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盛夏的午後,火紅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知了的鳴叫聲聒噪難忍。
老舊的二層樓房,踩在木質樓梯上還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紀阮阮總覺得這樓梯隨時會倒塌下去。
上到二樓,看見窗台的書桌前埋首認真的身影,還有些耷拉的臉蛋頓時盈滿笑意,她上前從身後環住他的腰身,湊近他的耳廓吐著氣息:“我來看看是哪個小妖精勾走了我男朋友的魂,連女朋友來了都毫無察覺。”
男人將電腦屏幕錄給她看,低沉的聲線悅耳無比:“看看還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電腦屏幕上是一處莊園的效果圖,完全按照她的要求設計的,紀阮阮的雙眸是掩飾不住的驚豔,“漂亮,我喜歡。”
他淺笑著將她散落在臉頰的碎發勾到耳後,“應該能趕在你畢業前完工。”
紀阮阮順勢坐在他的腿上,指尖在他的下頜線來回地摩挲著,戲謔地看著他:“雖然我知道我男朋友是超級了不起的建築設計師,但是你住在這種危房裏,跟我承諾兩年後送我一處莊園,這空頭支票開得是不是有些過了啊?”
“看來女朋友需要敲打,對男朋友沒有信任感。”
紀阮阮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下一秒陰影覆蓋下來,唇上的觸碰緩緩地深入,帶著一股好聞的清冽氣息,漸漸吞噬她的理智。
忽然,一陣擾人的手機鈴聲響起,紀阮阮睜開眼睛,眸底深處像還殘留著一絲繾綣。
她怔愣地看著天花板,片刻後才將手指探向旁邊的手機,在鈴聲掛掉前按了接聽鍵。
來電的是她的姐姐紀又菡:“小阮,我和造型師跟服裝師在來的路上了,你準備一下,今天是爸媽結婚三十周年,你無論如何都得到場。”
“好。”
紀阮阮看向窗外,同樣是盛夏的午後,隻是沒了那種將體內的水分都烘幹的焦熱感,二十三度的空調甚至還帶著些許寒意。
她從床上起來,正要走入衛生間清醒一下腦袋,手機又響了。
這次來電的是跟在她身邊的實習生小葉,之前那個項目的業主要求極高,她們連續加班了半個月,設計圖才終於讓他勉強滿意。
紀阮阮將手機放到耳邊,前往衛生間,“小葉,什麽事?”
“紀工,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回單位一趟啊?”
紀阮阮的眉頭微蹙:“出什麽事了?”
“給水排水的設計好像有些問題,需要再做修改。”
“楊工呢?這是她負責的部分。”
“楊工放大假了,老板讓我打電話請你回來善後下,業主明天就要去辦手續了。”後麵兩句小葉壓低了聲音。
紀阮阮深呼吸了一口氣,很明顯老板是讓小葉來當這個磨心,她忍著火氣說道:“行了,我知道了,老板問你的話,就說已經通知我了。”
“哦,好,那我不打擾你了。”
大概是受了剛才夢境的影響,她的脾氣有些控製不住,進入衛生間,往臉上撲了兩把冷水,整個人才算是平靜下來。
紀阮阮連臉上的水漬都沒擦,就撥出了老板的電話。
她口中的楊工跟老板那點曖昧她懶得置喙,但是擦屁股這種事做一次已經是情分,還指望她次次如此?
有那位楊工在旁邊煽風點火,跟老板的交涉自然是不歡而散。
紀又菡進來時聽了他們對話的後半程,等通話結束,才拉著她的手說道:“在外麵這麽委屈,不如回公司來。”
“再說吧。”
透過這通電話,她也準備辭職了,但是要不要回公司,她還沒決定。
紀又菡也沒逼迫她,優雅地笑了笑:“不說糟心事了,今天可是我們家的好日子。”
紀阮阮也忍不住笑起來:“我說爸媽都老夫老妻了,還辦什麽結婚周年。”
紀又菡一邊張羅著服裝師跟化妝師開始,一邊對紀阮阮說道:“聽說環宇的新任總裁今天到,爸也給他發了邀請函。”
紀阮阮了然道:“明白了,原來是鴻門宴。”
紀又菡笑著睨了她一眼:“說什麽胡話。”
“相親宴。”紀阮阮糾正了下。
“知道就好,不求你看上眼,隻求紀二小姐賞個笑臉,大家麵子上過得去。”
“我是那麽不懂事的人嗎?肯定給足所有人麵子。”紀阮阮揚眉淺笑。
“嗯,最好是別再發生往別人關鍵部分倒冰塊的行徑。”
“那不是他自找的嗎?”紀阮阮笑得人畜無害。
“你永遠有道理。”
晚上六點。
紀阮阮跟紀又菡到達酒店,紀又菡溫婉大方,紀阮阮利落的短發,清爽幹練。
