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玩笑開大了
天坑之下,大黑屋中。
覃長纓聽到孫和琳跟童信下來救自己,甚至聽到腳步聲在地道口鐵門響起了,聲音又漸漸遠去。
這會,腳步聲在木屋頂上木板響起,卻不像師兄的急促,也不是孫和琳的節奏。
覃長纓感覺不妙了,孫師姑和童信師兄,十有八九出事了,著急吼了起來:
“上麵是誰?”
很快有人答複了,是一個清晰的冷哼。
覃長纓心下駭然,隔著翻板和黑屋木板,哼聲卻像在自己耳邊響起,這功力,跟自己外公——墨門巨子戴北臣,足以分庭抗禮。
覃長纓一時沒有貿然接茬,苦思對策,忽然想到許鈞師父的住處,布了大陣,於是大聲道:
“我知道你們找的步當家,和鳳斯羽在哪了,如果我不說,你們一周都找不到。”
低沉有節奏的聲音,穿透而來,傳入覃長纓耳中:
“你說信息,若沒建設性,休怪老夫無情。”
覃長纓胡謅道:
“他們藏在山洞裏,而那個山洞我去過,裏麵的糧食夠吃一個月。”
再次傳來抑揚頓挫的聲音:
“你若說出,上麵這姑娘,可以免於受苦。”
覃長纓斷定了被擒的是孫師姑無疑了,暫時沒有性命之虞,稍微安心,繼續道:
“我可以告訴你,但茫茫幾百裏的深山,山洞何止百個,指錯方向別說我騙你!
拿紙筆來,我一畫出來,你便知真假,我不敢拿師姑安危開玩笑。”
覃長纓聽到木屋之上腳步離開的聲音,暗忖,等你找到紙筆,孫師姑穴道衝開一半了。
等我慢慢畫好,沒準師姑穴道衝開了。
千妙星和曲子昭就算按圖找到那裏,一旦進去山洞,困住出不來,就不是我的事了。
大出預料之外的是,才一小會,地道鐵門和木屋鐵籠門連續打開,進來一個男子,正是單翼雲,手上端著一個白石頭碗,裝滿鮮血,石頭碗內壁有很新的指痕,像是徒手臨時挖的。
山雲翼抑揚頓挫語氣道:
“你,還練氣?可惜三腳貓!”
覃長纓觸發氣機,已經蓄意藏起內息,還被單翼雲感知到,唯一稍稍放心的是,他對自己的內息,不瞧在眼裏。
同時也意味著覃長纓真氣稍有波動,就像單翼雲麵前茶水起了漣漪,躲不過他眼睛,偷襲一途,基本堵死了。
山雲翼挖石頭的勁也非同小可,覃長纓懷疑這血不會是童信師兄的吧?內心再次駭然,臉上震駭道:
“你,怎能用血!”
“抓隻兔子,什麽難事?”單翼雲隨口說著,石碗往前一送。
覃長纓舒了一口氣,接過了石頭碗,單翼雲地上撿起一根竹筷,隨手一搓,成了一管簡易毛筆,隨手扔到覃長纓麵前。
又在地上抓起一張被子,原來在床上,隨木屋側翻下沉,滾了下來的。
覃長纓聽到“嗤”聲響了兩下,一塊方正的布帛,飄落在自己麵前。
單翼雲淡淡道:
“蠟燭需要嗎?”
單翼雲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派輕描淡寫的意味。
覃長纓知他能感知自己內息,那就猜到自己能見物,何況點蠟燭還會消耗氧氣,於是喃喃道:
“不用,勉強能看到。”
“畫好說話,你有十分鍾。”
單翼雲說完,不再理會覃長纓,有節奏的走了出去,關上了屋門和地道門。
覃長纓憑記憶畫了起來。
為了拖延時間,從入山開始,一些無關的山,也加了進去。
時間沒控製好,單翼雲再次下來的時候,才剛剛開始畫關鍵的山。
單翼雲見覃長纓沒有打馬虎,倒也不為難,氣定神閑的在旁邊守著,覃長纓畫好了到許鈞住處外的石坪,畫便被單翼雲拿走了。
單翼雲瀏覽一遍,冷哼道:
“雞爪畫,拙劣不堪!”
覃長纓理所當然道:
“我就這個水平,除非再給十五分鍾,才能畫的更好看。”
“畫技拙劣,山倒好分辨。”
單翼雲扔下一句話,不等覃長纓辯解,轉身出去鎖門。
※※※
深山中,石坪上。
步涉拉著鳳斯羽,躡手躡腳上了石坪,找到大石後的煉丹爐。
取丹藥,製丹丸,降火氣,除水氣,一套輕車熟路操作,得到了十四顆丹丸,宛如紅寶石珠子。
步涉捏起一粒,像拿萬用表測電阻般,真氣注入流過,異常順暢舒服,毫無雜質阻隔,裏麵的材質,果然是有靈參!
步涉指了指鳳斯羽手機掛袋,打著手勢借用一下。
鳳斯羽解了下來,手機裝進口袋,袋子給了步涉。
步涉將丹丸全部裝了進去,收起了袋子。
步涉拉起鳳斯羽手腕,真氣輸入,鳳斯羽頓時呼吸細微悠長,一分鍾吸一口氣沒問題的樣子。
鳳斯羽隨著步涉走向岩洞口,他真氣在自己體內流轉,感覺要飄起來,輕點一下地,就往前去了,踏雪無痕是不是就這樣?
