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畫龍第一大家
清風漸起,草木搖曳,掛葉的水珠,隨風化作氤氳。
日出東方,七色的雲朵,在天空呈現,異常絢爛,巧合得蒼天有眼,在天有靈似的。
大夥無不驚奇的仰望,甄田濤就怕有人沒看見,雀躍道:
“快看,彩虹雲!”
夏奶奶微震道:
“七彩祥雲!是菁姐姐爸爸泉下聽到了,天降祥瑞,吉祥雲彩!”
步涉的物理,不是體育老師教的,自然明白,七彩祥雲,不過是雨後空氣中、雲朵裏水汽充沛,陽光透射穿過,折射成的大氣現象。
見夏奶奶心懷大慰,大夥心懷虔誠,不忍點破,煞了風景,何況這種巧合,說出來誰信?
方振鵬等眾人,依次禱祝告慰,七彩祥雲的出現,讓祭奠變成了喜慶。
過程還沒完畢,空雲禪師灑然踏青而去,悠然長吟:
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萬別千差明底事,鷓鴣啼處百花深。
……
中午祭拜完畢,回到伍園,方振鵬匆匆離去。
虛月道長本來早幾日就要離去,甄田濤一句話,又多呆了幾天,現在告辭離去,小姑娘又哭得梨花帶雨,直到虛月道長答應,過幾天再來,才漸漸止住眼淚。
虛月道長臨行之前,對步涉風輕雲淡道:
“後園的石室,大方點,讓給龍龜,做它的住所。”
步涉訝笑道:
“多謝道長提醒,龍龜在那,是好吸取天地靈氣嗎?”
虛月道長笑而不語,飄然而去,悠然吟唱:
雕弓白羽獵初回,薄夜牛羊複下來;
青塚路旁秋草合,黑山峰外陣雲開。
虛月道長剛走不久,被窺視的感覺,又綴上了步涉,並且跟以前被虛月道長跟蹤,完全不同,那時感覺雖淡,卻始終不斷。
現在若有若無,就像鬼魅,躲避天上的太陽似的!
太陽一進雲層,鬼魅就閃現出來,自己感覺到。
太陽一出雲層,如同佛光普照,鬼魅退避不見,自己感覺消失。
又像一縷煙霧,清風一來,煙霧被吹散,自己感覺消失。
微風止息,煙霧湧起,自己感覺又顯現,怪異到詭異。
其他人完全沒有感覺,也不知道是《九聖天經》的神奇,還是玉魂的關照。
空雲、虛月兩位大師的內功境界,應該也有自己這種通靈感覺。
兩位大師在的時候,自己沒有感覺,肯定是這人忌憚兩位大神,不敢窺視。
又想起昨晚虛月大師的建議——將九鼎爐沉入九地,應該是他感覺到,借機會提醒。
對方十有八九,是窺視九鼎丹爐。
讓龍龜安家在石室,保不準龍龜可以兼職守護——甄田濤在暗無天日的密室,幸存下來,全靠這龍龜。
自己的未卜先知,要是能更清晰,知道對方目的就好了,想到這裏,又升起一種莫可名狀的感覺,和外界無關,純粹自己心裏的,又捕捉不到。
自己捕捉不到,玉魂也沒法提示,想了一會,實在想不通。
對方窺視的是九鼎爐,自己反而放心,因為壓根搬不走。
這回玉魂倒是回應了,鼎還是要沉入“九藏”。
步涉恍然,原來九地機關叫九藏。
玉魂回應,人醜就要多讀書,《伍行天訣》有記載,“九藏奇陣”,百萬大軍都能藏匿,何況一個鼎?
九鼎爐才下眉頭,虛月道長給的軸卷,又上心頭,心癢癢的拿了出來。
步涉不忘懟一句玉魂,誰醜誰讀書,我帥看畫去!
黎允升鑒寶扛把子,拿了軸卷將走到大廳一邊,放在一塵不染的地上,邊小心翼翼展開,震驚道:
“這張宣紙,竟然是用純金粉,描繪雲龍圖案,極為華貴,並且這樣的宣紙,整個北宋到南宋,不過幾張而已。
“宋徽宗的《草書千字文》,就是用這宣紙,單是這種宣紙,就足以堪稱無價之寶!
