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夠狠,才夠喜歡
凡是被閻羅殿抓起來服苦役的惡人,閻羅殿都會想辦法,消除他在這人間世的任何蛛絲馬跡,就好像他已經死了一般。
冰陽真人畢竟是學道法的,雖然閻羅殿對外打的稱號是殺手組織,但事實上那些壞人被他們抓到後,並沒有真的處死,而是將他們關押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將那地方命名為十八層地獄,讓他們日夜受苦,並且還要替自己曾經害死過的枉死者抄寫經文,贖罪。
有些窮凶極惡,罪大惡極,並且絲毫沒有悔過之心的人,就會當場擊殺。
“把他帶過來!”灝凕宣冷聲吩咐道,燭火映照在鬼王麵具上麵,發出冷而鋒厲的幽光,讓斷情忍不住打了個哆索。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後,一個頭發花白,腰佝僂的不像話,滿臉皺紋的老頭,雙眼被蒙住,被兩個黑衣人拖了進來。
他的手腳上麵皆是鐐銬和傷痕。
“常富安,你可認識李玉娘?”灝凕宣聲音如刀割一般,刮過常富安的耳朵。
常富安原本呆若木雞的臉,卻是立即如同沸騰的水一樣,泛起了巨大的驚恐波浪,滿嘴哆索的朝聲源方向側耳傾聽。
“閻王爺饒命,小人錯了,這十幾年來,小人一直都在懺悔,當時幹嘛色迷心竅,做下這等背叛舊主,禍害恩人的事來,小人真是追悔莫及呀……”
根本不用灝凕宣再用什麽刑,這十幾年的辛苦服役勞作,加上各種刑具的恐嚇,他早就嚇破了膽。
灝凕宣才提了李玉娘的名字,他就已經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說了出來。
灝凕宣聽的目齜欲裂,若依著他的個性,恐怕早就一掌擊斃了常富安,再帶人去將孟氏生剝活剮。
隻是他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這個人應該交給顧芊婉,相信在她手裏,會發揮更妙的作用。
“把他關起來,好好看住了,如果他自盡了,你們提頭來見!”
“是,主子!”
灝凕宣聽完常富安說的話,對顧芊婉心中的憐惜和敬意,又增加了幾分。
這個女人比自己還要活的不容易!
灝凕宣感覺自己和顧芊婉,產生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奇妙感覺。
難怪她會在自己麵前,拚命展示她的本領,隻為獲得他的尊重。
就像自己拚命經營這些人脈,發展這些勢力,何嚐不是希望有一天,宮裏那個人能夠看到自己的作用,重視自己的存在呢?
她和他是一樣的人!
在顧芊婉展示眼睛的神奇術時,灝凕宣並不多在意,但是此刻,他卻真的開始正視這個女孩,這樣的她,在這樣充滿算計,陰謀毒害的環境中,還能堅強的撐下來,這樣的女人,值得他灝凕宣給予尊重!
這樣堅強獨立的女人,值得與他平起平坐!
這樣頑強果斷狠辣的女人,符合他的胃口,更值得他去追求!
隻是他突然有點沮喪,貌似顧芊婉對他,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凕王府裏這些丫頭,誰見了他,不是趨之若騖,就算死了也要靠過來粘過來。
但是顧芊婉,卻是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要不是需要他的手段相助,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他吧?
顧芊婉,你越想從我身邊逃開,我就越會抓緊,什麽宣明,什麽太子,全都滾一邊去!
太子?對了,還有一個太子側妃的隱患在那兒,該死的!
就算他將太子擼下皇位有什麽用,宮裏那個人,就是想要借用顧家的財力,所以才許下這個承諾,不管太子是不是現在的灝晨威,顧芊婉都要嫁過去。
這才是重點!灝凕宣的眉頭皺的死死的,隻要一想到顧芊婉,以後可能會嫁給別的男人,他的心裏就滿是暴戾,有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突然……
灝凕宣想到什麽,拿出袖管裏那張紙,上麵畫著一枚白玉虎符,是之前顧芊婉從鐵盒中“看”到的東西,再想到江湖上那個傳說。
他笑了,本來這天下,他是不屑的,但如果是為了顧芊婉,他不介意去搶一搶!
……
顧芊婉哪裏會知道,因為她的存在,讓原本根本沒有爭儲之心的灝凕宣,也萌生了要搶奪帝位的念頭。
她正在專注精神的看鐵盒裏的信紙,因為信紙是折疊式的,她必須反複不停的從不同角度去看它,然後將自己看到的字或是圖形,默畫於紙上。
早上的時候劉氏曾派了丫頭過來,明著說是送花,但實際上卻是在試探她的態度。
孟姨娘的處置方法,原本顧百萬說等她生完孩子再去北苑,但是現在孩子被顧雨薇的紅花豆腐弄沒了,顧百萬好像也忘記了有這個人,居然就一直任由著孟氏住在紅葉居裏。
劉氏哪裏坐得住,隻要顧百萬一天不處置孟紅葉,她就夜不安枕,如坐針氈,很怕孟紅葉會東山再起。
因此她明著是派小丫頭來送花房裏,新培育出來的花,實則是告訴顧芊婉,老爺對孟姨娘又心軟了,你們之間仇恨這麽大,你難道要坐視不理,睜著眼看她再複起?
