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眼神確認上了
天坑山下。
童信被孫和琳推離山頂,橫飛出去,長了一雙翅膀般,滑翔了好遠,“翅膀”又好像變成了降落傘。
童信緩緩落地,隨勢翻了兩個跟鬥站穩,便遵孫和琳囑咐,提著馬首杖,飛奔而去。
孫姑姑臨別前托付:尋靜空老和尚,找伍園步涉。
童信飛奔了一會,回頭不見人追來,不敢減速,直到了靜空廟岔路口,奔了過去。
十萬火急奔進廟門大喊:
“靜空呢?”
廟裏隻有大和尚和小和尚,分別二十多和十多歲,大和尚在一個大石桌旁,教小和尚功課,沒見老和尚!
“這裏是靜空廟,可沒有靜空和尚,施主上香呢,還是求簽?”大和尚抬頭不慌不忙笑道,更顯得童信急不可耐。
童信才反應過來,靜空是廟,老和尚才是重點,單刀直入道:
“老和尚呢?”
大和尚徐徐笑道:
“師父就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我正從山中來,別跟我打哈哈!”童信急道。
“出家人逛語都不打,更不會打哈哈。”大和尚不疾不徐道。
童信馬首杖重重往地下一戳,不耐煩道:
“真扯!木魚腦袋嗎?伍園步涉呢?”
“在下就是真澈,不是‘真扯’,”大和尚一本正經說著,又指著小和尚道:
“我師弟叫真語,都不叫木魚;施主問伍園,還是步涉?”
童信狠狠作了個揖,就差跪下了,強調道:
“伍園的步涉!”
真澈示意師弟真語收起功課,拿起一個杯子,慢條斯理斟了茶,起身按照童信標準,不打折扣的還了個禮,從容道:
“師父交代,今天找這人的,都先吃茶。”
童信懷疑自己給真澈和尚跪下,他也會還禮一跪,還是聽他的,喝茶吧。
孫姑姑叫找老和尚,沒找到也隻能幹等,童信於是放下馬首杖,落座。
好像石凳長出釘子,童信坐立不安,端起了茶杯。
悶了一杯茶,根本沒能體會茶味,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搓搓手又坐下。
發現真澈和尚又斟好了茶,童信隨手端起喝完,放下茶杯,又站了起來,再次坐下。
茶再次斟好,童信氣鼓鼓又一口悶,置氣般決心喝完他一水壺茶,看他真澈和尚沒有水了,還能倒出什麽茶!
不知道多少回起落,茶始終都有,喝完了一壺,真語小和尚就從水缸打水煮茶。
為煮水壺添了幾次水,童信想,索性水缸都喝空他!
卻發現肚子已撐到站不起來,又餓的發慌的感覺,難受極了!
茶杯握在手裏,再也不敢放下,氣結道:
“你不是真澈和尚。”
真澈和尚訝道:
“施主何出此言?”
童信斷然道:
“你是斟茶和尚!這有吃的嗎?”
“齋堂有粥,施主來點?”真澈和尚大度道。
童信一聽,又是水,放下了茶杯,擺擺手道:
“算了,茶杯我放著,你別再斟茶,我找廁所。”
“大解東北角,小解僧堂後。”真澈和尚油然道。
童信氣為之結道:
“廢話,喝這麽多水,大解都化解成水了,我要尿尿!”
真澈和尚忍俊不禁,叮嚀真語小和尚道:
“師弟,這位施主小解,引一下路。”
真語小和尚帶去了一次之後,童信就像水龍頭壞了,根本關不住水的樣子,頻繁南水北調。
童信跑了無數次之後,累得有點氣喘,忽然看見門口進來兩男一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凝視。
※※※
九宮八卦洞。
鳳斯羽和許衡煙打坐還沒好,步涉趁機看了每一個房間,再回來看鳳斯羽和許衡煙。
許衡煙運功完畢,睜開了雙眸,眸子看起來更湛藍,臉上膚色,隱隱現一層柔和的光澤,更像一個精靈了。
鳳斯羽內力淺顯,要消化掉丹丸藥力,需要時間更久,也更加吃力,她臉上就像喝了小酒的微醺,額頭滲出了汗珠。
步涉便建議先去機關室,許鈞同意之後,許衡煙出了石室,一會拿著夜明珠,走了進來。
許衡煙走到許鈞床裏麵,在床頭後一朵雕花中心,按了夜明珠進去,直到與石壁齊平,過了一會,大廳傳來“軋軋”聲響。
步涉叮囑道:
“許老爺子,您五分鍾之後,啟動一次五行八陣,我在機關室觀察一下,就可以改變陣法了。”
“太爺爺,不能五分鍾,要六分鍾!”
許衡煙理所當然說著,也不理他太爺爺答不答應,就拉著步涉出了圓廳,廳中心開了一道石門,螺旋石梯通往地下深處。
許衡煙沒有直接下去,而是放開了步涉,步涉留在石廳,納悶她要幹啥?
許衡煙自己回了房間,步涉暗想,難道還有機關?
一會許衡煙神采飛揚的出來,毫無顧忌的抱著步涉,狠親了一口,眉飛色舞道:
“我更漂亮了哎!”
