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巡視自家的城牆
覃長纓一副淡定自若，伍菁菁此時走了上來，明眸看著步涉，簡直充滿了崇拜，又愕然道：
“他們什麽意思，是還會回來嗎？”
步涉多年前見過收保護、或者幫助費的招式，也有個別店不給的，第二天開始，店門口會多了幾個“顧客”，真有顧客要進門，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盯得真顧客避之不及。
門外車水馬龍，店鋪門可羅雀，幾天之後，忍受不了冷清的老板，乖乖奉上費用，
屢試不爽。
自己不可能一直替覃長纓守店，看著溝壑頭往古城方向去，告辭了覃長纓，拉著伍菁菁，路過伍行醫藥館時，叮囑道：
“菁丫頭先回店，我辦件小事，去去就回。”
步涉遠遠綴著五個混混，見到他們過了古城，鑽進一輛麵包車，趕緊叫了一輛的士，繼續跟著。
沿河往東，行駛了三公裏左右，過橋往南，不到一公裏，進了一個村莊，麵包車慢了下來。
步涉便下車徒步跟隨，繞了幾個彎，五個混混下車，進了一座孤獨的院子。
步涉遠遠繞到屋後，功聚雙耳，凝神院內，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周圍的環境，變成了留白，屋內風吹草動，一絲不漏，透過雙耳，在腦海形成了濃墨重彩。
聽到屋內八個足音，和一個慍怒訓斥：
“看過《西遊記》嗎，孫悟空一路伏妖降魔，遇到地仙祖鎮元子，吃了人參果，要賠出來！
“遇到有靠山的妖怪，也要手下留情，給神仙麵子。
能打牙祭的，最多白骨精這些，沒背景的小妖小怪！”
想必這是頭目，步涉心中詫異，這頭目幾個意思，要查自己是哪路妖魔嗎？
想著，悄無聲息躍過圍牆，落入園內，一片斑駁，大門沒關！
步涉暗罵自己，麻痹，大門沒關，我偏要做賊翻牆！
玉魂落井下石，盜賊中的蠢材——賊笨！
再次功聚雙耳，卻聽到九個呼吸聲，和慍怒的訓斥聲繼續屋內傳出：
“在古城，有些店鋪背景深厚，碰不得。
“有些背景雖然薄弱，好歹也算有，輕輕表示表示，大家相安無事就行。
“那些沒有背景的，才是咱們財源。
九州大藥堂，我查得清清楚楚，老板隻是個愣頭青，怎麽搞成了這樣？”
步涉暗想，麻痹，這是柿子專挑軟的捏，還挑上了長纓兄，我倒要瞧瞧，你是柿子還是硬骨頭！
想著，慢慢靠近了廳門，傳來溝壑頭囁嚅的聲音：
“洪少，我們有正當生意，幹嘛要幹這個勾當？
我們隻是想去過兩手，探探深淺，還不是真就找他要錢.……”
“哈哈哈！.……”
步涉長笑，推開了門，愣了一下，沒說完的半句“錢送來了”，咽了回去——屋內確實九個人，能分辨出九個呼吸聲！
但卻沒有訓話的潘少的，步涉連驚帶訝！
驚的是，意味著洪少平常呼吸細勻綿長，自己耳力聽不到，如果平常呼吸——不用內呼吸，那是自己遠達不到的境界！
如果不是高手，便隻有鬼魅能解釋了，沒想到混混之中，藏龍臥虎，這不科學！
訝的是，多出一人的呼吸，不在這九個人之內！
眾人更驚訝，刷的回頭盯著步涉，五個混混異口同聲道：
“就是他！”
如果一個跟自己相當的高手，加上八個混混，自己討不到好處，搞不好偷雞不成蝕把米！
何況還有一個未知的呼吸，人不知道藏哪兒！
步涉快速巡視一圈，九個人，訓話的三十出頭，被人叫洪少，安如泰山，其他人有的詫異，有的驚慌，有的挑釁。
房間牆上供著一幅畫，依稀能辨畫中間是一尊坐佛，灰塵太厚重，瞧不清本尊麵目。
香案上一尊香爐，厚重的灰塵，掩蓋不住器具形狀——
爐圓形卻有窈窕經典曲線，靜美如帝女；雙長方形耳，端莊如帝後；三象鼻支撐地麵，形成爐足，穩重如君王。
此外沒見到能藏人的地方！
目光掃到廳角長條桌上，一個老相框，步涉知道，自己不能一走了之了。
猶豫要不要進去，腦海忽然浮現了一個卦象：
上乾天、下離火組成的“同人卦?”！
同人於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貞。
——聚合眾人於郊野，通達；利涉大川，適宜君子守正道。
抬腳正準備邁進，趁機側後躍了兩米。
避免了六二爻，在宗室聚合眾人，受困的局麵——“六二，同人於宗，吝。”
暗合初九爻，在門外聚合眾人，沒有災難——“初九，同人於門，無咎。”
步涉腦筋急轉，反客為主道：
“哈哈，沒想到啊，回到故鄉，開了家店，諸位沒收到錢，跑我家裏要錢來了！”
話音未落，屋內被稱為洪少，安如泰山的男子，偏偏身如蜻蜓，瞬間啟動，忽然變向，舉重若輕的掠了出來，擋住天井門口，悠然負手。
大門像被一陣陰風刮來，自動關上！
以步涉的功力身法，大門或圍牆，都不足成屏障，但這一手甕中捉鱉的暗示，意在激怒和羞辱步涉。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眾人眼中除了敬佩，更多的是震驚——洪少竟然是武林高手？
步涉震驚的是，洪少啟動的瞬間，自己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真氣，竟然和自己交鋒過的住北山，同出一脈！
這洪少，難道也是九重峰的人？
性命攸關時刻，無暇細思，步涉哈哈笑道：
“到我家還這麽囂張，這麽不信任嗎，竟然關門防止你的人逃跑？
我拿他們祭旗，你救嘛，小心自身難保；不救嘛，怕你以後成孤家寡人！”
對方出招了，自己哪能不出題，步涉給他拋了個難題，倏地身形挺直，撲向溝壑頭。
溝壑頭剛剛吃了大虧，現在又被針對，咒罵自己咋那麽倒黴，一臉惶恐，避無可避。
步涉卻忽然轉向，躍上了圍牆，洪少錯估了形勢，居然瞬移般到了溝壑頭身邊，嚴陣以待步涉。
從洪少露的一手輕功手法，步涉的想法，已經從能不能打得過，變成了能不能逃得脫！
幸好剛才沒有攻擊，否則已被洪少守株待兔。
正合同人卦，九三爻：
伏戎於莽，升其高陵，叁歲不興——在草莽中設伏兵，偶爾登上高陵瞻望，短期內不可興兵動武。
洪少忽然道：
“你不是覃長纓！到底是誰？這是你家，跑什麽呀？”
想著同人卦九四爻：
“乘其墉，弗克攻，吉。”
——登上城牆，卻不能攻擊，吉祥。
步涉從容笑道：
“覃長纓會住這嗎，我巡視自家的城牆，夠膽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