紀又菡從小便是女孩子們爭相模樣的對象,從穿衣打扮到舉手投足,而紀阮阮正好相反,名字雖跟“軟”同音,但是從裏到外都跟“軟”不沾邊,野得跟個男孩子似的,也就這幾年安分了些。
紀家父母看見一雙女兒,招呼她們來到身旁,紀又菡大家都熟,紀父正式介紹了紀阮阮:“我二女兒,紀阮阮。”
紀阮阮像自己說的,大大方方地露了笑容。
被父母拉著巡了一圈,她笑得臉頰都要僵了,終於得到了休息的時間。
紀阮阮吃了點東西,喝了兩杯香檳,她喜歡這種帶著果香的飲品。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騷動,紀阮阮輕抬眼瞼望過去,隻隱約看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走入宴會現場。
估計就是紀又菡口中環宇的新任總裁吧。
紀阮阮並不是很在意,她拿出手機,看見楊工在工作群裏婊裏婊氣地內涵她,嘴角冷笑了下,往群裏發了條消息。
【給大家推薦兩本書,閑來無事就精進一下自己的業務能力,[微笑]。】
論婊演,她也不賴。
剛發完消息,紀又菡就過來找她了,“環宇的新任總裁到了,過來見見人,說不定你們將來還有合作的機會。”
“倒是忘了,環宇可是房地產大佬,行,我去抱抱大腿。”
“待會兒可不許這麽油腔滑調。”
紀阮阮端了杯香檳酒,隨著紀又菡去了今晚的焦點區,可是當她看見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時,手中的杯子驀地滑了下去。
一旁的紀又菡眼疾手快,及時地接住,交給了一旁的服務員,她暗中拉扯了下紀阮阮的手指,微笑著介紹道:“環宇集團的沈總,沈鬱衍先生,這是我妹妹紀阮阮。”
紀阮阮直直地盯著沈鬱衍,他的眼睛漆黑冷淡,跟印象中的那雙深眸沒有一絲重疊。
紀父清了清嗓子,飽含警告地看了眼紀阮阮:“還不叫人?”
紀阮阮的喉間有些緊,半天才發出聲響:“沈……沈總。”
沈鬱衍隻簡單地頷首示意了下,便沒再將注意力放在紀阮阮的身上。
可是她的視線卻沒收回來,她的心跳紊亂,呼吸急促,耳邊也是嗡嗡地聽不見外界的聲響。
是下午做了那場夢的緣故?是剛才喝了兩杯香檳酒引起的視覺錯亂?
紀又菡看出紀阮阮的異常,不動聲色地將人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小阮,你認識沈總?”
紀阮阮的目光依然追隨著被眾人簇擁的沈鬱衍,紀又菡不得不加重了口氣:“小阮。”
紀阮阮這才看向紀又菡,“姐,你說什麽?”
紀又菡輕歎了一聲,“你認識沈總?”
“不認識。”紀阮阮微垂眼瞼,應該不認識吧?她認識的人不叫沈鬱衍,也不會用那麽陌生冷淡的眼神看她。
可是怎麽會那麽像?
紀又菡的手指在紀阮阮的眼前晃了晃,“那你一直盯著人看?”
“長得帥不能多看兩眼?”
紀又菡:“……”
紀阮阮將紀又菡打發走,低眸看著還帶著些許顫意的手指,緩了片刻,才終於將心緒平穩下來,然後又忍不住在人群中捕捉那道出類拔萃的身姿。
環宇集團的總部不在江城,但是分部設立多年,在江城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高層換人,誰都不敢忽視。
紀阮阮從微信裏找到一個頭像,發了消息過去:【有空幫我查查環宇集團新來的總裁沈鬱衍的信息。】
她的注意力始終在沈鬱衍的身上,等到他休息的空檔,端著一杯香檳酒走上前。
像是察覺到有人靠近,沈鬱衍偏過腦袋,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紀二小姐。”
紀阮阮言笑晏晏地開口:“沈總長得很麵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沈鬱衍的唇角輕勾了下:“紀二小姐這搭訕的手法似乎過於老土了?還是你覺得我這張臉大街上隨處可見?”
紀阮阮:“……”大街上的確少見。
沈鬱衍擦過紀阮阮的身邊,懶散地開口:“紀二小姐,失陪。”
因為沈鬱衍的出現,紀阮阮幾次心不在焉,後果就是撞到了服務員,裙擺不可避免地被澆到了紅酒。
紀又菡看似溫婉柔弱,但對於場麵的把控很是得心應手,沒一會兒就平息了這片的動靜。
她對紀阮阮說道:“休息室有備用禮服,你自己過去有沒有問題?”
紀阮阮扯了扯嘴角:“你當我三歲小孩呢?”
