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鬥酒
魅姬知道這是尹天曠的“回敬”,隻得笑意盈盈地接過,放到嘴邊聞了聞,卻聞不到任何異樣。她斷不出酒中放了何物,自然不敢冒昧飲下,不由端了酒杯在嘴邊,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尷尬。
“美人為何不飲呢?”尹天曠笑意盈盈地問道。
魅姬抬起頭望向他,嗲聲說道:“妾身輸了,請公子明示吧。”
尹天曠哈哈一笑,從魅姬手中拿過酒杯一飲而盡。隻聽尹天曠道:“這酒中無毒。”魅姬不由目瞪口呆。尹天曠接著道:“心中有毒,自然處處都是毒;心中無毒,自然無所畏懼。”魅姬不由微微紅了臉,卻撒嬌道:“公子誑我,真壞!”心裏卻暗暗懊惱。
此時,小二已經接連將各色菜肴送了上來。羅一洛笑道:“尹公子不忙喝酒,先吃點菜吧。”尹天曠爽朗地一笑,道:“好!”右手拿起筷子,去夾一塊鹽水鴨,卻不料羅一洛也將筷子去夾那塊鹽水鴨,而且先於尹天曠夾到自己碗裏。尹天曠淡然一笑,又去夾蛋燒麥,羅一洛卻又搶先將蛋燒麥夾了去,尹天曠無奈地搖搖頭,又去夾那道鳳尾蝦,卻又被羅一洛先一步搶了去。原來那羅一洛知道自己在朱瞻圻麵前捅了婁子,忙著想表現一番邀功。
星遠忍不住了,叫道:“你到底讓不讓我家公子吃菜了?”
羅一洛輕蔑地一笑,帶著幾分傲氣道:“想吃菜也要憑本事呢。”說著,將碗中的蛋燒麥送入口中,細細品著,一臉陶醉,連連稱讚。
尹天曠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掛著微笑,毫不介意地說道:“好吃嗎?”
羅一洛連連點頭,“自然好吃。”那樣子果真像個驕傲又貪吃的孩子。忽地,他忽然好像意識到什麽,忙將口中嚼著的東西大口吐了出來,又急忙忙端起酒杯來要漱口。尹天曠不緊不慢地道:“沾了酒毒發更快。”
羅一洛忙將酒杯扔了,扯起嗓門叫小二拿水。尹天曠將一枚黑色的小藥丸遞給羅一洛。羅一洛忙和水吞了。
羅一洛這邊一頓忙活,那邊朱瞻圻卻冷眼瞧著,低聲對尹天曠道:“尹公子,這菜裏依舊沒有毒吧?”
尹天曠淡淡一笑,悠然說道:“世子好眼光,這菜裏確實沒毒,”那羅一洛一聽,一臉傻逼地看著尹天曠,隻見尹天曠頓了頓,又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剛才那藥丸裏是有毒的。”羅一洛一聽,又忙著吐了起來,一邊吐著,嘴裏一邊罵罵咧咧。星遠和素弦等人不禁都抿嘴笑著。
廿廿與羅一洛畢竟有些交情,對尹天曠道:“天哥,他隻是個貪吃小孩子,即使搶了你的吃食,便也讓著他些吧。”
尹天曠搖搖折扇笑道:“好!”
那羅十少見自己哥哥被如此耍弄,看不過去了。謔地站起身粗著嗓子叫道:“你如此耍弄人算什麽本事?有種就拿出點真格的出來!”
尹天曠哈哈一笑:“好!你說比什麽?”
“咱們就比喝酒!”羅十少雙眼圓瞪。
尹天曠嗬嗬一笑道:“這等風流場所比拚喝酒便有些野蠻了,不如咱們比一比品酒吧。”
羅十少從喉嚨裏憋出三個字:“怎麽比?”
尹天曠接著道:“讓店小二將他們這裏的每樣酒都來一壺,咱們品一品這酒都是用什麽釀的,如何?”
還未待尹天曠說完,魅姬先拉著勾人的長音說道:“尹公子真是欺負老實人,這樣一個隻喜歡喝烈酒的粗人能嚐出什麽來?”說著,低頭淺淺一笑,“你不如跟他比比誰能識得我這身上的胭脂水粉。”
素弦見魅姬這媚聲媚氣的樣子,心中生厭,不由白了她一眼。
尹天曠笑道:“那你說如何比呢?”
“我看呀……”魅姬邊說,邊伸出白膩的雙手,拿了兩隻官窯的酒杯斟滿酒,“兩位少俠不如比比看,誰能先喝完這兩杯酒……”眾人皆訝異道:“這有什麽難的!”
魅姬又道:“但有個前提,就是身體的任何部位,都不能碰到酒杯。”眾人一聽,全都“啊”了一聲,不再說話。
那羅十少對著那杯酒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下手。忽地底下頭去,張開嘴想用牙齒咬住酒杯。卻被羅一洛攔了下來:“牙齒碰到也不行。”隨後又對自己弟弟道:“你仰起頭,張開嘴。”羅十少一言而行。卻見羅一洛拿起酒杯,就向羅十少嘴裏倒去。眾人無不“籲”了一聲。星遠氣道:“你作弊!”就連明軒也不由露出不屑的神情。那羅一洛卻悠閑回道:“她隻說了參賽者身體所有部位都不能碰到酒杯,卻又沒說不能讓別人幫忙。你說是不是?”他說著,望向魅姬。魅姬卻也不搖頭也不點頭,隻把眼睛望向尹天曠,說道:“公子如何呢?”
隻見尹天曠也不說話,隻淡淡一笑,右手拿起筷子,隨手夾起一隻細細的水芹,將一頭放到酒杯中,低下頭輕輕地吸吮另一頭。瞬間,酒杯裏的酒便全被吸幹了。
“浸了酒的水芹倒真是別有風味,”尹天曠笑著對眾人說道,“各位要不要嚐嚐?”
憶梅山莊眾人不由麵露喜色,漢王府眾人則略顯尷尬。
那廿廿卻一直將半個頭探出窗外,看著秦淮河的夜景和河邊的各色商販與行人。忽地,隻聽廿廿喊道:“天哥,來了!”她拽著尹天曠的衣袖,聲音裏滿是興奮和驚喜。眾人不由轉頭望去,隻見夜色下的秦淮上,月色輕撫,微波粼粼,幾艘畫舫緩緩駛來。那第一艘畫舫上係著白色的紗綢,除此沒有任何裝飾,卻見一個身著白衣的妙人孤零零地站在畫舫中,懷中卻抱著一隻小白兔。那畫舫中也處處掛著燈籠,女子的樣貌清晰可見。隻見她的臉龐有些清瘦,兩隻細長的眼睛仿佛有些霧蒙蒙的,小巧的鼻子,小巧的櫻唇,肌膚玉雪,楚楚有致。她的皮膚簡直似雪一樣白,隻是那白色卻又有些冷了。她一個人孤寂地站在畫舫上,真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