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巫族聖地1
“將軍!王爺要的靈植今日子時便可采。”
寧初琦俯身看著那株血紅的花,聽到士兵的回稟,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
“那就請張仙師過來吧。”寧初琦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不一會,一個身材矮小,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土色道袍走了過來。
“大將軍有禮。”那個男子對著寧初琦微微拱手。
“張仙師客氣了。如何?這一路趕來可還辛苦。義父也真是的,這麽點小事何苦勞煩張仙師,阿琦代勞即可。”寧初琦親切的上前看著張仙師說道。
“大將軍軍務繁忙,這等小事我等願為大將軍分憂。”張仙師不鹹不淡的答道。
寧初琦笑了笑,微微點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這個張仙師算是南樂安手下的幕僚,也是個修士,如今也有煉氣十層。
寧初琦好笑,自己的義父可真是多疑到了極點。一邊想盡辦法把自己調出皇都,好方便他尋找巫族秘境。一方麵又舍不得這棵在寧初琦看來無關緊要的靈植,還非得在最後關頭找了這個張天師來取藥。
她還不至於這麽傻,在靈藥上動手腳。看著張天師小心翼翼地采下來血靈芝,寧初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好,來得正是時候!
“大將軍,如今血靈芝已經到手。張某就先啟程了,盡快趕回皇都也好讓王爺安心。”
張天師已拿到血靈芝,也不想多停留,急不可耐的想要離去。
“唉,張天師連夜趕路,怎麽能這麽倉促的回去?義父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況且······據我所知,此時義父怕是不在皇都吧?”
寧初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張天師眼裏閃過一絲驚疑,沒想到大將軍的手伸得這麽長。連王爺的行蹤都能知曉!王爺說得沒錯,她一個凡人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果然她掌控了巫族的大部分勢力。
“嗬嗬!將軍說的什麽話?王爺不在皇都還能去哪?大將軍趕路辛苦,鄙人身為修士還是受得了這點累,就不耽誤大將軍的時間了,張某告辭!”
張天師轉身要走,卻發現四周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的修士,成包圍的趨勢環繞在他周圍。
“將軍這是何意?”張天師厲聲問道。
寧初琦走上前,一步一步的靠近張天師,明明是一個凡人,卻突然讓張天師感到了難以言語的壓迫。他不敢貿然對寧初琦出手,周圍虎視眈眈看著一群人,隻怕他一出手,自己就早已身首異處了。
因此,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寧初琦走到他跟前,抽出了他還沒來得及收回儲物袋的玉盒。
“張天師不要心急,我替你拿一會,看你拿著累得慌。”寧初琦說著,伸手抹了抹張天師肩膀上微微有些皺起的道袍。
“嗬嗬嗬~看你嚇的,我一個弱女子,還是個凡人,還能對你一個修士做什麽?放輕鬆一些,我就是想跟你敘敘舊,聊聊天。”寧初琦看著額角沁出汗水的張天師失笑。
“將軍想聊什麽?”張天師現在有點搞不清楚寧初琦的態度,試探著開口。
“說來,我與張天師相識已有差不多十八年了吧。哎呀,我都老了呢,當年遇到張天師的時候我還是個八歲小女孩。如今一轉眼,我今年都二十有六了。”
“大將軍青春永駐。”張天師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想說什麽,幹巴巴地回了這麽一句。
“怪不得張天師這麽得我義父信任,話說得這般漂亮。啊!對了,我還沒有跟張天師道過謝呢,多虧了張天師當年的靈藥,救了我們南華城那麽多人。可惜······”寧初琦說著,眸子暗了暗。
“張某身為修士,人間有難自然是義不容辭。當年能隨著王爺去南華城施藥救人,也是張某的福氣。”
“這麽說來,我和張天師還真是有緣分呢。既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打聽個人。不知道是我身邊這些孩子哪個這麽有福氣能得王爺重托?”寧初琦掐斷了一棵白色的野花順手插在發間,不在意地四處環顧了一眼。
“張某不懂大將軍的意思。”張天師手心都出了汗,這麽快就暴露了!