“可不是嘛。”
紀阮阮不樂意地鼓了鼓腮幫,“那我先去換衣服。”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紀阮阮到了休息室,不過她倒沒有立刻換衣服,而是脫了高跟鞋,整個人略顯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白皙得晃眼的雙腿則掛在沙發一側的扶手上。
她的手機有一條語音消息,紀阮阮點了外放。
“沈鬱衍?查他沒問題,不過我得知道理由。”聲音裏透著十足十的八卦氣息。
“春|心蕩漾,有沒有問題?”紀阮阮半開玩笑地回,這大概是她今晚最放鬆的時刻。
沒幾秒那邊又回複過來了:“絕對沒問題,你放|蕩形骸都行。”
“放|蕩不過你,有消息了通知我。”
紀阮阮把手機放下,準備換禮服,她背對著鏡子拉下身後的拉鏈,就在這時,休息室裏忽然響起了不屬於她的手機鈴聲。
紀阮阮的臉色微白,警覺性很強地轉過身,在紀家主場的宴會上,她倒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麽事,會來休息室也純粹巧合,於是鎮定地開口:“誰在這裏?”
休息室不算小,外麵的燈一直開著,以至於她沒注意裏麵的空間。
吊頂燈光明亮,依稀可見內側有一道被黑暗湮沒的身影。
靜謐了幾許,那道身影在燈光的照耀下,逐漸地清晰起來。
紀阮阮怔愣了下,嗓音有幾分波動:“沈總既然在這裏,怎麽沒在我進來時出聲?”
沈鬱衍的視線不受控製地瞥了眼偌大的鏡子,入眼的便是那一片白皙光滑的肌膚,他很快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平淡地出聲:“我本來是準備開口的,但是聽到有人談起自己的名字,會遲疑很正常不是嗎?”
這點紀阮阮稍顯理虧,於是聲音低了幾分:“那後來呢?”
“既然聽了牆角,再出來難免讓你我尷尬,而且我也不知道紀二小姐是來換衣服的。”沈鬱衍說話的聲調不疾不徐,絲毫沒有心虛之意,能把聽牆角說得這麽理直氣壯也是一項本事。
紀阮阮的雙手貼在胸前,以免已經拉下拉鏈的晚禮服掉落,她定定地看著沈鬱衍,“剛才如果你的手機沒響起來呢?”
沈鬱衍的眸色濃稠,輕扯嘴角:“紀二小姐,我懂非禮勿視。何況就算看了,對我而言也是不痛不癢。”
紀阮阮有些被後麵的那句話給氣到了,那擺明了是對她魅力的侮辱,她重新堆起笑容,緩緩地走近沈鬱衍,唇息伴隨著蠱惑的聲音朝他吐去:“沈總,話別說太滿了,我等你打臉的那天。”
紀阮阮的氣質談吐修養是不怎麽樣,但是容貌身材絕對是金字塔頂尖的,她想要利用這些做點什麽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沈鬱衍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然後離開了休息室。
這動作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強。
紀阮阮重新回到宴會現場,已經恢複了從容平靜。
宴會接近尾聲,紀又菡見紀阮阮倦意明顯,就讓她先走,接下來隻剩送客,有她沒她都一樣。
紀阮阮抱著紀又菡撒了撒嬌,“姐,你也不要太累了。”
紀家因為有紀又菡,紀阮阮才可以活得那麽肆意瀟灑,有時候她的話比她父母都好使。
紀又菡又道:“你剛才喝酒了吧?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紀阮阮的餘光瞥見正往門口走來的沈鬱衍,卷翹的睫毛顫了兩下,“不用了。”
紀又菡似乎猜到了紀阮阮的想法,果然沈鬱衍走近後,紀阮阮就含著笑意問他:“沈總,你是哪個方向?方便我搭個順風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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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啊~留言送紅包。
下一篇寫《蠱誘》
北城蔚家的千金蔚亦茗回國了,跟她訂有婚約的江岑然被好友調侃自由的日子到頭了,他漫不經心道:“娶她?不可能。”
蔚家辦了場盛大的宴會,蔚亦茗以一襲水藍色長裙驚豔現身,明眸皓齒,旖旎動人。
整場宴會,江岑然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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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亦茗開了家畫室,為了上下班方便,她置辦了一套房子。
不巧,正是江岑然的對麵。
搬家第一天,就因為出門倒垃圾而被鎖在了門外。
看著從電梯裏出來的江岑然,蔚亦茗睡衣下的白皙長腿有些無措得並攏。
江岑然眸色瞬暗,聲線沙啞地問道:“被鎖門外了?先到我家裏來。”
**
後來江岑然發現蔚亦茗的一間畫室裏,畫的全是他。
蔚亦茗窘迫到話都說不連貫:“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雖然我喜歡你……”
江岑然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所以這全是你對我的心意?那我收下了。”
#被鎖門外?當然是故意的啊。#
#心意?不是哦,隻不過花了兩天畫出來的,誰讓她畫藝精湛呢。#
#別人都道蔚亦茗乖巧文靜,其實她一肚子壞水哦,不然怎麽會因為江岑然的一句話就步步為營呢。#
#舔而不自知的舔狗X釣係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