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顧百萬的決心
反對聲越來越呼，來福趕緊命人將那些人往外趕，否則怕他們群情過於激憤，傷到老爺。
顧百萬站了起來，目光犀利而緩慢的從那些喊打喊殺的人臉上滑過，一些人原本正高舉的胳膊，不自覺就放了下來，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再吱聲。
“自打入藥材這一行起，我顧某人就說過一句話，哪怕淪落街頭，也絕不為一點私利而出賣人格售賣假藥。今天的事，實在複雜又蹊蹺，還請大家給顧某人一個麵子，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待的！”
顧百萬的名聲響震天，而且經常在困難的時候，幫助大家，有很多人曾被他接濟過，聽他這樣一說，也有些抱歉，覺得他們剛才太急躁了。
顧明元也幫著向大家承諾，顧氏絕不會縱容一份假藥流入市場，如果有人因此受到了傷害，他們顧家也會做出補償。
並且在接下來一個月裏，顧氏會為全京城的百姓進行義診，希望以此來挽回大家對顧氏藥鋪的信心。
看著顧明元遊刃有餘，輕鬆自如，又誠懇有加的處理完這次危機，將眾人都勸散了，顧百萬的眼裏不由滿是讚賞。
明元這樣優秀，想必以後，定然可以好好輔佐顧家的家主，一起把顧家的生意做的更大。
外人退散之後，顧百萬等人，就押著顧世年，前往顧氏最大的藥材庫。
待眾人都走了之後，曾經和顧芊婉吵過架的白衣少年，身後跟著一個圓圓臉的藍衣小童，從屋頂輕鬆的飄落在地。
白衣少年滿臉皆是若有所思。
藍衣小童請示道：“王……主子，這件事還要再查下去嗎？”
白衣少年用手摸著下頜笑道：“查什麽查，我們是來看戲的。查案子那是他的事兒，關我屁事兒，小藍，你覺得這顧五小姐倒底是怎麽回事呀，我都有些看不明白她了？”
藍衣小童眼中，立即出現一抹輕視，冷哼一聲：“不過是個草包，根本不值得主子看在眼裏。”
“小藍，你錯了，你這次真的錯了。這個顧五小姐，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唉，誰讓本王最近實在太無聊了呢，雖然她有些古怪，但是廖勝於無嘛，就繼續瞧著吧。”
白衣少年勾了勾唇角，語氣很是戲謔，明明隻是最普通的相貌，偏偏勾出一抹傾城而妖異的笑容來。
“你知道嗎？這次顧百萬能夠逃過這場死劫，還要多虧這位草包小姐呢。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她時而聰明，時而愚蠢，就像一團謎，我好像對她真的產生興趣了，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位顧五小姐，還有多少種麵目是我沒見過的。”
藍衣小童滿臉疑惑，回想顧芊婉做的那些事兒，眼中滿是不屑，不知道主子為何說她有趣？
不過主子的心思，豈是他能夠隨意揣測的？
……
顧百萬在藥材儲存庫裏，仔細檢查，發現開頭的幾間裏麵的藥材都完好無損，但是當看到第十間時，顧百萬的臉色已經微有變色了。
再看牆角果然有濕氣，有些地方甚至還有積水，如果當年造這屋子時，是按照原本最上等的材料建造，不管是何等天氣，這屋裏是絕不可能有水汽的。
顧百萬每看一間屋子，臉色就黑幾分，再回頭看顧世年，那眼神就陰狠了幾分。
顧氏藥材庫共計五十間放各類藥材的單間全部看完，他臉上的神情已經如同寒冬的冰棱了，直接走到顧世年麵前，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正好踹在顧世年的胸口上麵。
“好你個顧世年，我一直把你視為左膀右臂，還賜你顧姓，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我真是看錯了你！”顧百萬氣的胸口起伏不停，臉色慘白，咬牙切齒。
這間最大的藥材庫，當初是他花費了五萬倆銀子，請了最好的工匠設計的圖紙，各類上等材料，都是從全國各地運輸過來的。
因為他想打造一間獨一無二的藥材庫，這樣所有分號的藥材，都可以存入在這裏，也可以隨時調度。
誰能想到，他最信任的人，居然為了貪婪，做出這樣的事來？
顧世年在說出藥材庫的事後，就已經如同沒有了靈魂的人一般，不管是來福命人拖著他走，還是顧百萬踹了他一腳，他一直都是低垂著頭，死氣沉沉，沒有任何反應。
顧芊婉認真打量了下顧掌櫃，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
整整五十間庫房，隻有前麵頭十間的藥材尚算完好可以用，其它地方的大多已經發黴變質，根本不能再使用了。
