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無從辯解
“阿三，麻煩幫我把桌子上的藥粉拿來。”初雪忙碌著幫老人上藥，這位老人雖然沒有得瘟疫，卻因為殘疾長期臥床而長了褥瘡。著急的處理著老人傷口，卻久久沒等來阿三，不由得回頭：“啊、你怎麽在這裏？”
“當然是來幫忙的。”
接過對方手中的藥粉，開啟瓶蓋小心翼翼塗抹在傷口處，為老人包紮。剛剛結束手上包紮，就見遠處阿三慌慌張張奔跑著過來，下氣不接下氣的告訴夜初雪說官老爺在村口等她。
一路上便是所有村民也都紛紛站在道路兩側擔憂的看著她，好像她這是要奔赴刑場一般。噗呲一聲，夜初雪笑了出來：“大家別這麽擔心~ 沒事兒的。我敢保證，這次涼大人找我，一定是好事情。”環顧周圍圍上來的村民，安慰道。
“夜大夫，這涼大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千萬要小心。”
“是啊。聽說他還特別的急功近利，你這次把我們都治好了，我們不希望你惹上官司。”
麵對來自村民最質樸的關心，夜初雪從心裏感到溫暖。“好了好了，大家。我會小心的。”輕輕拍了拍握住自己手掌的手，“涼大人還在等我。”
這次意外地，涼大人並沒有距離村口八丈遠。夜初雪仍舊站定在距離村口三米遠的位置，微微躬身：“涼大人。”
“夜大夫，老夫有眼不識泰山。”涼固的身後緩緩走來一頂轎子，“此次瘟疫得以控製，全是夜大夫不辭辛苦之功勞。還請夜大夫隨老夫一同上京都麵見聖上。倘若聖上得知，必有重賞。”
“涼大人，在下感謝您的厚愛。隻是在下乃一介草莽之女，等不得那大雅之堂。還望涼大人海涵。這一切全都歸功於涼大人您，如果沒有您容忍小女子胡鬧，小女子又豈會誤打誤撞為大人您結了時疫。”
“既然夜大夫如此說，老夫便不好多講。”涼固屢屢自己胡須，“那老夫就不打擾了。隻是這藥方……”
“大人請稍後。”迎上顫巍巍送來紙硯的官兵，揮毫寫下藥房。“勞煩官爺。”
“老夫告辭。”
涼固得到想要的東西，高高興興的離開，同時也撤掉了村口的守衛。
“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啊。”邱大娘趕上前來，一臉的焦急，“俺都快被你嚇破膽了！那涼大人沒難為你吧。”
“邱大娘，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轉了一圈，“門口守衛都撤了，大家也都沒有米糧了吧。”抬頭看看周圍村民，“阿三，你知不知道離這裏最近的米鋪在哪裏？”
“我知道我知道！”一聽到消息就開始集結人員的阿三聽到呼喚趕忙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夜，從村口出去，走上兩個時辰便有家米鋪。”晃動著肩上空蕩蕩的袋子，“我這就帶著大米小麥他們去買米。”臉上難掩興奮神色。
耳邊全是好啊、太好了！之類的喜悅語句，夜初雪站在人群中央享受著眾人對她的關心。抬首，望進一雙淺紫色眸中。眾人順著視線看去，村民紛紛重新擋在夜初雪麵前：“你休想接近夜大夫！”
皇甫君昊嘴角隱隱抽搐，想起那天軒轅浩遠的所作所為……“初雪，我有話想跟你說。”無視麵前裏三層外三層村民的圍阻。
“有什麽話，在這裏說！”村民巋然不動，“我們是不會讓你單獨跟夜大夫在一起的！”
“我們是不會讓你染指夜大夫的！”
“病也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啊，是啊。走吧走吧。”
皇甫君昊仍舊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一句話都未說過的女人。
“大家去休息吧。”夜初雪柔聲對村民道，“我這裏沒事的。”又怎會不了解村民的擔憂，以訛傳訛的流言蜚語，她本就不屑理會，更何況，又與自己無關。村民散盡，隻餘下好奇心重的頑童調皮的躲在角落自認為不會被大人發現的探出腦袋竊笑著。
“有什麽事麽。”夜初雪打破男人的沉默，對於那雙充滿回憶深情的眼眸，不甚在意。
原本腹誹著軒轅浩遠做的孽，一眨眼的時間卻發現村民們全都聽話的紛紛散去，真的留給自己和女人空間。“沒想到，你的威信這樣大。”皇甫君昊真心讚同，語調暗含著一種不自知的驕傲。“有什麽打算麽？”
“什麽？”
“還是打算一直留在這裏，為他們看病？”
“這似乎與你無關。”
“怎會。”皇甫君昊低沉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我當然要為你鞍前馬後，生死追隨。”配上那雙深情的眼眸，更加令人信服。
奈何麵對的是一個叫夜初雪的女人，皇甫君昊的深情隻會讓對方感到厭惡。“抱歉。我似乎和你不熟。救人乃醫者本分，無需報答。”轉身，“如果你沒別的事的話，我要休息了。”逐客意味明顯，夜初雪不願意再過多的和麵前的男子有所牽扯，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最好不要接近……
“你真的相信他們所言？！”聲音有些焦急。
停下腳步，夜初雪低垂著頭。“是不是，那隻是你和他之間的問題。關我這個外人何幹？”夜初雪總是感覺心裏有那麽一點點的疼痛，不知所謂、從無頭緒……
外人、是啊，她已經是外人了呢~ 皇甫君昊沒再說話，望著女人慢慢走近屋中的背影，心裏感傷。自己還有沒有可能重新追回她？蓮花池、難道自己又要夜夜在夢中與心愛之人生死離別的相擁……心、好痛，好傷。回到屋中，破碎的鏡麵上，蓮花池水平靜無波、朵朵蓮朵搖曳在蓮花池上，從未開過……
一瓣瓣凋謝，還未開花，便開始了凋謝之路。一如當初絕然……“初雪，三百年了。該原諒我了吧……”好不華麗的跌坐地上，手指輕輕觸碰鏡麵，仍未泛起點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