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手真狠哪
孟姨娘渾身一激靈，知道顧雨薇剛才是被震攝住，情不自禁說了一些想要趕緊洗脫嫌疑的話，但這些話卻又與她平時為人相悖，這才引起老爺的懷疑了。
她當下立即抱住顧雨薇，大哭起來：“薇兒，薇兒，你別嚇姨娘，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是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嚇著了嗎？你快醒醒？”
她說的不幹淨的東西，自然就是指劉姨娘的事了。
顧雨薇被孟姨娘這樣一抱，頓時反應過來，她剛才真是太冒失了，連忙裝做猛然醒悟的樣子，收斂了臉上的狠戾表情，依舊恢複柔弱，眼淚一說就來，疑惑的看向孟氏。
“姨娘，薇兒剛才怎麽了？”
“薇兒，你剛才的樣子快把姨娘嚇壞了，你可別嚇姨娘，姨娘已經沒有了慧姐兒和初哥兒了，姨娘現在隻有你和明元了，你如果出什麽意外，讓姨娘可怎麽活？”
“姨娘，薇兒好怕，剛才真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控製住了我一樣，讓我神情都作不了主，更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顧雨薇滿臉憂傷驚懼的看向顧百萬，眼淚楚楚動人，滴滴像落在他心上。
顧百萬想想這女兒從小的作為，的確與剛才不符，難道真的是被髒東西撞克了？
“爹，剛才三姐的樣子好嚇人噢，女兒聽說小相國寺的佛法最靈了，不如將三姐送去廟裏住上一陣子，也借著佛光驅驅邪氣。”顧芊婉滿臉關切，不失時機的，趁機落井下石。
“老爺，不要啊，三小姐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如果這時候去了寺廟，讓有人心知道了，以後三小姐還要怎麽嫁人？若是被老爺的商業對手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借此掀起什麽陰謀來呢？”孟姨娘哪裏能讓顧芊婉的計謀得逞。
顧雨薇如果真被送去廟裏，這名聲一旦傳出去，就算她掙上了正妻的位置，顧雨薇想再成為太子側妃，恐怕也不容易了。
“孟氏！都是你管教下人無方，你看看你幹的好事，這就叫做人在做天在看，現在報應落在你自己女兒身上了吧？”顧百萬氣憤的說道。
如果不是孟氏沒有管好孟嬤嬤，她怎麽會去給劉氏送避子湯，如果不是因此，劉氏怎麽會大出血，怎麽讓顧雨薇看到受驚嚇？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孟氏！
“孟氏，從今天開始，府中事務你就不要再管了，交給來福，好好禁足反思自己的罪孽吧。至於雨薇，我會派人去寺廟裏求符水，先看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再去廟裏住幾天。隻說上香還願好了。”顧百萬滿臉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孟氏柔弱的靠在顧雨薇的身上，一步一扭的走出了雨桐書苑。
誰能想到呢，進來時，她還是誌得意滿，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肯定能將顧芊婉一計鏟除，結果沒想到沒扳倒她，倒是賠進去一個奶娘。
還失了管家的權限！
顧芊婉，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李玉娘在的時候，就壓在她頭頂上，害死了慧姐兒和初哥兒，現在她的女兒又來禍害她和雨薇。
不，她絕不會就此認輸的，今天失去的一切，終有一天，她一定會再加倍的奪回來！
顧芊婉也帶著兩個丫頭回了自己的婉居。
桂芸一直沒有說話，倒是香草唧唧喳喳的個不停，並且神色興奮：“小姐，你真聰明，昨晚上讓我和桂芸，去篡改那欠條上麵的印章印泥，我還不懂是為了什麽，原來竟是為了讓他們吃癟。哈哈，真是痛快。”
“桂芸，你可是在想，為何我當日在顧氏藥材鋪，會用左手寫字，並且寫的很好，和我之前在府裏寫的字，判若兩人？”顧芊婉靜靜看向這個一向心思細膩的桂芸。
桂芸微有尷尬，但也老實點頭，她的確想不通。
五小姐居然兩隻手都會寫字，但最離譜的是左手寫出來的字，像有二三十年的底蘊似的，而右手寫出來的字，竟像烏龜爬的似的。
“其實我之前流落在民間，曾在書局待過一陣子，那裏的粗使丫頭，要求必須會寫字，我為了多拿工錢，便十分刻苦練了三四年。隻是進府後，每次和顧雨薇一起上課時，我發現隻要我表現的優秀一點，她就會很生氣，而且故意不理我，說些難聽的話，久而久之，我便學會了藏拙，故意把字寫的難看，更是把功課做的一塌糊塗，這樣她才會對我放心。”