“不懂?看來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原是我的過錯,我今日嗓子有點不舒服,請人來給張天師說明一下。”
說著,就有兩個修士帶著一個怯怯的小男孩走了上來,站在張天師麵前。
“將軍!你這?!”
“我聽說你們修士骨頭都比較硬,等閑問不出什麽。沒關係,不論是人還是修士,隻要不是神不是仙,都會有弱點。這是你的小徒弟吧?還是你們張家唯一的血脈?我雖不太了解修真之事,但周圍都是些動動手指就能殺了我的修士,不得不學習啊……”
寧初琦走上去拉過小男孩,牽著他的手:“你知道什麽是修士嗎?”小男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懵懂地點點頭。
寧初琦笑了笑:“張天師,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忠誠,看得是籌碼到不到位。你這些年跟著我義父,資源卻得不到分毫。你資質一般,一把年紀進階無望,最後的希望便是這孩子了。是也不是?”
張天師低頭不語,她說得不錯。自己家族雖然落魄了,但好在還有個好苗子,振興家族的重任隻能交給他了。他絕對不能有事!
“供一個修士修煉,你自己也知道有多辛苦。你也知道,我手下確實有不少修士,雖說我寧初琦區區一屆凡人,但不巧我還有真有這個本事。怎麽樣?現在可以給他一個進入門派的機會,隻要你願意……”寧初琦徐徐善誘。
門派?張天師不為所動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掙紮。
寧初琦看在眼裏,趁熱打鐵:“張天師,何必呢?咱們能聊利益就聊利益,聊不來利益,那麽也可以談談威脅。”說著她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張天師心裏一驚,看著小男孩咬緊了牙齒。
“你知道我想找誰,去~直接殺了他,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張天師緊緊攥著拳頭,盯著寧初琦手裏牽著的小男孩許久,終於邁出了一步。
他廣袖向後一甩,電光火石間,一個人頭滾到寧初琦腳下。寧初琦用腳止住人頭滾動的趨勢,勾起腳尖輕輕把頭撥正,隨意瞟了一眼。
原來是她!陪著自己十多年的副將。寧初琦心裏沒有任何的波動,也不想問為什麽。背叛就是背叛,不需要理由。而且……叛徒也沒有開口解釋的機會了。
“很好!幸苦了,張天師下去休息吧……”
寧初陽這邊,三日轉眼而過。就到了啟程去巫族聖地那一天。
寧初陽自然是他們四人。南樂安這邊除了他自己,還有另外三人,兩個修士一個凡人。而且兩個修士都是煉氣十一層的修為,而那個凡人還是個女子。
那女子戴著幕離,天氣不算涼,她卻披著厚厚的披風。總之,就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見麵容。而且,看起來行動之間頗為不便。
“這是家眷,有眼疾。我出門在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因此少不得要帶上了。諸位見諒!”南樂安當時是這樣跟他們解釋的。
寧初陽他們並沒有多想,南樂安當初說過他不是自願修煉,或許這女子是他凡人時期的妻子吧,哪怕修行之後也沒有放棄。
駱菀菀當時還給寧初陽傳音:“看不出來這個安王爺還是個癡情種,作為修士真是難得。”
是啊,若是這樣,那這個南樂安真的是修士之中的異類。聽說過殺妻證道的,斬斷情緣的,還沒有聽說過成為修士之後還和凡人的伴侶在一起的。
加上一個凡人雖然有些不便,但麻煩的也不是寧初陽他們,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麽。就這樣一行人上路了。
巫族聖地距離秦國皇都不算遠,隻是讓寧初陽感歎的是,明明是陽光明媚的夏日,卻還有眼前如此反季節的雪山。
是的,寧初陽他們停留在了一座雪山下。映入眼簾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但看上去眼前除了雪還是雪,而所謂的巫族聖地到底在哪裏?
