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
姚思思要被這個小機靈笑死,她能幹嘛?她什麽也不想幹。
“看樣子,果真在前院了。”
柳源道:“是又怎麽樣?天色要晚了,你有什麽直接告訴我吧,我會回稟的。”
姚思思挑眉看了他一眼,輕笑了聲也沒回答,反倒是抬腿就走,邊走邊脫口而出:“也不是什麽事情靠傳話就能說的清楚啊!”
柳源小跑的跟在後麵,像個護犢子的老母雞,毛都炸了起來。
“喂!這麽晚你找公子幹什麽!”
姚思思仿若聽不著,越走越快,甚至矯健的跳過長廊走花園小路,柳源不如她靈活,事事都慢了一步,在後麵跑的呼呼喘氣,臉色緋紅。
姚思思很快就來到了前院,而那位小公子則坐在前院的石桌前翻看著什麽,聽到她的腳步聲,側過臉就看到她腳步如飛的走向他,後麵跟著喋喋不休的小源。
他道:“思思姑娘,今日多謝你。”
姚思思揶揄道:“做戲就要做全套嘛,人才剛走你就改了稱呼,也不怕被發現。”
戚慕尷尬的低頭,想到今日正廳內發生的事情,他確實被人看了笑話,尤其當著她的麵被扒開自己最在意的傷疤,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可假的畢竟是假的,早晚會被發現的,思思姑娘,謝謝你維護我。”
姚思思見他身上多了股我見猶憐的氣質,明明看起來很溫潤,笑容也真誠,卻總讓人覺得可憐。
“早就跟公子說過嘛,有事叫我就好,無需這般客氣。”
戚慕:“姑娘現在過來,有什麽事情麽?”
這時柳源已經追了過來,他在暗地裏白了姚思思一眼,老老實實的站在戚慕身後,如往常般侍候著。
姚思思:“我來問問公子今後的安排,畢竟我時常會出去,難免遇到今日那些人,不知你提到的身份,我該怎麽處理才合適。”
戚慕:“姑娘在外可以繼續用,我今日已經去信,跟師伯提過這事了,把姑娘牽扯進來實非我願,還望你不要介意。”
姚思思:“我倒沒什麽,但你這樣擅作主張的給你師伯收了徒弟,他老人家不會介意嗎?”
戚慕:“師伯為人嚴謹,多少會有些生氣,但應該不會計較的,反正……”
他視線移到她的臉上,“姑娘也不準備久待不是麽?”
姚思思笑了,感歎他的敏銳:“公子怎會如此說?”
戚慕:“沒什麽,是姑娘的眼睛告訴我,你早晚會走的……”
既然如此,是真是假又有什麽可在意呢……
姚思思沒回答他,反而說道:“公子年紀還小,應該好好修煉為主,不要隨了家裏的安排…早戀呢!”
戚慕眼裏閃過一絲波動,似乎在怨她提起這事,他翻了翻桌麵上的劍譜,但凡有機會可以擺脫這些,誰又願意把大好的時光放棄。
“思思姑娘,覺得我該如何?”
姚思思:“當然是修煉啊,或者去林子裏走一遭尋求突破,我看你這樣悶著也不好。”
戚慕抬頭望向她:“姑娘可知我資質如何?”
姚思思搖頭,別說她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公子的資質,我沒有留意過。”
戚慕歎口氣,似乎已經認命,又似乎說著別人的事情,在替別人可惜般。
“那我來告訴你,我資質不好,年幼時還受過傷,可謂雪上加霜,你看那廳裏的人好似給我個麵子,可他們幾乎個個都比我資質好,所以並沒把我當回事,就連今日與我作對的龔亦辰,資質也比我強。”
你當…為什麽我的親事難上加難,選了這麽多年卻沒有絲毫進展。
姚思思的視線繞過他的身上,掃過他被風吹起的衣角,又看到他身後柳源氣呼呼的臉,仿佛不是他公子遭遇這些,而是他自己遭遇了。
“這就是公子所求麽?”
戚慕身子一頓,指尖被書頁輕輕劃過,帶來絲絲癢意:“我對姑娘無所求。”
他這般淡然,倒是他身後的柳源翻了個白眼,姚思思看到他的口型對著她做小動作。
‘你別說大話了!’
姚思思衝他笑了,笑的有些囂張,然後向前一步在他的震驚中,握住了戚慕的手。
這動作一連嚇到了兩人,她感受到戚慕整個身體僵住了,耳尖還慢慢染了紅。
她輕輕的探入靈氣在他身體內走了一圈,戚慕感受到一股暖流順著經脈飄過,速度很快若不是他緊張的每一寸神經都高度敏感,說不定會錯過這股暖意。
“你做了什麽?”