說罷顧雨薇便拿過紙筆來，重新用右手寫字，果然一行如行風流水，十分飄逸的字寫了出來，和以往的烏龜爬，判若兩人。
真相竟然是這樣，香草和桂芸聽完後，看向顧芊婉，滿臉皆是同情，看來以前的五小姐，過的也極是不容易呢？
孟姨娘被扒了管家的權利，又被禁足，那地位便一落千丈，以前對她討好巴結的人，現在也逐漸給她們臉色看，還故意刁難紅葉居的人，氣的孟氏砸了許多東西。
顧雨薇雖然是庶出的三小姐，但一向會收買人心，加上老爺也很看重，所以暫時還沒有受到什麽為難。
孟媽媽沒了，孟氏身邊不能沒有人侍候，思來想去，便將原先的二等婆子魯媽媽提了上來，看她行事，倒還算利落，隻是終究沒有孟媽媽親近。
她在等，顧明元就快要回來了，隻要兒子回來，她翻身的機會就來了。
現在吃點苦沒什麽，遲早這些苦，都會換成甜，她絕不會白吃苦的。
顧百萬為了補償劉姨娘，那些漂亮的首飾頭麵補品，流水價般往牡丹院搬，看的府裏的下人們眼紅的不行，紛紛都在懷疑，是不是以後劉姨娘將會取代孟姨娘了。
顧芊婉抽空去看了劉氏，待摒退左右之後，方滿臉疑惑的看向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氏滿臉落寞的說道：“沒想到孟氏的根基這樣深，婢妾原以為一劑猛藥下去，老爺肯定會治她罪的，這樣五小姐也能安枕了，結果沒想到，她居然把孟媽媽弄出來頂罪，真是太奸詐了。”
顧芊婉不由暗自心驚，聽這話的意思，難道……
“五小姐猜的沒錯，那藥的份量，的確是婢妾自己加重的。婢妾想過了，反正隻要有孟氏在的一天，她絕不會允許我懷上老爺的孩子，與其如此，倒不如賭上一把，但是婢妾還是低估了孟氏的能力，現在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婢妾真是恨！”
難怪上輩子劉氏一直沒有生孩子，原來自她當上姨娘的第一天起，孟氏就一直私下裏給她送避子湯。
當時孟氏在顧府一手遮天，顧百萬又極相信她，那些奴才肯定都是見風駛舵的主，劉氏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姨娘，又敢如何呢？
這輩子這樣的事還是發生了，居然還是劉氏自己下的手。顧芊婉一方麵感歎世事無常，同時也暗自提防起劉氏來了。
這個劉氏看起來柔柔弱弱，沒想到居然這樣果斷，對自己下手這樣的狠，連生孩子的機會都不要了，隻想著能夠扳倒孟姨娘。
若是這次真借此事，扳倒了孟姨娘，恐怕最後她也會成為顧芊婉最大的心腹之患。
因為孟姨娘隻是仗著給顧百萬生了幾個孩子，又有幾年的夫妻情份，但是劉氏可是因為像李玉娘才被顧百萬收房的呀。
思及此處，顧芊婉雖然心裏情緒翻滾，但是臉上卻隻是淡淡關心：“姨娘，你真是太衝動了，怎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呢？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好好聽大夫的話，按方子吃藥吧。等過陣子，我讓爹去江南看看，能否尋到高人，到時候為姨娘祛除隱患，生兒育女肯定沒問題的。我園子裏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調養，早點把身子養好，才能侍候爹呀，否則你這病著，恐怕又給孟氏可趁之機了呢。那你這劑猛藥豈不是白吃了。”
劉姨娘趕緊在床榻上曲了曲腰身，目送顧芊婉離開了，眼中一閃而過的隱憂，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位草包小姐可不糊塗，而且精明的厲害。
她都做出這樣大的犧牲了，五小姐卻不肯多說一句真心話，還拿那些漂亮的假話來安慰她。
哼，她自己下的份量，她一清二楚，這輩子就算是神仙來了，她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看來，在這顧府之中，真正能夠指望的人，隻有老爺了。
不過眼下她根基不足，勢必還得繼續站在五小姐隊伍裏，否則四麵豎敵，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五小姐最後一句話是說對了，她得盡快好起來，否則這藥還真白下了。想到這裏，她立即喚紅霞把藥端進來。
一碗苦藥，一口飲盡！她必須得快點好起來才行，絕不能讓孟氏再翻身！
孟氏，我一定會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趁你病，要你命的！
婉居裏麵，顧芊婉正趴在書桌上麵，故意將字寫的歪歪扭扭，像烏龜爬的一樣。
她在抄女德。
突然綠梅急步進來，在顧芊婉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她立即丟下毛筆，滿臉嚴肅的站了起來：“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