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苦肉計
顧雨薇雖然不明白姨娘為何要替顧掌櫃洗脫嫌疑，但是此刻她做為一向孝順柔美的女兒，肯定要做點什麽，而且她的榮辱和孟氏係在一塊，她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著顧百萬處罰孟姨娘嘍。
是以，她也立即滿臉是淚的撲了過去：“爹，你要罰就罰女兒吧，是女兒的錯，竟沒發現壞人的陰謀，還差點被別人利用，傷害到五妹妹，女兒心裏當真是愧疚之極。
隻是姨娘她自從上次初哥兒難產之後，身子一直積弱，平時強撐一口氣替爹料理府中事務已是不易，如果爹再懲罰姨娘，恐怕，恐怕姨娘她會……爹，要罰就罰女兒吧。是女兒錯了，偏信人言，沒有盡好姐姐的義務。”
顧雨薇一提到初哥兒，孟氏那眼淚立即和著頭上的血，流的更凶了，抱著顧雨薇，聲聲泣血：“我可憐的初哥兒，才一個月，就去了，那麽小小的一團。前一天，還對著我笑，可是……初哥兒……娘真的很想跟著你一起去了……”
顧明初是繼顧明元之後，孟姨娘生的第二個兒子，因為是難產，身子本來就弱，還經常生病，生下來才不到一個月，就早夭了。
而初哥兒生病的時候，正是李玉娘生產顧芊婉的時候，偏李玉娘胎位不正，狀況十分凶險。
顧百萬一著急，便將全京城的大夫都喊到李玉娘的玉苑裏照顧她生產，他自己也是沒日沒夜的守著，不許任何外人打擾。
結果當晚，初哥兒發了急症，滿京城卻找不到一個大夫，去玉苑門口哀求，又被李玉娘身邊的嬤嬤趕走，根本見不到顧百萬，最後竟是活活病死了。
等李玉娘生完顧芊婉，顧百萬高興的邁出玉苑，才聽說初哥兒病死的消息，所以這些年，心裏一直很愧疚。
“唉，紅葉，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你身子不好怎麽不早說，有沒有請大夫過來看？”顧百萬終究還是不忍心，想著孟紅葉這些年，幫他料理府中事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也很少出紕漏。何況這次的確是敵人太狡猾了。
那張欠條上的印章，若不是認真比較，那細微的差別，連他都騙過了，更何況是孟氏呢？
她原本就膽小，手上從未進出過那麽一大筆銀錢，這樣慌裏慌張，也是情有可原的。
“隻是以後，你做事還得更加仔細才行。”顧百萬想了想，還是嚴肅的叮囑了一句。
孟氏立即柔弱的點點頭，在顧雨薇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孟媽媽趕緊上前，用帕子幫她按住傷口。
顧芊婉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對惡毒的母女倆，如此陷害自己，雖然說也有她順水推舟的成份在，但是爹怎麽能如此不公呢？
就因為孟紅葉把早夭的顧明初拿出來，一說一哭一鬧，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她了？
看來她還是太小瞧孟氏了，薑果然是老的辣。
不過，隻憑一番苦肉計，就想這麽輕鬆過關嗎？當她是死人不成！
孟氏，顧雨薇，你們會哭，你們會訴苦，難道我顧芊婉就不會嗎？
思及這裏，顧芊婉立即往地上一坐，絲毫不顧及身上漂亮華麗的衣服沾到地上的茶漬會變髒，就打滾撒潑起來。
“爹，你不公平，你不公平，我不服，我不服！”
此刻的顧芊婉早就衣裳髒亂，頭發披散，形似鄉間潑皮無賴一般，顧百萬都有些不忍直視，和身旁柔弱可愛的三女兒一比，感覺這五女兒，簡直上不了台麵。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他和李玉娘的女兒呢？
不過顧芊婉哭喊的淒慘，之前她又的確受了委屈，看在李玉娘的麵子上，顧百萬強忍了心中的不耐煩，問她為何這樣說。
“爹，女兒真的好難過，女兒也替娘難過，爹一直說最疼愛的是女兒，其實都是騙人的吧？”顧芊婉坐在地上，用袖子胡亂擦著眼角的淚水，滿眼傷心絕望的看向顧百萬。
她是真的很傷心很絕望，再次對上一世的想法產生了懷疑，爹真的如同自己死後看到的那樣，在乎自己嗎？那為何孟氏隨便說幾句話，他就動搖了，他就原諒了陷害他女兒的凶手了？
這件事，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是孟氏和顧雨薇，聯手顧掌櫃陷害自己吧？如果不是她正好有火眼金晴技能傍身，若不是那青衣少年的提醒，她現在會是什麽樣的下場？他想過嗎？
那眼神，看顧百萬他心裏一哆索，好像是李玉娘在苛責他似的，他急步上前，想要拉住她。
卻看見顧芊婉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躲到香草的身後，不停搖頭抽泣，大聲的控訴著：“你不要過來，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你是壞人！女兒真的心好痛，就算孟姨娘是無心之失，但是她傷害到女兒，這是事實！爹你怎麽能就這樣算了，那女兒受的委屈，向誰訴說？如果娘親還在世的話，她絕不會讓女兒受這樣的委屈！”