姚思思:“確實有傷啊,傷了些根基,不過你家裏不是製藥的嗎?不至於難倒了吧……”
戚慕笑了,那笑容像被雨水侵染過的白茉莉,總是淡淡的,似靜靜等待雨後的陽光。
“我原本有一把劍,是兒時的玩伴,我長大了劍卻小了,用不了了,我拿給父親讓他找人重新給我淬煉一下,他們說,這劍胚太差,沒必要花費精力浪費好的材料。”
“還不如重新打造一柄。”
姚思思聽的窒息,沒想到他一個大家公子,過的也不是那麽容易。
她轉移了話題,“公子看到是劍譜?”
戚慕點點頭:“是把基礎的劍招,挺常見的,小時候拿它練過。”
姚思思看了看,那劍譜的材質很普通,想來他失了劍後再也沒練過。
“我剛剛探了探公子的靈脈,或許你可以試試其它的修煉方法。”
戚慕輕“嗯”了聲,沒有在意,這些年來不是沒人如此建議過,起初他還興衝衝的修習,但哪怕修煉的法子有些差別,對資質的要求卻是大同小異。
他最愛的君子劍,在他手裏也不過是明珠蒙塵。
有的時候從天堂墜入地獄也不過一瞬間。
他已經習慣了,卻總有些不甘心……
手上還有剛剛的餘溫,他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沒有人…能帶他出來。
姚思思見他看得認真,突然間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他…不會以為我在誆他,輕薄他吧……
現在解釋也不好出口,人家什麽也沒說,她解釋了反倒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咳,我給公子舞個劍吧!”
戚慕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姑娘還會劍術嗎?”
姚思思:“小的時候練習過,不過舞劍講究的不是肅殺,沒那麽危險,可堪一觀。”
戚慕回頭看了看柳源,吩咐道:“去給姑娘拿把劍。”
柳源乖乖的點頭,臨走前還背地裏瞥了姚思思一眼,仿佛在說:我走了不許欺負公子!
他去得快回來的也快,懷裏抱著一柄劍過來,這劍看起來不錯,對普通人來說鋒利無比,可他們是修煉之人,並不適合這樣的劍。
這劍隻能作為練手用。
姚思思接了劍,手握劍鞘向上一震,劍身被震出,另一隻手迅速握住劍柄,隻一個起手式,眨眼間完成,讓人看得出她曾經常常把玩著刀劍。
劍一到手,她周身的氣質仿若都變了,比往常多了幾分認真,隻見她腳步輕點,身子輕盈,步步虛實之間,或輕或重,眼神隨著劍身移動,又或者說劍隨意動,她出劍時而快時而慢,手腕發力,劍身嗡鳴,一個個劍花穩穩刺出。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姚思思便出了數劍,劍光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禁錮著人的呼吸,她的劍法越發淩厲,暗中蘊藏殺機,隻舞了那麽一小段即收,卻讓人錯不開眼睛。
姚思思舞劍並不是為了賣弄,而是愛劍之人看到如此場景,定會忍不住心向往之。
被生活挫敗的心,總要些鮮活的注入。
戚慕桌前的書頁隨著風微動,他的視線落在庭院中翻飛的人身上,心中有什麽東西翻滾著,味道難言得緊。
姚思思收了劍,仿佛隨手一撫,劍身輕吟,自動入鞘。
“謝公子的劍,我獻醜了。”
戚慕主動接過了劍,放在了雙膝上,愛憐地撫了撫劍鞘上的花紋。
“思思姑娘讓劍得到熱身的機會,是我謝你才對。”
姚思思:“它又不是公子的佩劍,公子替它謝我作甚?”
戚慕頓了頓:“是啊,它不是我的佩劍。”
姚思思心道:但你也忍不住喜歡它。
“公子先忙吧,我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戚慕見她仿佛個急性子,說到要走,便立即轉頭,隻好對著她的背影道:“我讓廚房給你留了些靈食。”
姚思思聽到了,也沒回頭,伸手向上擺了擺,快步的跑開了。
她這一走,戚慕還沒從舞劍的餘韻中脫離出來,低頭看著手中的劍,像撫摸一隻小獸般撫摸著它,突然他的手一重,握住了劍柄輕輕拉開了劍鞘,寒光凜凜的劍身照應著他的雙眸。
他閉了閉眼,又不舍的將劍鞘合了上去。
“小源,送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