到了洞口,鳳斯羽兀的覺得有變化,和長纓來過,不是這樣的!
步涉一進來也感覺到了,這跟自己在古墓遇到的陣,幾乎一樣!
是一個五行八門九宮陣,入口的岩石也布置小八門陣,一旦踏錯,就會在原地打轉,難以進入。
步涉略一思索,微微一笑,右手攬起鳳斯羽,鳳斯羽剛想出聲罵他,發現步涉真氣竄到自己啞門穴停住,根本發不出聲,狠掐了他一下。
步涉腳踩奇步,左移右踏的,鳳斯羽奇怪的發現,洞口又變成了以前來過的樣子了。
步涉放下鳳斯羽,四周比剛才的湖麵還安靜,進入大廳,像進了蒙古包,能容數十人,明亮如白晝。
往光源看去,離地約六七米高的“蒙古包”頂上,頂上懸著一顆夜明珠,拳頭大小,明亮而不刺眼。
步涉暗想,這顆夜明珠要是給我,一座城都不賣!
收回目光,巡視岩廳,看見七間石室門,算上西北進門,八門如八卦排列,環繞中心圓廳,自成乾坤。
忽然之間,被無來由的極大危險——危及生命的感覺籠罩,條件反射的抱著鳳斯羽,往生門飛去……
步涉剛離開原地,“嗤”感覺後背刀鋒劃過般,衣服破了,“叮!”石壁上亮起一道火花,堅硬石壁多了一道深縫。
氣劍!好強勁的氣劍!
像一道閃電劈過,開山裂石!
步涉人在空中,心下大駭,這玩笑開大了,心中浮現起一個景象: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這氣劍比箭更無形更鋒利,難道就是鳳斯羽說的《靈劍訣》?
念頭電光閃現,躍進了生門。
看見了一個躺著的老者,應當就是長纓兄師父許鈞了。
步涉朝他做了了安撫的動作,示意自己不會傷害他,門口嬌叱聲傳來:
“放開我太爺爺!”
步涉回頭看去,門口站著一個精靈般的女子,湛藍的雙眸,隻是雙手叉著小蠻腰,煞氣十足。
步涉雙手投降道:
“姑娘息怒,我並沒有惡意,是長纓兄的朋友,來救你太爺爺的。”
許衡煙看見了鳳斯羽,信了七成,仍凶巴巴道:
“你們怎麽進的來?啟動了陣的!
是了,肯定是師弟的女朋友帶進來的!長纓師弟呢?”
鳳斯羽一陣氣結,自己還是被步涉帶進來的,毫無來由受這冤屈,正想說她一頓,許鈞爽朗道:
“丫頭住手,遇到高人了,跟斯羽姑娘無關。”
步涉本想捉弄一下許衡煙,替鳳斯羽出出氣,遇到才知道,這個刁蠻許衡煙不是一般厲害,要不是心裏有預感,提前閃開,等她發出氣劍,自己已伏屍石廳。
步涉拿出裝丹丸的袋子,打開口子,朝許衡煙亮了一下,無奈解釋道:
“長纓兄被困住了,來不了,斯羽姑娘心地好,說長纓師父丹藥怕火候要過,得來取,才冒昧造訪。”
許衡煙放下了叉腰的雙手,過來奪過袋子,不客氣道:
“你是誰?我師弟困在哪了?我去救他!”
步涉心中一動,要是得這一個幫手,對抗曲子昭勝算大增,於是解釋道:
“我叫步涉,覃長纓的好朋友,許姑娘要是願意幫忙手,我們就有勝算了,先給你太爺爺服藥?”
“你別碰我太爺爺!”許衡煙霸氣說著,轉身去倒水,步涉拿起許鈞手腕,把脈。
許衡煙兀的回頭,見他隻是把脈,才繼續倒水。
步涉緩緩注入真氣,流過全身,吃了一驚,經脈不是斷裂,而是消失!
許鈞體內一個個穴位,孤立的存在,仿佛一國之中,一座座孤城,老死不相往來,對整個國家毫無益處。
真氣散落在各個穴竅之中,如果一座座孤城,明明有錢財、兵將,偏偏不會支援朝廷,各自死守。
步涉暗問玉魂,安靜的大神醫,這丹丸有效吧,怎麽服用?
得到答複,步涉從容叮囑道:
“丹丸三天一服,每次一粒,服完九粒,老爺子經脈會漸漸重生,功力也能慢慢恢複。
“但是體內的真氣,被打散了,散落各個穴竅。
就像錢財在各個孤城放久了,生鏽貶值,大概能恢複到八成功力。
如果我還有幸再來,輔以真氣激活,或許恢複更良好一點。”
聽步涉說罷,許衡煙明白這個醫生的醫術,和師弟長纓師弟同樣精湛。
許衡煙端了水,放在了床頭桌了,連丹丸袋子都交回步涉手上,許鈞頭不能動,望著天花板激動道:
“你是孫公麓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