“各位,我們先暫時休息一下,開啟聖地入口需要時間,明日一早進聖地!”南樂安如此說。
說起來,一路上,南樂安對那個女子真的是無微不至,噓寒問暖。
此時,在寧初陽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南樂安靠近那個所謂“家眷”的女子:“昭妍,你配合,你的小徒弟,我的幹女兒就有活路。你是知道我的,若你不配合,那一切就都不好說了。”
女子沉默了一會,說:“既然我都已經到這裏了,就不會怎麽樣。你既然已經成了修士,又何必跟還是肉體凡胎的琦兒過不去?你知道我想要什麽,若是你能保證不傷害琦兒和巫族,那麽聖地裏的那個東西,你拿走就是。”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寧初琦那邊,迫使張天師叛變之後,寧初琦整個人異常的安靜。靜靜地坐在穆青的飛行法器上,一言不發。
她攥緊了拳頭,手指甲深深地戳進肉裏卻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一般。南樂安!是我低估你了,你簡直禽獸不如!
寧初琦萬萬沒想到,自己盡管跟他有明麵上的爭奪,但是對於自己的師父,巫族聖女全昭妍,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啊,他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呢?
當年他身為秦國的皇子,暗中挑唆兵力最強的楚國向最富裕的梁國開戰,隨後又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在梁國,討伐楚國。
當年的四國之亂,南樂安就是最大的幕後推手。而他之所以敢,那是因為有身為巫族聖女的全昭妍在背後幫他。
多麽俗套的故事,巫族聖女年輕時巧遇皇子南樂安。不諳世事的聖女和從吃人的皇宮裏活下來心機深沉的皇子,兩人相愛了。
那一年,全昭妍才十四歲。聖女擁有三百年壽命,為了愛人甘願放棄動用巫族禁忌之術硬生生把一個凡人變成修士,隻為了能長廂廝守。
皇子想長生,聖女甘願放棄一半的壽命渡與他。皇子想一統天下,那聖女就做他的馬前卒,為他打江山。聖女不惜背叛自己的家族,傾盡所有隻為一人。但是換來的,隻有填不滿的欲望和殘忍的背叛。
當年的全昭妍和南樂安如此的恩愛,一個是自己的義父,一個是自己的師父。兩人對寧初陽都有養育和教養之恩,對於從小就失去親人的寧初琦來說,他們兩個就是如同父母般的存在。但一切,從三年前全昭妍失蹤起就變了。
南樂安開始防備寧初琦,暗中跟她爭奪全昭妍的巫族勢力,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僵,情同父女的兩人變得勢同水火。
而此時,寧初琦得知,自己的師父,巫族聖女全昭妍,竟然是被南樂安所害!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
寧初琦看著越來越接近的雪山,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
一夜的時間對於寧初陽他們這些修士而言,連個打坐的時間都不夠。
不知道南樂安他們做了什麽,反正南樂安帶著那兩個修士,以及凡人的女子忙碌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時候,南樂安雙手合十,嘴裏念著不知名的口訣,隻聽見“轟隆”一聲響,眼前的雪山被分成了兩半,露出一條狹長的甬道。
“諸位,請吧!”說著,南樂安牽起女子的手,細心的為她係好披風走了進去。寧初陽四人緊隨其後。
“寧姐姐,你冷嗎?我好冷啊啊。”駱菀菀此時跟著寧初陽身後給她傳音。
“冷?”確實,寧初陽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勁,按說他們有靈力護體,這種級別的寒冷根本不可能感受到。此時,聽到駱菀菀的傳音,又剛好一陣風吹過,寧初縮縮脖子,也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寒冷。
“大家小心些,這裏有古怪。”寧初陽給眾人傳音。
他們行走在雪山之間,一開始還隻是刮點小風。不一會兒,風越來越大,夾雜著雪花落下,寒冷的感覺也越強烈。
茫茫天地間,仿佛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雪。寧初陽為了鍛體,並沒有一開始就撐開防護罩。但隨著雪落到身上越來越多,寧初陽漸漸感受到了體內靈力微弱的流逝。
前麵蕭遙的防護罩也越來越微弱,眼看就要破了,寧初陽才察覺出來不對。
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