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濁酒入愁腸
天哪，這夫妻倆都不是好糊弄的！
郡主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每次他什麽都沒說，但郡主卻能猜到他心裏的想法，而王爺呢，根本不用猜，直接用功力一鎮壓，他想活命，不得乖乖說出來嘛。
人家都羨慕他在王爺身邊當差，又和當今最炙手可熱的攝政王妃說得上話，其實隻有天知道，他有多難做。
如果可以，他寧可被派去基層培養新學員，也比夾在這夫妻倆中間，當夾心餅幹好。
對了，等向西從西疆的任務中抽身出來後，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向西忽悠來接替自己的位置，嗯，向西好像很喜歡吃東西，郡主做的菜又那麽美味可口，向西一定會上當的，哈哈，向南覺得自己太聰明了。
下午二點半，一家酒樓，弱水三千包間。
灝天瑞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身量纖長，身材玲瓏曼妙，容光煥發，肌膚晶瑩，神彩飛揚，見之失魂。
顧芊婉已經十六了，比去年更加具有風姿，原本看起來隻是一根瘦小的豆芽菜，但是現在已經蛻變成了一朵可以傾城的牡丹花。
她的美，並不是乍然驚豔，而是一點一點的生長出來，透露在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在一顰一笑之間。
她的美，經得起打磨，耐得起斟酌。就像一壺千年的美酒，或許初入口時，並不怎麽芳香，但是會越喝越醇，還會回味無窮。
這樣美好明豔大方的女子，這樣值得珍藏的女子，本應該是他的，為什麽，為什麽偏偏冒出一個灝溟宣？
灝天瑞的眼裏很快閃過一絲嫉恨和掙紮，顧雨薇昨天說過的話，曆曆在耳邊重現。
他的心裏越發動搖的厲害了，看著眼前這麽美好的顧芊婉，心裏那個黑洞也越來越大。
他在打量顧芊婉，顧芊婉也在打量灝天瑞。
雖然隻有幾個月，但是灝天瑞卻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似的，已經不複少年時期的意氣風發，反而多了一股沉暮之氣，就像那命不久矣的老者，眼圈下方一層淺淺的青色，下頜還幾排幹刮幹淨的胡茬，眼神之中也少了幾分清明，多了幾分複雜。
原本一直挺直的脊背，在剛剛進門之際，好像也有微微的駝，以前臉上總是明媚張揚，似狐狸般的笑意，現在也統統消失不見。
顧芊婉至今都記得，第一次在京城的擂台賽上，那個拿著泥金紙扇，瀟灑風度翩翩，笑的如同狡猾狐狸一般的英俊青年。
不過才一年多時間，變化竟然這麽大。
兩個人同時歎惜出聲，顧芊婉說的是你瘦了，而灝天瑞說的是你越來越美了。
“外貌不過是皮囊，百年之後，不照樣是紅粉骷髏嗎？所以不必太過看重。隻是才幾個月不見，你怎麽會消瘦的這麽厲害？”顧芊婉微微蹙了下柳葉眉，有些想不通。
朝堂之事，她雖然不管，但不代表她不清楚，灝天瑞接管的幾樁事情，表麵上看辦的漂亮，但實質後患無窮，灝溟宣直言指了出來，也是灝天瑞能夠明白醒悟，以後辦事時，不要隻顧著建功，而忘記了根本。
她當時聽到後，也是極為讚同的。不過現在看灝天瑞的樣子，倒不太像是領悟了灝溟宣苦心的意思。
灝天瑞聽見這句話，莫名的心裏就酸了起來，自從灝溟宣當上攝政王後，他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不管做什麽事，父皇看不上就算了，還要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攝政王欺壓。
就算他們從前沒有交際，但好歹是兄弟，可是灝溟宣隻想羞侮他，根本沒把他兄弟看過。
灝天瑞心裏明白，灝溟宣口口聲聲說他事兒辦的不好，有了隱患那些都是騙人的鬼話，他就是看不順眼自己，曾經也追求過顧芊婉罷了。
灝溟宣居然還當著眾大臣的麵將他罵的狗血淋頭，他以前是天之驕子，是除了太子以外，最受寵的皇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對待。
每每夜不能寐，碾轉反側，苦心思慮，既不想卑躬屈膝的去討好灝溟宣，也不知道該如何改善目前的局麵，天天憂思之下，能不瘦嗎？
顧芊婉關切的眼神，讓他感覺黑暗的生命中，出現了一縷陽光，照的他心裏暖暖的，真想將所有的委屈都訴諸於她，但是話到嘴邊，灝天瑞又咽了下去。
眼前這個女子，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兩天後，就是攝政王妃了，而且她對自己隻有朋友之誼，沒有男女情份。
這樣的立場下，不管是從權勢出發，還是從感情說起，她自然是站在灝溟宣那邊的，自己在她麵前訴苦，和在灝溟宣麵前訴苦，有什麽區別？
好吧，就算顧芊婉不是那樣八卦的女人，不會將自己的苦水倒處亂說，但是自己以往在她心裏的形象，恐怕也崩塌的差不多了。
不，不，他不要自己在顧芊婉心中的形象，變成一個膽小鬼，一個懦弱無能的人，他，他灝天瑞不是，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所以，最終滿腔委屈顧慮，全都化為一抹苦笑，伸手拿過酒壺，開始一個人喝了起來。
顧芊婉皺了皺眉，在朋友麵前，她不願意用讀心術，隻希望他能主動說出來，既是他不願意說的，她也不想為難他，畢竟他們現在身份有別。
“別再喝了。瑞王爺，你可知道一句話。”顧芊婉心裏也很為難，既不想看到朋友這樣沉倫痛苦下去，也不想看到灝溟宣的心思白費，想想還是決定，提點他一句。
“什麽話？”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有時候壓力並不一定是壞事。”顧芊婉也隻能言盡於此了，希望他能懂得。
灝溟宣為什麽要當這個攝政王，她心知肚明，都是為了她，她也很感動。
就算灝溟宣沒有說，但是她也知道，灝溟宣會盡快培養出合適的接班人，然後卸下所有的重擔，陪她一起去浪跡江湖，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她向往的生活。灝溟宣正在為她的目標而努力，隻是灝天瑞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這種用心，而且一向被捧的高高的他，似乎也承受不了這種落差，居然墮落的不能自拔。
她不想看到灝溟宣的心白費，這也是她今天答應出來赴約的主要原因。
就目前所有的合格人選來說，四皇子是最合適的人，既與六皇子關係要好，又有一定的才能，隻是心性還有些浮躁，需要繼續磨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