顧百萬聽見“娘親”二字，心中一陣動容，想到了李玉娘，眼中立即閃現一抹哀傷。
等他緩和了情緒，再看見孟氏時，眼中便多了幾分冷漠：“孟氏，你雖然是被人蒙蔽，但也的確犯了錯，我罰你三月的月銀，禁足半個月，你可有話說？”
剛剛還深情款款喊她紅葉，顧芊婉一提李玉娘，立即就喚她孟氏，還要懲罰她，孟紅葉心裏的恨都快要將她徹底淹沒了，但是她不能，她絕不能在此刻失去了理智。
隻是罰月銀，隻是禁足，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
顧芊婉也知道沒有確鑿證據，的確不能將孟氏如何，顧百萬能做到這一點，已屬不易，畢竟他和孟氏也是有這麽多年的夫妻感情，就算不喜歡孟氏，也要看在顧雨薇和顧明元的麵子上。
“那還有三姐呢，雖然我們倆感情不錯，但是剛才她偏信人言，誣陷我也是事實，爹如果你不罰三姐，讓她長長記性，她下次肯定還要犯同樣的錯誤，那到時候豈不是成了爹您教之過？”顧芊婉又一撅嘴，撒嬌的說道。
她其實很想憤怒的喊出來，但卻知道，發火反而會讓事情變壞，用任性撒嬌的語氣說，就算不成，顧百萬也不會太生氣。
顧百萬有些無奈的搖頭，這個三女兒一向體貼柔弱，他實在是不想罰她，但是顧芊婉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想想便道：“你三姐雖然有錯，但是出發點也是為了你好。至於你，買個人參都鬧那麽大動靜，難道你沒有錯嗎？那就罰你們倆個，都把女德抄十遍！好好學學，如何做個合適的閨閣小姐？”
顧芊婉立即跺腳撅嘴撒嬌起來：“爹，女兒有什麽錯，女兒是受害人哪。”
“好了，此事我已經決定了，不許再提，你們都下去吧。孟媽媽，請個大夫過來給孟氏瞧瞧他的傷。”
顧百萬說罷就揮揮手，示意她們可以走了，今天這一出，鬧的他頭疼的很，心裏還很疑惑，倒底是哪個商業對手，做出如此惡心他的事來，他一定要派人好好查查。
誰料她們還沒轉過身，就看見劉姨娘身邊侍候的丫頭紅霞，滿臉驚惶失措的奔了進來，朝著顧百萬磕頭道：“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顧百萬的額頭神經跳的更厲害了，這還有沒有安寧的時候了，便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紅霞：“又出什麽事了，值得你這樣大呼小叫的？”
“回，回稟老爺，劉姨娘從晨起時，就腹痛不止，剛才更是出了大量的血，已經昏過去了。”紅霞滿臉慘白，驚恐萬分的說道。
“什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有沒有請大夫？”顧百萬立即站了起來，滿臉怒容，腳步有些淩亂的朝著牡丹院走去。
顧芊婉等人自然要跟過去看看了。隨後而來的孟氏和孟嬤嬤對看一眼，眼底滿是不解和疑惑。
來福趕緊請了大夫過來，劉姨娘果然已經滿頭虛汗，麵如金紙，疼的昏死過去，而床榻上的錦被更是被那紅色的血浸的觸目驚心。
老大夫將手指往劉姨娘的腕上一搭，隨後便滿臉震驚，趕緊回顧百萬的話道：“劉姨娘這是吃了什麽極涼大寒之物，所以才導致大出血的呀。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吐吐吞吞的幹什麽，快說！”
“看劉姨娘現在的情況，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老大夫滿臉不忍的搖了搖頭。
“你說什麽？這，這是怎麽回事，侍候的奴才都去哪兒了？”顧百萬大驚，趕緊喚人。
紅霞和柳綠一起進來跪下，還有一個有些縮手縮腳的婆子。
“你們家姨娘早上都吃了些什麽，快說！”
紅霞的目光有些膽怯躲閃，從孟嬤嬤和孟氏的身上一晃而過，迅速低下頭，戰戰兢兢的，好像不敢說似的。
顧百萬也狐疑的看了一眼孟氏，臉色陰沉的要凝結成冰了：“讓你說你們家姨娘早上吃了什麽，你為何要看孟氏？”
“奴婢，奴婢不敢說。”紅霞又看了一眼孟媽媽，哆索的更厲害了。
顧百萬一腳將紅霞踹翻在地上，咬牙切齒的說道：“再不說，直接杖斃！”
“老爺饒命呀，奴婢說，奴婢說，姨娘早上隻喝了一碗孟媽媽送過來的避子湯，才服下不到半個時辰，就感覺腹痛不止。奴婢說請老爺來看看，但是姨娘不許，怕打擾老爺做事，一直強忍著，直到方才，突然大量出血，姨娘又昏了過去，奴婢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麽辦，這才來稟報老爺的。”
避子湯？顧百萬滿臉又驚又疑的看向孟氏，很希望她們能夠解釋下，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