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吃一斤
灝凕宣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微微一笑，從樹後麵走出來，極為自然的握住顧芊婉的手：“我不是不聽你的話，隻是擔心你嘛”。
顧芊婉拿他沒辦法，早知道宣明是很任性的，隻得搖搖頭，替他整理了下假發的鬢角，眼中滿是溺愛的說道：“下次可要聽話噢。”
灝凕宣學著宣明的語氣說話，心中已經很別扭了，現在看顧芊婉還把他當孩子哄，更加不爽，隻是為了和顧芊婉多相處一些時間，他也隻能忍下來，有些敷衍的點了點頭。
顧芊婉也拿他沒辦法！
兩個人剛走出林子，就看見了許多世家的庶女，圍繞著顧雨薇，在唧唧喳喳的說著什麽，顧雨薇把頭昂的老高，十分受用，十分得意，很是享受這樣萬眾矚目的感覺。
顧雨薇一眼便瞧到了顧芊婉，立即得意的朝著她走了過來，聲音輕柔，滿臉關切：“五妹，你去哪兒了，讓三姐好找。你是第一次來宮裏，這禦花園地方又大，可不要亂走，萬一誤闖了什麽地方，得罪了什麽人，那就不好了。”
顧芊婉心裏哧笑一聲，顧雨薇這是已經將自己當成這皇宮的主人了嗎？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難道她自己不是第一次來嗎？
不過臉上卻是回應的十分自然，還親昵的拉住顧雨薇的衣袖，讚歎她剛才在太子妃麵前的風光。
顧雨薇原以為顧芊婉聽了這番話，定然氣憤的甩袖離去，那正好在各世家女麵前，印證了她的粗魯無禮。
誰料顧芊婉非但沒有生氣離開，反而親昵的挽她的手臂，好像兩個人關係很好似的，她也不好發作了，隻能臉上勉強擠出笑容陪著。
當聽到顧芊婉說自己很風光，所有皇子眼中都隻有她時，越發得意起來，固執的認為顧芊婉這話是羨慕嫉妒恨，吃不著葡萄心裏一定很酸吧。
顧雨薇決定，為了讓顧芊婉更生氣，更酸溜溜一點，她必須添把柴，因此故意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五妹妹，按理說我應該和你在一起看燈，隻是剛才太子妃派人請我過去，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與我商量。恐怕三姐不能陪你了，你就一個人好好看燈吧，可別亂跑喲。宮裏可不比家裏頭，任由著你胡鬧。”
“三姐有事，盡管去忙，還有桂芸陪我呢。”顧芊婉臉上依舊不見任何生氣的表情，仍舊笑嘻嘻的，在顧雨薇看來，她不過是勉強支撐罷了，心裏鐵定早就恨意翻滾了。
她越發覺得自己的主意不錯，萬般風情的走向太子，朝著他嬌羞一禮，嘴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太子竟然微笑起來，太子妃也親切的拉著她的手兒，三個人一邊賞燈一邊親切的交談著。
顧雨薇偶爾偷瞄過去，見顧芊婉果然朝這邊打量，不由笑的越發柔媚，心裏也更加得意：顧芊婉，是不是很羨慕嫉妒恨？嗬嗬，太子本來是你的，但現在卻會變成我的，隻要是你的，以後都會是我的！
顧芊婉，你越不舒服，我才更舒服呢！顧雨薇心裏腹誹著，臉上的羞澀更加濃烈，眼神之中的媚意卻是無邊，直勾得灝晨威體內火氣亂躥，要不是現在是宮宴，真恨不得立即摟了眼前這楚楚動人的美人兒，到帷帳之中，一通廝混才好。
看燈會，自然少不了才藝表演，而且今天這燈會，也是變相的相親會，於是男賓那邊是作詩作畫，女賓這邊就是獻才藝嘍。
各家小姐們都是早有準備的，你方唱罷我登場，那叫一個熱鬧，而且個個都很精彩，除了已經定婚的許諾瀾小姐沒有上場，其它未婚的世家女，都輪番上去表演了個遍。
皇後的目光高高在上，一下子就瞄到了人群中的顧芊婉，心中冷笑，待會她要抬舉顧雨薇，那現在就要打壓顧芊婉。
隻有顧芊婉越不堪，她捧起顧雨薇的行動才會更順利。不過她想做什麽，自然不會自己親自動手，早有那聞弦歌而知雅意的其它人出聲。
“我們大家都表演過了，這裏隻有顧府的三小姐和五小姐沒有表演了。三小姐聽說是一會有壓軸的演出，那麽不知道五小姐要為大家表演什麽呢？”一個相貌有些精明的尖臉世家女站起來問道。
一時眾人的目光都朝著顧芊婉掃了過來，顧雨薇落井下石的笑道：“為了這次宮宴，五妹妹可是準備了好幾天呢。三姐也很想知道，五妹妹倒底準備了什麽樣的才藝獻給皇上和皇後。”
皇上一聽說顧芊婉是準備了好久的才藝，頓時也好奇起來，不過他對顧芊婉的映像還停留在那個牙尖嘴利，瘋瘋顛顛告狀的形象上麵，心裏也不抱太多希望，倒是皇後興趣很濃厚。
“早就聽說顧府五小姐知書達禮（囂張跋扈），秀外慧中（粗魯無知），又為宮宴精心準備（一無所知），想必一定是門極好的才藝（出醜吧）。五小姐，那就請吧。”皇後都開口了，顧芊婉就算再不想表演，也得上去了。
