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會叛變嗎
江懷仁還是有些本事的，雖然同樣是針炙，但是兩針才下去，顧雨薇臉上的青色就淡了些，嘴唇也恢複了些許的血色，眼皮滾動，竟是醒了過來。
孟氏趕緊撲了過去，緊緊握住顧雨薇的手腕，那眼淚就像珍珠一樣滑落下來：“薇兒，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真是擔心死娘了。”
“娘，女兒感覺身體好重，心口這裏像有把刀在拚命的剜著我的肉一般，好難受好難受。娘，女兒好難受！”顧雨薇才說了一句話而已，又昏了過去。
“神醫，快來救救我女兒，這，這是怎麽回事？”
“夫人不必著急，小姐體內的毒素，在下已經控製住了，隻要再喝幾付解毒藥下去就會無事，隻是小姐昨晚折騰一夜，又沒有進食，所以體力不支，這才會暈的。”江懷仁趕緊解釋起來，孟氏臉上的擔憂這才稍稍緩了些。
江懷仁開了藥方交給下人，朝著顧明元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走到背靜處，江懷仁方才輕聲說道：“明元兄，剛才我在給令妹把脈時，在令妹的枕邊錦被一角發現了天星花的花瓣碎沫，你看看！”
江懷仁將右手小拇指舉了起來，隻見長長的指甲縫裏隱約多了些粉紅色的碎沫，顧明元湊過去細細一聞，眼睛頓時眯出一道陰騖的光芒。
他從十二歲就跟著顧百萬做藥材生意，藥材方麵的知識自是豐富，一聞這味道，立馬就辯出是天星花的味道，雖然淡淡的，但是香味卻留存的很久。
“這種花在中原很少見，雨薇的被子上怎麽會有？”
“江某也覺得奇怪，這天星花若隻是單獨使用，沒有什麽藥力，最多隻能讓女子身上的香氣恒久一些，但若是與其它藥材為伍，那作用可就大了。比如天星花加上安神香，再加上玫瑰花，就能讓人陷入夢厴之症。”
江懷仁話一落音，顧明元立即低叫了一聲：“那就對了，小妹的確很喜歡用玫瑰花瓣泡澡，從她五歲時，我娘就日日用鮮玫瑰花瓣加純羊奶給她泡澡，想必體內肯定是留存了不少玫瑰花的香氣。”
“嗯，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看來中毒的原因也找到了，天星花一旦與其它藥材合伍後，就會產生變異，若是正好遇到大量的玉器，那就會變得奇毒無比。明元兄趕緊去問問三小姐早上這段時間，可有與很多玉器接觸過？”
顧明元返身進入屋子裏一問，立即聽洪媽媽說，早上的時候顧芊婉來看顧雨薇，送的就是一套上等翡翠首飾。
顧雨薇早上醒來後，躺在床榻上實在無聊，正好洪媽媽端著托盤進來稟報，她一看那套首飾喜歡的不行，雖然不能戴，但卻是又摸又看，把玩了很久。
洪媽媽細細想來，三小姐的確是在放下翡翠首飾不久就開始嘔吐的。
江懷仁確定了病症，這樣開起藥來就更精準了。顧明元將江大夫請到顧家的客房休息後，又重新返回薇居。
一進門，就看見孟氏鐵青著的臉，她用力一拍桌子：“小賤人，又是她！沒想到，她還敢反咬一口，我絕饒不了她！魯媽媽，立即去雨桐書苑看看老爺回來了沒有？”
魯媽媽去後沒過一柱香的功夫，就回來稟報說老爺剛進門，此刻正在劉氏的牡丹園呢。
孟氏那張溫柔的臉頓時就扭曲成猙獰之色了，更是咬斷了滿口的銀牙，好像隨時會化身成母老虎，撲上去把誰咬一口似的，嚇的魯媽媽膽戰心驚的。
“他女兒小命都快不保了，他居然還有心思去那賤人那兒風流快活，真是氣死我了！”
“娘，稍安勿躁，此事還有些細節需要推敲，不適合立即讓爹知道。”顧明元親自端了杯茶給孟姨娘喝，又慢條斯理的說道。
孟氏這才深吸口氣慢慢安靜下來，喝過兒子倒的茶後，沉聲道：“小賤人指使香草給你妹妹下巴豆粉，證據確鑿，早上還故意送首飾過來，讓你妹妹中毒，這可都是有人證的，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這次也在劫難逃了。原本我還不想這麽快了結她的小命，沒想到她居然這樣愚蠢，主動招惹到我頭上來。”
“娘，你所說的人證都是妹妹身邊的人，你覺得爹會有幾分相信？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我們必須得保證萬無一失，才能一擊必中，讓顧芊婉從此都翻不了身。”顧明元的聲音逐漸變得陰冷，眼神也如毒蛇一般惡毒。
孟氏逐漸冷靜下來，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她也是被這件事急昏頭了，一心隻想著讓顧芊婉死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才一個月不到的變化，顧芊婉就變厲害了，不但從以前的懦弱膽小，變得大膽勇敢起來，而且也變聰明了，變得不好控製了。
連老爺好像都變得，對她不似以前那般信任起來。
現在又有一個劉氏，天天在老爺麵前吹枕頭風，害的老爺，都不怎麽來紅葉居了。以前老爺一個月至少要來十來趟，現在呢，這個月最多來了五趟，其中還有兩趟，是她派人去請的。
