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本莊正宗刀
鳳凰山路。
孫和琳笑而不語,蓮步輕盈,往前而去,仙姿曼妙輕盈,看似不疾不徐,童信費了老大力氣才跟上,還是孫和琳有意放慢了速度,他才勉強沒拉下。
兩人到了天坑,童信像孤狼尋找獵物,四處瞅瞅。
孫和琳躍上竹枝,如仙子降臨,臨俯四周,發現地下有一堆炭灰,像是新燒火留下的,雨過之後,還染灰了一小片周圍泥土。
孫和琳如輕紗飄落下來,童信同時看到炭灰,快步走了過來,捏起一塊,放在鼻子嗅了嗅,又挖了一下土,看炭灰滲得有多深,奇道:
“咦?炭灰?肯定是才一兩天的事情,下過雨,泥土還沒幹,炭灰沒被完全衝散,滲進土裏的,也沒有多少——肯定隻經曆了這場雨,就這兩天的。”
孫和琳點頭同意,繼續細看周圍。
忽然看見了一個“水井蓋”!
靠近井蓋,還沒掀開,忽然一個聲音傳上來:
“是童信師兄在上麵嗎?我是長纓,聽到嗎?”
童信回喊道:
“你怎麽在地下?我和姑姑在山頂,怎麽挖你出來?”
孫和琳淡然道:
“附近除了透氣孔,沒有開口,天坑壁應該有通道入口。”
童信回覃長纓道:
“好,你等著,我和姑姑去刨你出來。”
孫和琳和童信下了天坑,找了一會,一片垂下來的茂密藤蔓後麵,找到一個孔洞,童信詢問道:
“我望風,姑姑去救人?還是姑姑在這看著,我進去?”
孫和琳微一思索,微笑道:
“一起進去吧。”
童信撥開了藤蔓,露出了有一人高,也一人寬的通道,率先走了進去。
通道一片漆黑,孫和琳視線影響不大,童信卻伸手不見五指,他按了馬首杖上一個木疙瘩,馬嘴裏照出了一束光,內藏手電!
“吆,暗藏明燈呢。”孫和琳淺笑道。
“那是,這長纓,得點著燈籠找。”童信得意道。
走了近十米,通道變寬,容兩人並排通行,繼續前行到近四十米,忽然開闊到四五人並排都可以通行。
剛看到一扇鐵門,孫和琳忽然一陣山雨欲來之感,雖不是直接威脅,卻感覺到這力量強大到避無可避。
就像農夫曬一大坪穀,天上忽然烏雲密布,於是輕歎道:
“先出去。”
童信沒感覺得不妥,卻知道孫和琳仙子一般,剔透通明,不解道:
“好!有人來了嗎?”
童信說著,便領頭出去,孫和琳玉臂舒展,製止了童信,自己領頭往外走。
孫和琳走著,心裏從不安到有點壓抑,烏雲密布變成了黑雲壓城,不由得放慢腳步,提高警惕。
身後的童信仍然沒感覺,隻是看見孫和琳腳步慢了下來,便弓起身子,警惕起來,童信身高本不如孫和琳,此時更顯得矮小。
容兩人通過的地道將盡,童信隱隱感覺到頭暈目眩、乏力遲鈍。
心下暗驚,這是脾虛體現,土對脾,難道“伍行天印”的土屬性影響?持天印的人來了?
卻見孫和琳絲毫沒有異常,她進入僅容身通過的最後十米通道,童信不適的感覺消失,稍微放心了一點。
“勿要運氣。”
孫和琳叮嚀了一聲,出了地道口,如玉樹俏立,童信兀的幾欲眩暈到昏厥,渾身乏力,全靠馬首杖支撐,趕緊收回氣息,才稍微好一點。
童信這時候才明白,孫和琳堅持走前麵,是為他擋下了伍行天印影響,特別在最後十米,可想而知孫和琳所受影響之重。
童信抬頭仰望,渾身巨震。
※※※
瀑布上,溪流邊。
鳳斯羽嘲弄多於責怪對步涉道:
“剛才你叫我問人的!現在又叫我問刀!
什麽都是你說的,那這把刀什麽來頭?”
步涉在溪邊蹲了下去,望著潺潺流水,悠然神往道:
“差不多元朝同時期,倭國有位冶金學家、鑄劍大師,世界級的,堪稱空前絕後,叫五郎入道正宗。
“他一生鑄劍無數,隻有這一把,用他名字命名,叫本莊正宗刀。
“當時,還有另一位鑄劍大師村正,同樣名揚四海。
“兩人分別拿出自己的巔峰作品比試,村正將刀插在一條小溪流,然後將葉子扔到水麵,順流而下。
“葉子接觸到鋒刃,毫不停滯,流過鋒刃的葉子,全都變成了兩半——證明了村正的確是把好刀!
輪到正宗了......”
說著,步涉拔出了正宗刀,鳳斯羽被勾起了興趣,蹲了下來,好奇道:
“然後呢?就算正宗刀再鋒利,也不能超過村正刀了吧?”
步涉沒有說話,將正宗刀插在了溪流,從地上抓起一把雨打風吹落的樹葉,在刀子上方扔落水麵。
一片片葉子漂過,不僅沒有被劃成兩半,反而離刀還有一尺多,就偏離了開去。
步涉連續灑下兩把葉子,同樣遠遠避開,葉子不敢靠近正宗刀,老鼠見到貓一般。
鳳斯羽明眸閃爍訝道:
“咦,這是怎麽回事?”
步涉談笑風生道:
“正宗刀強韌霸氣,厲害到連葉子都退避三舍,是一把名副其實的寶刀!
