇後所生的孩子,不僅心性單純,寬厚待人,而且溫柔善良,是非分明,時不時地還和自己的母親因為意見相佐而吵起架,氣得納蘭皇後幾乎維持不下自己那副慈母外殼。
納蘭皇後估計也想不到,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兒子,口口聲聲仁義道德,一點也不偏著自己這個親生母親。
隻因年幼蒙承照顧,紀常赫便多年懷念尊敬,當麵對納蘭皇後的咄咄逼人與口出惡言,第一時間選擇維護了昭德皇後。
昭德皇後,再度成為了納蘭皇後的夢魘與心魔。
紀常赫溫潤有禮,什麽都好,就是心慈手軟了點,很容易放了人家一馬。
這一點,也是隆泰帝無比頭疼的一點。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天子過於心軟,反而為人輕視。
他寵愛滇王,卻無許他儲君之心,滇王的心性,難成氣候。
安妃嘴角上揚,後又抿唇看著。
大長公主不以為意,“心慈手軟有心慈手軟的好處,安妃,你說是不是啊?”
“大長公主所言極是,臣妾以為,天子乃仁慈聖君,太子得其衣缽,不正好說明大興萬世永昌嗎?”
安妃神色平靜,態度溫和。
隆泰帝哈哈大笑,“萬世永昌,千秋萬代,這是多少人的夢想啊。愛妃,你是最懂朕的人了。”
話語中的深意引得安妃一陣恍惚:多少年了,她都沒見過如此場景了。
按住心思,安妃彎腰行禮,“臣妾恭迎聖駕。”
“好。”隆泰帝覺得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僅出人意料得到了阿芫留下來的女兒,甚至他與安妃也和好如初了。
升平大長公主笑而不語,安妃有所求,皇帝給麵子,她就沒必要摻和進去了。
帝妃和睦,郎情妾意,其樂融融。
……
楊韶元自從被隆泰帝下旨留在蕪蘅殿養傷後,進進出出的除了太醫,就是隆泰帝與升平大長公主了。
哦,還有一個允許探望楊韶元的安妃。
上次不知滇王說了什麽話惹怒天子,隆泰帝下令禁足了滇王,不許他踏出王府,日期未定。
本身滇王還未成婚,不可能開府的,但隆泰帝有意激化納蘭皇後與納蘭貴妃之間的鬥爭,幹脆開恩特例了。
這樣一來,滇王的囂張氣焰可想而知。
本身滇王是寵妃之子,在京城裏囂張慣了,卻不想這一次陰溝翻船,隆泰帝震怒,直截了當地罰他禁足。
至於什麽時候出來,那就等隆泰帝何時原諒了滇王再說吧。
因滇王禁足,納蘭貴妃千裏迢迢跑來蕪蘅殿堵人,想求隆泰帝免了滇王的處罰,結果,兩母子一塊被禁足了,想出來也出不了了。
納蘭皇後得意地在寢宮中嘲笑不已,“紀常崢那對母子,以為平日裏妖妖嬈嬈地勾引皇帝,就得到了皇帝的心嗎?皇帝的心,可從來沒有偏於他們。”
對這一點,納蘭皇後看得清清楚楚。
納蘭貴妃,大概是看不透的,畢竟她一進宮便盛寵在身,後又一朝誕子,風頭更大了。
僅次於皇後的貴妃,這些年愈發目中無人了。
納蘭皇後的女官聞言低笑,“還是娘娘深謀遠慮,早早替殿下求得太子之位,任憑貴妃那對母子如何苦心積慮,也無濟於事。”
立嫡立長,昭德皇後的兩個兒子夭折了,納蘭皇後入住中宮,按理來說,長幼有序,接下來便是三皇子紀常赫了。
紀常崢,什麽都不占,怎麽可能會被立為太子?
不知想到什麽,納蘭皇後的眼神忽而狠厲。
女官沒瞅見這模樣,依舊拍馬屁,“皇後娘娘得陛下愛護,太子又得滿朝文武擁護,實在是……”
“蕪蘅殿那邊情況如何?”
納蘭皇後麵色如冰。
霍芫初,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名字。若不是這個女人,她何必變得難堪痛苦?
嗬,到現在了,皇帝竟是沒放下那個賤秧子,紅顏禍水,恬不知恥!
女官一愣,“娘娘,蕪蘅殿由趙公公看著,我們的人進不去。”
“趙德全?好,很好,”納蘭皇後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不就是長得像那個不要臉的嗎?眼巴巴地當成寶,小小年紀不學好,皇帝比她大了一輩也不害臊。”
楊韶元長得像昭德皇後,別提多讓納蘭皇後心梗了。
到死了也不安生,勾得皇帝陛下對她一日不如一日,冷淡非常。
納蘭皇後握緊了拳頭,她好不容易謀劃得到的一切,怎可輕易被人毀滅?
想也不想,納蘭皇後決定,“不安分的東西,皇宮中不允許出現這些不三不四的,玷汙了皇室的體統。”
“是。”
女官是心腹,自然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楊韶元倒是不知發生了如此大的風波,她隻知道,自己的嗓子眼疼,冒煙。
幽幽轉醒時,心口發疼,起身時猶覺疼痛異常。
升平大長公主一邊守著,聞聽動靜趕緊過來一看,瞅見楊韶元蘇醒,不禁笑意盈盈,“你醒了。”
楊韶元定睛一看,讓出人來,慌忙地行禮,“臣女……”
“你受傷了,不必行此大禮。”
升平大長公主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愛憐。
楊韶元隻覺奇怪,她與大長公主無親無故,對方待她怎這般和善親切?
她低著頭,“禮不可廢,大長公主尊貴,臣女應行大禮。”
別說她了,就連皇室宗親見到大長公主,不還是矮了一截,得客客氣氣?
升平大長公主一聽,笑容漸深,“若真論身份,你不比我低的。”
這孩子一旦被確認為隆泰帝與昭德皇後之女,那麽她的身份自是天翻地覆,不可同日而語。
楊韶元狐疑,未等她開口,升平大長公主接著問她,“小丫頭,本公主可否問你幾個問題?”
“大長公主但凡請問。”
楊韶元得體應對。
“你的姨娘,藺姨娘,究竟是不是你父親壽昌侯楊遷的妾室?”
升平大長公主懷疑起藺姨娘的身份了。
當年昭德皇後失蹤,她的身邊一直跟著她的心腹奴婢文馨,詭異的是昭德皇後回宮後,這個文馨失蹤了。
失蹤的時間,剛好是藺姨娘回侯府之日。
事情這麽湊巧,升平大長公主懷疑了。
楊韶元沒想到大長公主會詢問這個,她苦笑一聲,“臣女不知,隻知父親從小就不疼我和姨娘。”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