“那你說怎麽辦？”孟氏一想到顧雨薇被人這樣陷害，而她卻什麽都不能做，心裏難免就煩躁起來，和兒子講話也不客氣了。
“妹妹身邊的人說的話，或許爹會懷疑他們有私心，但若是婉居的人揭發顧芊婉的罪行，爹就算不信也不成了。”顧明元臉上滿是淡淡自負的笑容，一副目空一切，勝券在握的樣子。
孟氏抿了抿嘴，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不耐，還以為是什麽好主意？
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現在的婉居，裏麵的丫頭婆子嘴嚴的跟鐵桶似的，水潑不進，哪是那麽容易找出人證來的？
“娘這是不相信自己兒子的魅力嗎？我先賣個關子，不說是誰，反正婉居那邊有我的人！我們先將這邊的情況整理清楚，該處理的把它處理掉，等到了爹的麵前，兒子保準讓你大吃一驚。”
孟氏見兒子氣定神閑的樣子，逐漸心裏也平靜了下來，雖然好奇，不過卻沒有再追問，明元從小就懂事，極有分寸，要不然也不會十二歲就能跟著顧百萬做生意，並且做的極好的了。
這是她的兒子，這麽優秀，讓她從心底裏產生了極大的驕傲和自豪。
“好，那娘就把這件事兒交給你了，娘和你妹妹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能把顧芊婉折騰死了，最好能讓老爺把她送到莊子上去，等到了莊子上，我會讓顧芊婉明白，什麽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娘，你就放心好了，顧芊婉害我不得不推出顧掌櫃當替罪羊，害我們失去精心布置多年方才有的售賣假藥的渠道，害我們損失那麽大一筆銀子，這帳兒子還沒跟她算呢？”顧明元明明溫和的微笑裏，逐漸漫上了一層冷氣，陰森森的，讓孟氏看了都不由一陣哆索。
……
顧芊婉大約在晚膳前一刻回到婉居，她才一進門，就看見趙媽媽和香草撲了過來，滿臉擔憂，眼圈微紅。桂芸隨後，臉上也是如臨大敵的樣子。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都這樣子？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顧芊婉語氣輕快的問道。
“小姐，你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衝動！顧雨薇中毒了，孟姨娘一口咬定是你幹的。證人是杏兒和小桃，孟姨娘正打算晚膳的時候和老爺告狀呢。”桂芸簡短的將事情說了下。
雖然小桃已經叛變，但是薇居有蓬萊閣的臥底，時時刻刻都將那邊消息，用特殊的方式傳遞過來。
顧芊婉柳眉一皺，清麗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你說小桃叛變了？”
香草皺著可愛的鵝蛋臉憤憤不平的說道：“真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小姐您對她這麽好，她怎麽能這樣做呢？”
“小桃把她當臥底的事情都說出來了？”顧芊婉疑惑的問道。
她再沒想到，自己隻是出去了大半天而已，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糟糕的事情？
“那倒沒有，這樣的事，她怎麽可能說，那不是自尋死路嗎？但是孟氏要誣賴小姐您，指使香草在顧雨薇的蜜餞上麵，撒下巴豆粉，小桃和杏兒都說親眼看見了。”桂芸說完便滿臉思索的看著顧芊婉，等候她的意見。
不知不覺中，她們仿佛已經形成一個習慣，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一定要告訴小姐，第二反應是小姐一定能解決。
顧芊婉走進書房，拿起毛筆，不知道在紙上寫著什麽，頭也不抬，卻是輕笑道：“就算有這兩個人證，爹也不會輕易相信的。你別忘了，這兩個人可都是薇園的人，又貼身侍候顧雨薇，和她息息相關。如果我說他們為了擺脫照顧不周的罪名，而故意誣賴我好洗脫嫌疑，作了假證，你覺得爹會不信嗎？一頓板子打下去，就會有人受不住刑吐出真相來。”
如果是一個月前，她肯定不敢這樣說，因為那時候顧百萬對她厭惡至極，失望之極。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和顧百萬之間的裂痕在逐步修複，關係也親近了不少，在顧百萬的心中，至少她已經算是半個孝順的女兒了。
顧芊婉將寫好的信紙卷起放入竹筒，交給趙媽媽，讓她讓自己的兒子送去李氏酒樓，而她自己則梳洗打扮整齊後，在兩個丫頭的陪同下，一起去給顧百萬請安。
雨桐書苑撲了個空，得知顧百萬一回府，就去了牡丹園，現在還在劉氏那兒，顧芊婉眼中閃過一絲不虞，但是很快又恢複笑容滿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