劉氏打的好算盤,這是想要借她的手處理掉孟紅葉呢。
顧芊婉依舊淡定的用筆描繪著自己在鐵盒裏“看”到的字,她拜托灝凕宣替她尋找常富安,隻要找到這個人,她就辦法從他的嘴裏,撬出當真的真相,到時候再交到顧百萬的麵前對質。
孟紅葉是必死無疑了,她又何必急著現在動手呢,就讓她再快活幾日好了,她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劉姨娘自己不敢動手,是因為生日宴會上那件事,顧百萬一直心存疑慮,她平時是極有規矩的人,怎麽會突然提起,想要讓嫡出小姐,給一個奴才做菜的事。
所以這幾日,她都是極老實的,但是心裏卻跟火燒上房一樣,最讓她想不通的是,為何五小姐這樣淡定,按理說最希望看到孟姨娘去北苑受折磨的人,不應該就是五小姐嗎?
還是說五小姐突然良心發現,覺得把孟紅葉變成現在這樣,已經很苦了,所以打算放手了?
劉氏自己躺在榻幾上,手裏拿著帳冊子,但事實上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琢磨來去,還終於讓她想到一個好辦法。
她認為顧芊婉現在不動手,肯定是覺得顧雨薇進了祠堂罰跪,下場很慘了,而顧明元被罰反省也像撥了牙的老虎,孟紅葉整日被關在紅葉居,沒有威脅,所以她放鬆了。
那麽她如果讓這些統統消失,到時候顧芊婉感覺到了危險,肯定就會動手的。到時候她再從中推波助瀾,務必一擊命中,永除後患。
劉氏趕緊招了手,讓紅霞進來,附在她的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什麽,紅霞滿臉疑惑:“姨娘,我們好不容易把孟姨娘打壓了下去,你為何現在還要助她們?這則流言一傳出去,到時候宮中必來聖旨,三小姐出來,孟姨娘恢複,對我們又有什麽幫助呢?”
“傻丫頭,假如你想讓一個人摔成重傷,是在她已經傷痕累累的時候添上一筆傷好,還是在她登到天之巔峰時,一踩將她踹下來跌的重呢?”
“姨娘的意思是說,想要置他們於死地,就先得讓他們活,而現在他們本身就半死不活的,可能已經不太畏懼死,假如讓他們活了,在他們最怕死的時候,讓他們死,姨娘果然好手段!”
劉氏用繡了芍藥花的手帕,輕輕擦了擦手指,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意,到了他們活的時候,自然不需要她出手,顧芊婉就一定會站出來,讓他們死。
至於最後到底是誰死誰活,都於她有利!
她隻要當那漁翁,觀這鶴鷸蚌相爭,兩方重傷,她來撿個順手便宜,豈不美哉?
紅霞立即對自家姨娘佩服的五體投地,趕緊邁著小腳出了顧府,掏出銀子,對著一夥乞丐頭子交待再三。
不出半日,整個京城大街小巷都在傳一則流言!
那則流言的內容是顧府的七巧娘子三小姐,嘔心瀝血,終於又繡出了絕世作品,一盞龍鳳呈祥雙麵繡走馬燈。
因為中秋節即將來臨,她要把這當作節日禮物,要在進宮麵聖之際,親手奉給皇上皇後。
皇上在民間本就有探子,幾乎是紅霞的吩咐一出口,沒到半個時辰,皇宮裏就聽到了信兒。
皇後一聽居然是為了她和皇上單獨繡的作品,那欣喜異常,讓皇上趕緊派人去顧家宣旨,讓顧雨薇五日後進宮朝見。
聖旨到來,全家都要出來接旨,顧百萬都傻掉了,他怎麽從來都不知道,顧雨薇什麽時候弄了個雙麵繡走馬燈的事兒?
顧雨薇被人匆匆從祠堂裏弄了出來,由兩個丫頭攙扶著,畫了濃妝掩了傷痕,又送上一大把銀票,這才堪堪將宣旨公公糊弄住了。
聖旨接完,顧百萬才來得及問顧雨薇這件事。
顧雨薇也滿頭霧水,她上次那繡品還是從顧芊婉那兒騙過來的,她根本就不會雙麵繡,又如何繡出什麽驚世作品呢?
“薇姐兒,不管這則流言是誰傳出來的,但是皇上已經認定它是真的,你既然會雙麵繡,那趕緊的,這幾日你就辛苦下,趕緊把東西製作出來,我也會派府裏的繡娘配合你的。”顧百萬交待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顧雨薇滿嘴苦澀,這,這,這她根本不會雙麵繡,就算給她一年時間,她也弄不出雙麵繡龍鳳呈祥來呀。
但是她又怎麽可能會說,當初那座江山萬裏圖的雙麵屏風,乃是顧芊婉所繡呢?
那不是打自己的嘴巴嗎,而且皇後已經將七巧娘子的稱號頒發給她了,如果她現在說出真相,犯的豈不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