雲龍宣紙畫雲龍,相得益彰,國之重寶!”
步涉在一邊圍觀,隨著畫卷展開,一幅浩大的畫卷,出現在麵前。
先是看見潑墨成雲,似乎雲還在變幻湧動,接著是一條條五爪神龍,鮮活得躍然紙上,逼真得就要破紙飛出!
龍有在波濤中出沒,有在深淵上騰躍,有穿梭在雲氣中,有翱翔於九天上,甚至有雙龍鏖戰,血濺四野.……
完全展開,畫卷約十二米,題字又有一米左右,好在這是主廳堂,夠空間可以展開,總共十五條龍,各條表情神態,各不相同,無不奪天工神妙!
眾人好像看見龍鱗閃動,龍眼活轉,甚至隱隱聽見風雷聲和龍吟聲,即使不懂的都看得呆了,除了呼吸聲,和腕表嘀嗒聲,無一人說話。
步涉想起自己在靜空廟題的字:風雲皆有意,飛龍方好破丹青。然而,這幅畫才真叫飛龍破丹青!
題頭《全龍圖》,畫尾倒是有落款——陳容!
玉魂提示,畫龍第一大家——南宋陳容,比畫龍點了睛,龍便破壁而去的張僧繇,更加傳神,盡得龍之魂魄神韻。
步涉心潮澎湃,陷在震撼之中,哪裏能領悟虛月道長所說,自己看得懂的提示?
雖然心裏隱隱若有所感,一時太過震撼,又捕捉不到。
暗問玉魂,虛月道長說我看得懂,我卻一頭霧水,撥開一點迷霧?
玉魂提示,叫你自己看,老實自己悟,別作弊。
步涉暗罵玉魂,你丫是不是跟我一夥的?
玉魂沒在回應,眾人還在震撼中。
胡景遊就像打了個盹,才醒過來,長歎道:
“這畫去拍賣,少於一億,差價我補,多出的給我就行!”
“一億?想得美!雖然我不懂,也看得出,拍賣會上一億的畫,比這可差遠了!”於雪霏反駁道。
“六哥說的,如果是美元還差不多,英鎊也不奇怪,虛月大師確實視錢財如糞土!”黎允升歎道。
“聽到了嗎?可是美元和英鎊!”於雪霏揶揄道。
“我說的就是英鎊!”胡景遊叫起撞天屈道。
步涉收好了《全龍圖》,再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針灸金針,準備到市裏醫藥館,順便看看父母。
眾人隨行,伍菁菁和甄田濤也央著要去看阿姨,伍菁菁既然痊愈了,多出來走走也好,點頭同意,又對甄田濤柔聲道:
“師父教了妹妹什麽呀?記住了嗎?”
步涉本想留她在伍園“寫作業”,沒想到甄田濤口齒伶俐道:
“師父教了打坐,‘隱機而坐,仰天而噓,荅焉似喪其藕’,還有‘人籟,地籟,天籟’;我當然記住了。”
步涉聽得微微一震,虛月道就怕功夫不夠深奧?這麽早就教小姑娘物我兩忘境界,天地人合一境界。
步涉不死心,問道:
“妹妹離開了,龍龜怎麽辦?”
“哥哥都不關心我朋友,龍龜在後麵的大池玩,可開心了,玩累了它就去高房子睡覺。”
“你不是龍龜,怎麽知道龍龜開心?”步涉逗她道,想試試她學了多少了,有沒有到《莊子·秋水》。
甄田濤卻小大人語氣教訓步涉道:
“就說你不關心我朋友,我朋友,我當然知道他開心啦。”
“好吧,哥哥有空就關心它,那咱們現在去看媽媽。”步涉無奈道。
小姑娘雀躍起來。
半路上,在黑衣刺客身上扒下的玉牌,步涉遞給了黎允升,說道:
“九哥看看這個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