顧百萬的心都在滴血，這麽多藥材，就算是全部算成本價，也至少有十幾萬倆銀子。如果都是完好的，那盈利至少有幾百萬倆呀！
顧百萬早年做藥材出身，因為行事果斷，一旦發現變質藥材，是立即就會棄之不用，或是焚燒明誌，所以這些年就創下了良好的口碑。
可是，這是整整幾十間屋子的藥材呀！
他的雙手不停的在發抖，感覺胸口那氣息，也一直都上不來，頭腦缺癢，快要暈倒了。
顧明元適時上前一步，輕輕攙扶住他，溫聲請示道：“爹，變質的藥材，雖然藥效減少了，但也廖勝於無，不如還是學了顧掌櫃的辦法，用秘法炮製，賣給那些窮人好了。這樣至少能夠挽回一點點損失呀？”
“住口！明元，你幫爹處理生意這麽多年，可還記得爹當年跟你說的第一句話？”顧百萬嚴厲的打斷了兒子的話。
顧明元的臉立即低垂了下去，一副受教的樣子。
“兒子知道錯了，兒子隻是不希望爹的一片心血打水漂而已。”
“明元，你要明白，如果我今天為了挽回這幾百萬倆，走了這樣的錯路，那麽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我絕不允許自己辛苦創下的牌子，受到這樣的侮辱，所以別說是一二百萬倆銀子的盈利，就算是一千萬倆，我也是同樣的決定。原則就是原則，你一定要切記，做為一個真正的商人，必須要有自己的原則。不能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我們顧家的原則，就是真誠、善良、和美，要不然你以為別人為什麽會那麽相信顧家的金字招牌？”
顧百萬又看了一眼那些藥材，眼底流露出一抹沉痛來，轉過身，招來了來福，很冷靜的下達了幾條命令。
一、顧氏所有藥鋪總號和分號，全部停業整頓一天；
二、立即組織專業藥師，對現有顧氏分店的藥材進行辯析，確定是真正的好藥材，還是經過秘法炮製之後的變質藥材。如果是變質藥材，一律送到總店來。
顧家寧可不賣藥，也不能賣壞藥，賣假藥！
三、讓來福去尋找當初製造這藥材庫的巧匠們，讓他們來確定下，這間庫房的材料，是否真的被人掉了包？
至於顧世年，看在主仆一場的份上，他就不打他板子了，讓人直接交給京城的順天府處理。
出了這樣的事情，顧百萬的心情十分低沉，一行人也不敢再說什麽，各自回府。
隻是不知道從哪裏刮起一陣流言來，這流言自然和顧芊婉有關了，說她不但愚蠢無知，而且刁蠻任性不講理，性格暴厲，根本沒有姐妹愛，也不尊敬長輩，是個草包，連真假人參都辯不清等等。
顧芊婉一時成了京城一害！
許多人都很為顧百萬擔心，有這樣的女兒，還怕以後沒有罪可受？也替太子擔心，娶了這樣的側妃，以後可有熱鬧可看嘍。
……
大元帝的禦書房中，皇帝有些傷腦筋的坐在禦案後麵，皇後正斂袖替他研磨。
太子灝晨威眼神陰騖的站在下方，臉色不虞的說道：“父皇，您真的打算讓兒臣娶那草包女為側妃嗎？”
大元帝睜開龍目，眼神犀利的看向太子，半晌才陰森森的說道：“她是顧府嫡女，以後就是顧家的家主，擁有顧家財力的支持，對你而言，是很大的幫助。那個人叛離出大元，現在又勾結南蠻，對我大元虎視眈眈。不管是戰還是和，我們都需要顧家財力的支持，這也是昔年朕對顧百萬的承諾。你難道沒有聽說嗎？我大元國庫裏的錢，恐怕都沒有顧百萬家普通宴客用的庫房裏的錢多呢？你隻要娶了她，就等於娶了整個顧家的財產，你管她是不是草包，隻要能為你所用便好。”
明明大元帝是用很羨慕的語氣說出來的話，但愣是讓人聽後頭皮發麻，全身如墜冰窖。
一個普通百姓的錢，比皇家國庫還要多，放在誰身上誰都不舒服，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天下之主，一國之帝呢？
如果不是顧百萬這些年，小心謹慎，一直都沒有犯什麽錯，加上每次大元帝問他要錢時，他都很豪爽，要不然大元帝哪裏還能容忍他的存在？
灝晨威瘦長的臉上一閃而過焦躁，還準備再說些什麽，就聽大元帝又開口了：“你是我親手立的太子，你當明白，自己肩膀上的重任。成日兒女情長的成什麽大器？你要時刻牢記，女人不過是繁衍後代和拉攏關係的工具罷了。”
大元帝這話一出，一旁研磨的皇後，端莊雍容的笑容一僵，隨即又恢複了正常，慢慢走下禦階，慈祥的看著太子說道：“你父皇一心為你，你可不要讓他失望。對了，再過半月，太子府裏的藍蓮花就要迎來盛花期，不如讓太子妃辦一個賞花宴，請來顧五小姐和諸位世家女，大家一起賞花做詩。你也趁機與她親近親近。再過半年，她便要及笄了。到時候你父皇就會將賜婚的旨意頒下。我和你父皇都很期望，在此之前，聽到你和顧五小姐兩情相悅的好消息。”
灝晨威拳頭握緊，臉色極為不好的答應下來。
一走出禦書案，灝晨威的臉色就徹底的垮了下來，冷哼一聲：“就那樣的草包，還想讓本太子去親近她？做夢！本太子恨不得她立即掉井裏淹死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