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小不點
黑隻有在夜來臨的時候，才會盡數釋放她的柔情，蛻回為妙曼綿柔的嫵媚女子。先是在遠處的某個地方，若隱若現地泛起，一小塊一小塊的，並不濃烈，像是剛剛被擠出來一點，隨意塗在盤裏的顏料，來不及調均。而後，東一片西一片地聚攏，隨便從某個地方開始，迅速向四周蔓延開去。融合、浸潤之後，便厚實地鋪滿了夜的懷，眼眶裏的相片也就有了靜諡的底色。
夜初雪緩緩睜開毫無睡意的眼睛，打開窗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微微涼風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向窗內襲來，帶動女人身上衣物發出細微的陣陣聲響。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織成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裏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喵喵的叫聲引起站在窗邊人的注意，那是還未成年的幼年貓咪的叫聲。在安靜的夜晚，這樣的聲音尤為突兀。喵~喵~仿若乞求又像是對某人的呼喚，竭盡全力、卻絕望的哀求。
“怎麽了嗎？”夜初雪蹲下來，看著地上奄奄一息、小小聲叫喚的貓咪，但一雙眼睛仍舊張開一抹抹細縫警惕的觀察著來人的一舉一動。手不敢觸碰小貓咪任何部位，那渾身上下的血漬在根本無法判定究竟傷及何處。夜初雪見小貓咪可憐模樣，心裏隱隱擔憂著，遂化了個法術，讓小家夥浮空：“小家夥，這裏太冷了，你先跟我走吧。”站起身子，腳邊是一點微弱星光懸浮，裏麵躺著那隻看起來毫無生命跡象的小貓咪。
回到房間，夜初雪點上蠟燭，這才看清楚小貓咪的狀況。全身的毛發燒的不剩什麽，有些皮肉已經焦黑，必須拔下來重新長新肉。更稀有的是那眼睛——碧綠色。碧綠色的眼睛很少見，就像自己的種族一樣，是個稀罕物。整個體長不足0.036丈（12CM），小而瘦弱的身子是明顯的長期攝入食物不足。“離開母親很久了麽？”夜初雪小心翼翼的幫小貓咪處理著傷口。
小小的眼捷微微眨動，小貓咪忍受著疼痛任由夜初雪對她施為。沒有針對動物的藥材，夜初雪也隻能安慰自己說那焦黑的部位不多，隻不過一條後腿而已，用最快速、最幹脆的原始方式消毒，為小貓咪去除那塊廢肉。手、是顫抖的……
總算把那塊廢肉除掉，夜初雪身上衣物已被汗漬盡濕。被放在軟墊上的小貓咪早就昏了過去，隻有那有著小小起伏的腹部告訴夜初雪它還活著。“生命力可真頑強。”夜初雪看著小肚子處的略微起伏，放心道。生生剜肉的痛苦，就算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夠保證沒有聲音的發出，可是它做到了……盡管這裏麵也有那一天慘遭病痛折磨的疲憊麻痹了一部分感知。
夜晚的忙碌，隻是個人問題。月亮姐姐永遠不會看在你夜晚付出的辛苦份上稍稍多在天空停留。盡職盡責的太陽公公照例在東麵一角露出了他威武的日光，震懾四處。
夜初雪支在桌麵上的手臂‘不堪重負’，終於放棄苦苦支撐，讓夜初雪的腦袋成功和桌麵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嘭的聲響，也叫疲累的夜初雪從夢中醒來。茫然四顧，發現小家夥仍舊在安靜的休息，那起伏的小肚子同樣有力的運動，安心的笑著，起身準備兩人的早餐。
早日的酒樓並不忙，更何況夜初雪近日來在這裏免費義診，店家倒也憨厚的讓他們在早上借用後廚。“夜大夫”店家小二見夜初雪下樓來，忙上前兩步，殷切道：“夜大夫，您昨兒個晚上在房裏亮著燈，可有什麽事麽？”店小二是昨日負責晚上看酒樓的。
“沒什麽的。隻不過發現一隻小貓跑進來罷了。”夜初雪輕描淡寫，“你的扭傷可好些了？”這店家小二忙進忙出，整日不得閑，那日扭了腳踝，仍舊一瘸一拐的跑上跑下。
“嗨，窮人家家的，傷好的快著呢~！”店小二在原地蹦了蹦，讓夜初雪相信自己說的。“後廚現在空著呢，今兒個一早進的菜，都新鮮著咧。”憨厚的笑笑，就又跑走了。
信步來到後廚，夜初雪見桌子上有半成品，也就順手拿走了些，重新回到房間。隻剩下小家夥一個，夜初雪不放心。不由得加快腳下步伐，推門而入，則看到讓夜初雪心跳嚇得漏拍的一幕。“我的天！”夜初雪忙將糕點放在桌子上，跑至軟墊邊按下想要站起來的小貓咪。“可不能起來，你的腿現在需要靜養。”
小貓咪安安分分不動了，一雙碧綠色眼瞳滴溜溜盯著桌麵上那讓人垂涎三尺的糕點。
見小貓咪這般模樣，夜初雪不禁笑了出來：“給，”拿起桌上糕點放置在小貓咪嘴邊，“吃吧，本就是拿來給你的。”也不管小貓咪是不是聽得懂，撫摸兩下小貓咪的腦袋便轉身朝房門走去。
“謝謝你。”
稚嫩童聲止住夜初雪腳步，驚愕的發現原來小貓咪會說話的事實。轉過頭來對上碧綠色眸子：“你、內丹？”夜初雪隻知道有內丹修煉的妖精可以說話，可是昨晚上她並未感覺到小貓咪體內內丹的排斥，而且，有內丹的幼貓，一般都不會獨自出現在魚龍混雜的人間界……
“被偷了。”輕描淡寫，小貓咪垂著頭兀自吃著糕點，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表示他現在很滿足。
偷了……
“恩，確切的說，是讓一個不成氣候的修真者趁機偷襲我，拿走了我的內丹。”小家夥吃飽喝足，像個慵懶的獅子趴在軟墊上休憩。
修真者……夜初雪有吐血傾向，有哪個妖怪在遇見修真者的時候會泰然處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