她哪裏不知道，這是顧雨薇和皇後聯手，給自己下的套呢。滿京城誰不知道她粗魯無禮，寫的字跟烏龜爬的一樣難看，更沒聽說會什麽琴棋書畫。
顧芊婉慢慢走到中間，所有人的目光或是譏諷或是冷漠或是看熱鬧，投在她的身上。
她今天不能一鳴驚人，更不能展露什麽手藝，否則引起了灝晨威的注意，將會很麻煩。
但是如果不表演一個像樣的節目，又會得罪皇後，等於欺君，更給了他們懲罰自己的借口。
在這現場中，又有幾個人是真心為自己著急的呢。
灝凕宣和南宮辰，完全不擔心，他們莫名就相信，顧芊婉一定能夠搞定，而且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回稟皇上皇後，民女的確為今天的宮宴準備了節目，隻是怕節目粗陋，上不了台麵。”顧芊婉先以退為進，替自己找好退路。
“無妨，本就是大家共樂，不論表演的好壞，皇後一律都有賞賜！”皇上看了一眼顧百萬，見他眼中焦慮，便趕緊給了顧芊婉一個台階下。
“五妹妹，你就不要再藏著掖著了，三姐我知道你準備的辛苦，是想讓大家大吃一驚嗎？”顧雨薇當然不會放棄任何，可以打擊顧芊婉的時機。
她現在把她捧的越高，一會兒顧芊婉表演不出來，或是表演的不好，就會跌的越重。
坐在顧雨薇身旁的幾個世家女，卻是哧笑起來，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顧三小姐你真是抬舉她，剛才宴會還沒開始時，她就偷吃糕點，看起來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難道這位五小姐一會要給大家表演，大吃一斤嗎？”
旁邊一個薄唇的少女立即接嘴道：“沒錯，表演大吃一斤糕點，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呀。”
眾女頓時笑作一團，旁邊聽到內容的命婦們也滿臉的不屑，還有許多看熱鬧的興奮目光。
顧芊婉自然是將眾女那譏諷的說詞，盡收耳底，不過她卻不慌不忙，隻是朝著皇上微笑道：“皇上皇後應該知道，民女的爹顧百萬乃是商人出身，民女顧芊婉不過是介商女，身為商人的女兒，我覺得琴棋書畫並非最重要的。”
她說到此處就故意停頓了下，果然周圍一片吸冷氣的聲音，亦有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團，紛紛傳播那個大吃一斤的笑話。
皇上饒有興趣的問道：“朕倒是頭次聽說這樣的說法，那你認為作為商女，最重要的是什麽呢？”
“回稟皇上，民女認為做為一介商女，最重要的應該是學會管帳，學會了管理帳務，才能讓錢生錢，利滾利，小錢變大錢。但若隻會琴棋書畫，恐怕隻會花錢，不會賺錢吧。諸位世家小姐倒是無妨，反正你們有爹有兄長，你們爹或是兄長都是朝中大臣，有俸祿可拿，自然不需要你們去斤斤計較。你們有家世背景有財力可以依靠，就算一輩子不學這些俗務，也照樣有吃有喝，有玩有樂，還可以依舊彈彈琴跳跳舞唱唱曲，吟個詩，誦個詞，賞個花啥的。但是民女不行呀，民女的爹隻是個普通商人而已，如果自己不努力，遲早有一天，會坐吃山空的，到時候又沒有俸祿可領，難道隻能餓死不成？民女的爹告訴民女一個道理，行商者，若不行商事，便不算真正的商者。”
顧芊婉這番古怪的言論，頓時震驚了全場，不過細想想，倒也挺有道理的。
顧百萬家是有錢，但那也是靠他一分一分賺出來的，這就像是國企的員工和私企的員工一樣，國企的員工就算下崗了，至少還可以吃國家基本福利保障，但是私企的員工一旦下崗了，除了領一筆安慰費外，其它都沒有了。
所以這國企員工和私企員工所考慮的層麵，所關注的重點肯定是不一樣的。
顧芊婉見大家都被自己的言論震住了，這才慢條斯理的牽了牽袖子，悠悠的說道：“所以民女的本領就是算帳，今天想為皇上表演的才藝也是算帳。”
大元帝倒是來了興趣，顧芊婉要給自己表演算帳，如何算？
“噢，你倒是說來聽聽，這個帳要如何算法？”
顧芊婉立即回複道：“一萬倆以內的帳目數字，任由你們誰來寫，管它是進帳還是出帳，或是進出帳混合，不管有多複雜，數目有多麽龐雜，隻要給民女一柱香的時間，民女便能算出答案。而且，不需要算盤！”
這番話無異於水滴進了油鍋，頓時滿場都沸騰了起來，大家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所有人都覺得這不可能，顧芊婉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這根本不可能完成！
顧雨薇和顧明元卻是相視一眼，覺得他們的機會來了。
皇後接收到太子妃傳來的眼神信息，抿唇冷笑，這顧芊婉真是自己找死，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對付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