步涉不禁啞然失笑,這許衡煙要多一分鍾,原來回去照鏡子臭美了。
許衡煙說著,又拉起步涉的手,步涉隨她春蔥般的柔荑牽著,拾級而下,問道:
“夜明珠就是鑰匙吧?這設計真巧妙!
夜明珠就算被人拿到,也猜不到就是機關鑰匙——誰舍得這麽用?”
許衡煙心情很美,刁蠻勁都少了,嫣然一笑道:
“是啦,不過夜明珠被人拿走了,我也打不開機關門了。”
步涉暗想,難怪不給我夜明珠了,關係到機關的開關,確實要娶這衡煙丫頭,許老爺子才可能會割愛!
於是隨口道:
“但是夜明珠你收了起來,敵人也打不開了啊。”
許衡煙恍然大悟道: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
以後我要藏起來,你真聰明!”
步涉心想,這許衡煙一雙罕見藍眼睛,是混血無疑;性格奔放刁蠻,言行舉止率性而為,該一直住在深山,從不涉世吧?便問她道:
“許姑娘是不是一直住山裏?”
許衡煙率直道:
“對呀,我以前在米國,也是住山裏,那裏的山,冷死了!”
到了機關室,一根青銅柱,直深入地下,滿室的齒輪,都由這跟銅柱驅動,齒輪再驅動五行八陣。
步涉想,這設計確實精妙,銅柱應當由山內的暗河驅動,敵人想破壞機關,都無從下手。
最後玉魂說到做到,再也不提示一句.……
步涉隻好硬著頭皮,細看一圈,大致了解了情況。
幸好物理沒全還給老師,步涉略一思索,打開了控製箱子的兩扇門。
一會許鈞啟動了機關,“軋軋”聲響,隻見銅柱緩緩降下。
與此同時,步涉掐下了秒表,銅柱開始轉動,速度均勻,下降一米左右停了幾秒,再緩慢上升。
升到頂點,銅柱才停止轉動,秒表掐停,前後剛好六十秒。
許鈞陣法啟動整個過程,步涉像生產汽車發動機,點正時標誌一樣,拿著車鑰匙,一會在機關控製箱內劃一下,一會在在銅柱上劃一下。
兩邊各劃了十二下,十二條淺痕,均勻地分布了銅柱一圈。
步涉又在機關控製箱內,撥弄了幾個帶劃痕的零件。
再在控製銅柱升降的裝置,搗鼓了一下。
最後在聯動裝置,調節了一下。
前後隻用了一刻鍾,搞定之後跳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灰塵,輕鬆道:
“完畢收工!”
“你怎麽搞的?這麽容易的嗎?”許衡煙認真道。
步涉心想,別人說“你怎麽搞的”這句話,往往是質疑,這個許衡煙卻毫無懷疑,一臉認真的詢問。
就像小學生問老師,題目怎麽解答?
步涉微微一笑,解析道:
“我調整陣法控製箱,是讓陣法啟動之後,控製機構每隔兩小時運轉一次,十二次之後終止。
“調整銅柱,是每一次的下降時間,延長五秒,銅柱便是旋轉多了一個角度。
這樣就是陣法一旦啟動,每個時辰變化都不相同。”
“那出入山洞,會不會觸發機關變化?”許衡煙擔心道。
步涉訝笑道:
“是問自己還能不能進出吧?許姑娘每天出入幾次,一年下來,不下千次啦。
“每塊石頭都非常熟悉了吧,怎麽千變萬化,平時踩過的石頭,都躲不過許姑娘火眼金睛吧。
管它移動到哪,就踩原來石頭就行。”
許衡煙釋然道:
“也是哦,你真聰明,咱們上去吧?”
玉魂回應,還沒笨到底。
步涉懟玉魂,麻痹,你這是把我推到坑裏,然後不給我梯子,好不容易爬了上來,就落得你一句:坑不夠深!
許衡煙忽然挽了步涉手,一起上去,步涉似乎知道了,鳳斯羽不待見許衡煙的原因。
肯定是這丫頭對長纓,也像對自己一樣,毫無機心,於是提醒道:
“許姑娘可知道,在世間,男女之間,如果不是長幼,一般男女朋友,才會牽手、挽手?”
“你是男,我是女,我們不算男女朋友嗎?”許衡煙愕然道。
步涉心裏訝笑,要跟她解釋清楚,還真是麻煩,於是蜻蜓點水般說道:
“我們是朋友,但不叫男女朋友。
見麵之後,心跳會加快,不願意分開,想一輩子在一起的,才是男女朋友。”
許衡煙若有所思,似懂非懂,放開了步涉手臂,率直道:
“哦,那你是我朋友,不是我男女朋友。”
步涉舒了一口氣,隨她上了石廳,回到許鈞房間,見到鳳斯羽香汗淋漓。
隻是汗珠不再清澈如泉,帶上了淡淡的朦朧,皮膚更如羊脂嫩玉,原來看起來剛過二十,現在最多十八了。
步涉正呆望著鳳斯羽,房間忽然變亮,是許衡煙取出了夜明珠。
“軋軋”聲響,石廳下通道重新封閉。
仿佛聲音驚醒了鳳斯羽,輕輕睜開雙眸,步涉隻覺得兩束清澈的光,映照而來。
兩人眼神確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