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傳世樂章

  歲月悠悠，白駒過隙；忽然而已，韶華瞬逝。


  為了完成這一首無限接近完美的音樂，少年帶著少女走遍了神界各地，他們采集了各種音樂素材，也看到了許多他們原本根本不可能見到的事與物。


  原來，這偌大的神界，雖然看上去安寧祥和，暗中卻也是暗流湧動。原來，高高在上的諸神，並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般“神設”完美，也有利益之爭，也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原來，在他們心中應當充滿幸福，每個人都能無憂無慮快樂生活的神界，也有世情薄涼。


  他們有些失望，同時，也覺得很是充實。


  見的多了，懂的多了，會的多了，他們的音樂越發擁有一種深邃之美。


  他們隻覺得自己在音樂的道路上越發的強大，自己前方的道路越發的開闊。


  有一日，少年再次遇到了樂神，也再次向其展示了自己最近所寫認為最好的作品。


  這一次，樂神卻是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同時，也他向樂神闡述了自己要寫一首能夠真正流傳後世，足以與那些偉大前人相比肩的不朽之作的誌向，對此，樂神捋了捋他那著雪白的長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對於少年的覺悟，樂神他很是欣慰，並對少年予以了充分的鼓勵。


  同時，樂神亦哈哈大笑著坦言：“其實，我第一次聽到的你的作品，是《星澄》，而不是上次見麵時你給我聽的那首曲子。說實話，第一次聽了《星澄》後，我隻覺得後生可畏，覺得樂界後繼有人，為此而高興了好幾天。我也開始關注你們所寫的曲子，隻是，你們後麵寫的作品，卻是越發中規中矩了起來，雖然總體也還算不錯，但委實沒有真正展現出你們應該擁有的水平。若長期以往下去，必然讓你們徹底趨於“平庸”。如此的話，也未免可惜了你們所擁有的極佳天賦，同時，也將是樂界的一大損失。故而，當時便說出了那麽一番話來，但願你們能夠聽進去，及時警醒。如今看來，我當處的那一番苦心並沒有白費。你們能夠那麽快覺悟，幸甚至哉。”


  少年聞言，立時爽朗的跟著大笑了起來。


  他沒有埋怨樂神當初那一番話，對那時的他所產生的心理傷害，內心深處隻是感激，感激前輩對他的關懷，對他的一番苦心。


  同時，樂神也真誠的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想要創作最好的作品，應該去下界看一看。前賢們所遺留下來的那些能夠永傳後世的好作品，其中的很多靈感，其實都來源於下界。


  於是，少年有了下界的想法。


  他與少女商量，然後兩人準備下界。


  隻是，神凡永隔，想要下界卻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們為此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隨後，他們行走於宇宙間，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文明，也看過了不同文明所擁有的各種別具特色的音樂。


  他們越發真切感受到了行萬裏路，讀萬卷書的真義。


  期間，他們對於心中那首不朽的曲子，已經有了方向，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


  最終，他們來到了天曲這顆小星。


  大荒無疆，大漠無垠，他們在這裏遊曆，行走在人煙稀少，人跡罕至的荒漠、河穀，看到了人類飲毛茹血的生活，也傳梭在那些已有人群集聚的城市之中，看著那些最最原始的音樂器具，他們不禁充滿好奇，同時，這些音器樂具，也給予了他們在音樂上的很多靈感。


  曆紅塵滾滾，看人間煙火氣。


  踏人間之道，通曉人間之樂，悟萬世之法。


  他們的一身修為，也隨著對世事的明悟，心境的提升，而跟著有了不小的進步。


  而也在他們的曲子即將完成之時，誰料，卻是突然發生了那麽一場天變。


  諸神臨世，大打出手，山河崩塌。


  看著那蒼生無辜血染，少年心中委實不忍。


  縱然，他們清楚自己不是為戰而生的神，清楚自己的實力無法與那些魔神相抗衡，可他們還是出了手。


  於心不忍，隻是如此罷了。


  他們想要救這世間無辜生命於危難死境之中。


  最終，他們拚殺掉了一位強大的魔神。而少年自己，也跟著隕落了去……


  最後，隻剩下了少女孤零零一個人。她一襲白裙，身上染著血，眼中滿是淚水。


  而在臨去世前，即便承受著難言的痛苦，他卻仍微笑著安慰著她。


  “不要哭，我隻是暫時的離開而已。有朝一日，我會回來的，回來陪你一起合奏我們的曲子。”他溫柔地說道。


  他不希望她傷心，他不希望她落淚。


  他努力抑製著內心留戀不舍的真實情緒。


  馬上就要永遠看不見她了，他不想在這最後的時候，還看到她在傷心，因為那樣，他隻會放心不下！他隻會更害怕離去！

  隻是，他越是這樣，她便越是傷心，越是難過。


  不過最終，她還是忍著內心的悲痛，努力擠出了一抹看起來分外燦爛的笑容來，她微笑著對少年說道：“嗯，我會等你回來的，我會把最後的曲子完成，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和我一起彈奏它。”


  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內心越發的悲傷。她努力抑製著直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不讓它們如此“不合時宜”地落下來。


  聞言，少年他燦爛的笑了起來。


  然後，他徹底失去了呼吸，徹底放下了這世間的一切。


  這時，少女再也忍不住，那晶瑩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自她臉頰上滑落而下。


  她哭得痛徹淋漓……


  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她沒有再出去過，一直守在這座宮殿裏，寫他們的曲子，花了數年工夫，才把他們的曲子徹底完成，期間也經曆了數番修改。


  隨後，她便一直在這裏等著他。


  他說她會回來的，他說她會這裏找她，她便一直這裏等著他。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而那時，諸神大戰也早已結束，世間一片破敗，萬物俱皆凋零。


  直到又是數十年過去，她體內的舊傷徹底爆發，她也殞命在了這裏……


  隻是，一縷執念始終不滅，讓林玉在這裏相遇了她。也讓她終於能夠徹底的得到解脫……


  看完少女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些畫麵後，林玉沉默了許久。


  然後，他看著手中的玉笛，喃喃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是不是你一直等著的他，但若能讓你得到真正的解脫，了卻夙願，是我的榮幸。安息吧……如果真有來世，願你能再和他在一起。”


  微微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神情無比認真：“你們所創作的這首曲子，你們所留下的這篇傳世樂章，我會傳承下去的，不會讓它從此成為絕響！”


  同時，林玉暗想著，如此絕妙驚世的一首曲子，有朝一日，他要填一首詞來，一首足以匹配這首驚豔曲子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