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墊話
“這不是欺負人嗎？”
後台的爺們，心裏忍不住犯嘀咕。
酷豆視頻的這位徐總，也不知道是真的不了解相聲，還是故意欺負人。
竟然讓一個五六年沒有說過相聲，而且還沒有固定搭檔的娃娃，去說論夢。
論夢，屬於以敘事為主的相聲段子，對表演者要求極高。
需要表演者有非常強的節奏感和控場能力，才能夠把這段演好。
論夢是郭桃兒的名段，但是他徒弟們，卻使的很少。
就是因為這段對表演者的要求太高了，稍一不注意，很容易冷場。
郭桃兒的徒弟們，以前在台上也不是沒表演過，可效果都一般。
漸漸的，才沒什麽人演了。
“那就來一段吧，正好讓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沒有落下。”
郭桃兒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是！”
王少君恭敬應道。
幾年沒有上台，要說他心裏一點都不忐忑，那肯定是騙人的。
但相比於忐忑，他更多的是激動。
哪怕觀眾有些特殊，除了那位徐總和他的助手以外，在場的都是前輩和內行，這頗有幾分平地摳餅，對麵拿賊的意思。
但他也願意。
他對那個舞台，一直心存向往。
這是他圓夢的機會，哪怕任務艱巨，他也絕不願意放棄。
“你還沒搭檔，要不讓少平給你量一個吧。”
欒少平，同樣是郭桃兒的徒弟，同時也是園子裏的老人。
隻不過他來的時候，王少君正處於變聲期，已經無法上台了。後來到王少君離開，兩人總共也沒見幾麵。
但欒少平，之前是聽過王少君名字的，也知道自己這位師兄，當年在園子裏，是出了名的小角。
“您辛苦！”
欒少平點了下頭，就走到了王少君身邊。
“您包涵！”
王少君也客氣的打招呼。
雖然王少君比人家更早加入德雲社，但要說在園子裏待的時間，王少君卻比不上人家。
他總共待了三年多，不到四年。
欒少平到現在，已經快五年了，並且在這五年裏一直都在。
“對對活嗎？”
“那哪來的及，總不能讓客人等，硬著頭皮上吧。”
王少君的話，讓少平愣了一下。
沒想到幾年不上台，自己這位總共沒見過幾麵的師兄，竟然一點兒都不怯場。
“那行。”
王少君沒有大褂，在後台找了一個身材差不多的，現借了一件兒。
那件大褂的主人，自從做了大褂以後，總感覺穿身上擱愣。真要讓他說問題出在哪，他其實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不太舒服。
但同樣是這件大褂，穿在王少君的身上，就好像長在他身上的一樣。
嚴絲合縫。
“之前就告訴你，按照標準的身材做的不行，你身材都不標準，穿著能舒服嗎？”
大褂主人的搭檔，笑著調侃。
“去你的！”
王少君他們這邊兒穿好了大褂，觀眾們也都坐到了園子裏邊兒。
今天沒有聽相聲的粉絲，隻有園子裏的同行，以及一位極其特殊的客人。
他們看台上，都帶著審視。
就在這個時候，從後台走出來兩個人。
兩人走在前方的少平，昂首挺胸，看起來氣宇不凡。
至於走在後麵的王少君，也有些不一樣，他不緊不慢地邁著四方步，走到台前，衝觀眾一鞠躬。
包括郭桃兒和於果在內，幾個相聲前輩的眼裏，都露出不同程度讚許。
是不是說相聲的，其實也用不著表演，光看你走到台前那兩步，基本就能看出你行不行？
不管是少平，還是連續好幾年沒有登台的王少君，毫無疑問都是好演員。
他們的氣質和台風，在剛上台的時候，就已經顯露了出來。
“大家好，我是相聲演員少平，今天我給大家表演一段傳統相聲君……。”
雖然沒有認真對過活，但開頭這兩句，卻是他們在台下設計好的。
兩人之前一次都沒合作過，對彼此那是一點都不了解。
要是一開始都不設計，說的東西驢唇不對馬嘴，那估計剛開場的墊話，就要翻車。
王少君就在這個時候插了進來：“您是德雲社的相聲演員，少平吧？”
“沒錯，是我。”
少平笑了笑，應道。
“你們這個說相聲，說的這些段子，都是自己寫的吧？”
王少君看起來就好像少平在街上遇到的普通觀眾，隻見他一臉好奇的問道。
少平腦子一轉，就知道王少君的墊話是什麽了？
“這個呀，有些是我們自己寫的，也有一些，是網上的網友和一些作家朋友們，幫忙提供的素材。”
“會自己寫東西呀，這麽說，您也是作家？”
王少君接著問。
“那可不敢當，我頂多就是在家裏寫點樑子。”
“那也是作家。”
“這怎麽能叫作家呢？”
少平臉上帶著疑惑問道。
“你不是坐在家裏嘛！”
王少君理直氣壯的接道。
“這麽個坐家呀！”
少平往外一探臉，雙手一攤，露出一臉無奈的樣子。
如果是在平常的小園子裏，這個包袱雖然不至於大哢嚓，但也能夠收獲幾個小呲牙。
但是今天，整個園子裏靜悄悄的，一丁點聲音都沒有。
酷豆網的徐總，麵無表情。
郭桃兒和於果，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同樣都沒說話。
隻有幾個園子裏的前輩，微微點頭。
雖說包袱比較一般，好在活瓷實，讓人聽著舒服。這說明台上的兩個小孩，基本功都非常紮實。
就是選的活，有點愣。
這個墊話（開場小段），是借鑒侯大師的作品。
其實段子並不經典。
當時是特殊的年代，又是上電視，侯大師不得不改一些包袱。
這種包袱，在侯大師手裏，別看博得滿堂彩。
但那是因為人家水平真高。
就好像武俠小說裏的那些高手，拈花飛葉，亦可傷人。
王少君的基本功雖然紮實，但他的水平離大師，差太遠。
這包袱在他手裏，就顯得有些泥（效果一般）。
少平也察覺出現場的氣氛不對，擔憂的看向王少君。
王少君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緊。這個墊話，並不是為了博得滿堂彩，而是真的在為後麵做鋪墊。
他這五年雖然沒有上台，可並不意味著，他沒有研究相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