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願做大師門下走狗
中醫砭針灸;
上藥精氣神。
玉魂嘲諷,明明不懂藥方,翩翩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就服你!
步涉回敬,你行你上啊!
“大門對聯就這麽簡單?”何斯邁奇道。
步涉笑道:
“我還想寫上聯:能不用藥則不用藥;下聯:可少花錢就少花錢!哈哈!”
“這個也好,我都能懂,可是懸掛的地方,哪有那麽多呢?”伍菁菁星眸閃爍道。
“二哥主要是重點突出‘醫’,藥最好是人自身精氣神,勸人強身健體,自強不息。”徐重明點評道。
步涉寫得手癮大發,灑然笑道:
“既然菁丫頭說通俗易懂,咱也寫了吧,當門前宣傳標語也好。”
說著真題下了:
能不用藥則不用藥;
可少花錢就少花錢。
寫罷步涉提議道:
“咱們中藥房就寫:但願世間人無恙,何愁架上藥沾塵;國醫館則......”
“著手成春,萬家生佛;仁心濟世,一路福星。”門口傳來醇厚洪亮的聲音,異常熟悉!
步涉渾身一震,門外望去,空雲禪師!
拄著禪杖,雙輪九環錫杖,就差沒披袈裟了,他身邊陪同一位貴氣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中學見過的鳳楚天——鳳斯羽父親。
步涉不相信自己眼睛,用力眨了一下再看,隱隱見金光浮動,環繞禪師。
隨著空雲禪師踏進門楣,本就明亮的空間,充盈了一層淡淡金色氤氳,這或許就是佛光普照?
甄田濤看見空雲禪師的金光,就是這樣的景象吧?
步涉內心震駭,隨即大喜,狂奔而出相迎。
“古有倒履相迎,今有坦足相待。”空雲大師嗬嗬笑道,多了一分紅塵意味——這是更平易近人的禪師。
步涉才想起,剛才脫襪寫字,一見空雲禪師,來不及穿上便奔出,尷尬笑道:
“光腳的小子和穿鞋的小子,在大師眼中,並沒有兩樣。”
說完,伸出了右手,坦率招呼鳳楚天道:
“鳳總您好!我是步涉,今日才知道,鳳總是大師知交好友!”
鳳楚天看了一眼桌上的字,微微一震,也伸出了右手,和步涉握了握手,柔和朗潤道:
“大師對步當家,推崇備至,再見到步當家,果然更神豐俊朗,字也一如其人!”
步涉隨即爽朗笑道:
“大師和鳳總,先裏麵請!”
鳳楚天告罪道:
“我隻是送大師一程,確實有事在身,不得不告辭,改天一定造訪!”
步涉歉然笑道:
“赤足相迎,是我失禮了,如果鳳總因此離開,我會提酒去找鳳總,賠禮道歉。”
“哈哈,赤足相迎,足見赤誠,何來失禮一說?是我確實有點俗事,跟步當家並不相幹,再見!”
步涉猜他回去指點長纓兄經營之道,沒有強留,笑道:
“我送鳳總一程!”
步涉說著,便要折回穿鞋。
鳳楚天婉拒道:
“步當家不必多禮,招呼好大師!”
鳳楚天離去之後,空雲禪師才欣然笑道:
“坦足見率性,和尚見筆墨,也塗鴉兩筆,如何?”
步涉喜不自禁道:
“原來大師也有俗心,我來為大師研墨!四哥,勞煩取墨來。”
王聞遠聽罷,再拿出一條古墨。
空雲大師卻不搭理步涉,從容道:
“這位姑娘麵熟心善,是我故人之後吧?
研墨已得真粹,小子莫久站,尋一無上清涼處坐好,一動不如一靜。”
“被嫌棄了,大師叫我哪兒涼快哪兒呆。”步涉無奈笑道。
伍菁菁大方道:
“大師,父親名諱上鴻下飛,先前對您推崇備至,臨終還留下遺言:伍園若有不決事,可請教大師。”
空雲大師瞧了一眼步涉,意味深長笑道:
“俗事自有閑人理,無上清涼那位便可。”
墨已研好,濃淡枯潤正好,空雲禪師從容提筆揮毫,題下方才說的對聯:
著手成春,萬家生佛;
仁心濟世,一路福星。
用筆秀潤圓勁,風骨深穩,書體似不在楷、行、草、隸、篆五體之內,又兼具五體眾妙,結體平正和雅。
步涉情不自禁讚歎道:
“大師才叫意境高遠,境界超凡,看大師題字,如觀高山流水。
“看大師的字,像讀王摩詰的詩,清淡寧靜,天人合一,真趣自然流露!
“雖然對聯太過抬舉,字實在神妙,小子就厚著臉皮用了。
大師再題一幅‘國醫館’吧?”
空雲禪師欣然提筆,寫下:“國醫館”三個字。
步涉厚臉無恥笑道:
“大師就算無意收徒,我甘願做大師門下走狗!”
空雲禪師沉吟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萬物、聖人百姓、芻狗走狗,又有何分別?”
步涉接話道:
“釋家道家、儒家墨家,諸子百家,原來也一樣。
可是大師來和不來,卻大不相同。”
空雲大師唾棄道:
“你這狗,上取人頭,中取人心,下取人足,不得不留意著。”
步涉大笑道:
“大師謬讚,大師駕到,不隻是看狗吧?”
空雲禪師從容道:
“有人被十二時辰使,和尚使得十二時辰,不必理會和尚,該幹啥幹啥。”
步涉想,空雲大師前來,肯定不單獨題一幅字那麽簡單,很有可能是重要事,隻是不一定急在一時,那自己再畫幾幅畫,於是安排道:
“三哥,你先陪大師到茶室喝茶,我塗完就來。”
空雲禪師與徐重明進茶室之後,步涉依次畫了題為《望》、《聞》、《問》、《切》的四幅畫。
步涉想起書院大門,也該題字一幅,略一思索,題下對聯:
大江東去,三春桃李遍天下;
老子西出,五千道德傳古今。
書畫題完之後,王聞遠安排了該刻匾刻匾,該裝裱裝裱,其餘人隨步涉到了茶室,落座。
空雲禪師淡然自若道:
“諸位本分事,和尚來說,即是畫蛇添足。”
“蛇成不成龍,關鍵卻在於足,懇請大師賜教。”步涉虛心道。
空雲禪師抬頭望著殿頂,步涉順他目光看去,殿頂巨型青石,石板疊成八卦形藻井,刻有垂蓮枝、荷花、牡丹和鳳凰。
空雲禪師悠然說道:
“伍當家忌辰,是否就在近日?”
“就在大後天。”徐重明答道。
又望著步涉解釋道:
“當年伍當家呼吸脈搏、生命氣息,本來已經完全沒有了,嘴卻無法合攏。
“大師來了之後,說伍當家氣還咽不下,口中念念有詞,當家竟然複醒過來。
大師俯首帖耳,聽伍當家說了一會,伍當家說完,才溘然長逝,嘴自然合攏。”
空雲禪師收回目光,好整以暇道:
“當日伍當家說受十八刺客攻擊時,自己反擊刺客頭目就要得手,頭目生死之間,無暇掩飾,使出了救命絕招。
“十八刺客武功龐雜,伍當家不及細思,臨終一刻,幡然想起,那是居合術。
“他托我轉告新當家:攻擊自己的未必是外人,而在伍行之內。
和尚今日,便借這個機會轉告。”
步涉一呆道:
“居合術?就是咱們那天會見的,九重峰使者,就會居合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