就像我遇到蟈蟈,都不敢靠近,蟈蟈是名副其實的......啊!”
步涉說著,被鳳斯羽眼神殺了一次,被玉指補掐了一把。
“還沒說完,本要說蟈蟈是名副其實的仙女,我錯了,原來是老虎。”步涉叫起撞天屈道。
“你就是欠揍!”鳳斯羽翹嘴道。
夜幕漸漸降臨,收拾好正宗刀、伍行地印,步涉提醒道:
“蟈蟈說的許衡煙住哪?認得嗎?摸黑趕路吧?”
鳳斯羽茫然道:
“隻知道那座山很高,靜空廟往西方向,走了四五個鍾。”
步涉一呆道:
“呃,山頭認得?”
鳳斯羽理所當然道:
“你帶我到了山頭,就認得,但是山腰以下就不認得了。”
步涉看了看腕表指南針,確定了方位,領頭走去,不知曲子昭兩人什麽時候回殺回馬槍,走得急一些。
走了一會,聽鳳斯羽呼吸微急,步涉忽然停住,就像身上沒有慣性是的。
鳳斯羽沒能收住,整個人撞上他結實峻偉的後背,恍若自己自帶氣囊,被彈了回來,一陣氣急,用力狠推了他一把,紋絲不動。
步涉感覺到後背一陣豐盈襲來,彈開又一對玉掌推來之後,才回過頭來,笑道:
“蟈蟈有什麽感覺?”
鳳斯羽羞急道:
“刀子拿來,我要砍樹,砍你這走著突然生根的木頭。”
“哈哈,蟈蟈感覺到了?這樣走路太累,咱換個方式吧?”步涉提議道。
鳳斯羽以為又要被他占便宜抱著,不由俏臉緋紅,橫了他一眼道:
“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收個徒弟,教蟈蟈輕功,這樣就不會累了。”步涉好整以暇道。
鳳斯羽挑眉立目道:
“偏不拜,走不動我不走,你愛教不教!”
步涉投降道:
“哎,好吧,誰讓我攤上這麽個蟈蟈——比正宗刀還蠻橫,無名無分也隻好教了。
“前陣子,遇到了千妙星,她輕功就像蜻蜓一般,於是我根據自己真氣,改進了輕功。
“一般人的內息,比如蟈蟈的,都是融渾一體的,隻有偏柔和偏剛的區別。
“這種情況下,一個動作完成,接著下一個動作,如果連貫的,比如往前走,重新發力就行。
如果動作不連貫的,比如轉向或後退,還得抵消慣性,停住再發力,這中間就有個停頓,費時費力。”
鳳斯羽脫口而出道:
“不都是這樣嗎......”
鳳斯羽想著步涉哪怕像一束光奔跑,說停就停,就像斷電一樣,不受慣性束縛,奇怪道:
“好像你不是,你走著就變成一顆大鐵釘,被釘在了地上。”
步涉解釋道:
“我一觸發氣機,就是剛柔涇渭分明的兩股真氣,分別從頭頂和腳底同時產生,到了丹田才融合的。
“受到千妙星啟示,發現這真氣用處非常妙,隨分隨合,可以在體內形成一陰一陽,一反一正兩股力。
“平時所有的動作都靠正力,反力可以抵消正力,讓動作突然停頓下來。
要是反力用大,強於正力,可以像往前高速航行的飛機,不用停刹,隨時彈回,原速往後倒飛。”
鳳斯羽望著天邊最後一抹紅霞,幽幽道:
“一個不倒翁,明明應該向右擺,還沒有右擺完成,就直接被拉成向左擺,你才可以,又沒有人做得到。”
步涉和鳳斯羽並肩,循著她視線,望著同一片晚霞,油然道:
“我根據自己情況,琢磨了一套適合蟈蟈的輕功。
“人們走路或者運用輕功,從一點移到另一點,就怕力不夠,勁氣或力道一直貫注全身,費時費力拖慢速度。
“要是隻在移動之初發勁,後麵就用慣性,慣性反而變成了助力。
“要停的時候,慣性已經抵消,不會變成阻力,省時省力又快。
就像昨天抱著蟈蟈跳崖殉情,躍出崖頂一刻發勁,躍出之後全身虛虛蕩蕩,毫不著力,下一個點觸地才著力......呀!”
步涉口無遮攔說著,耳朵劇痛,鳳斯羽玉指擰了他耳朵一記,沒好氣道:
“說的好好的,又不正經!像你走路急換方向!
什麽跳崖殉情?鬼跟你殉情!再說我不學了!”
步涉投降道:
“好好,耳朵手拿開,咱繼續。
“按剛才我說的,再加上行走過程,調勻呼吸運氣節奏,做得好,原來一天走百裏,能變成一天三百裏。
可見每個人的大部分力道,都做的是無用功,甚至是一種阻尼阻力,內卷消耗。”
鳳斯羽鬆開他耳朵,一副勝利姿勢,嫣然道:
“好吧,你再說說運氣,咱們就可以試試了。”
步涉當下由講解了運氣路徑順序,和行走過程的呼吸,示範了幾次。
兩人再走起來,速度比起剛才,已有天壤之別,鳳斯羽反而不再微喘氣,呼吸變得均勻細長,兩人並肩前行。
走了一會,天已經黑了下來,蒼穹一彎新月,借助微弱的月光,鳳斯羽倒也不用再牽著走。
快到半夜,遠處出現一道五彩光華,若隱若現,步涉指著光華方向問道:
“許衡煙是在那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