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末,天喜割完草後,想去換本書看。
走到胡同口,發現對麵不遠處汪華正在練習騎自行車,她的自行車是彎梁的,比天喜家的那個大金鹿漂亮多了。汪華她爹在後麵扶著,慢慢的鬆開手,但不多久汪華就泄了氣一般的下來了,汪華她爹很是無語。
“閨女,你得有膽,別怕,就是個蹬,知道不?”汪華她爹在後麵喊著給她鼓勁兒。
天喜笑了笑,拐角處往外走去。
村口那邊,小胖正在跟一群孩子跳大五,也可以叫做跳房子,就是畫在地上些方方塊塊的圖形,然後根據自己丟沙包的位置進行跳躍,一旁的水泥台階上大有正在跟濤子玩抓石子,往上麵拋一塊兒石子,而後快速的抓下麵的石子,就像比手速和應變力一般。
“喜子,你幹啥去?”一個聲音從一旁的柳樹上麵傳來。
天喜抬頭一看是筒子,此時他正趴在一處樹枝上瞅著樹枝前麵的一處鳥窩,其實他隻是看看,他喜歡看著它們,但他從不去抓,他爹說過,鳥也有命,你吃麥子,鳥吃蟲子,蟲子吃麥子,你把鳥禍害了,那麽蟲子就會去禍害麥子,沒有麥子吃,咱都得挨餓。
“去城裏換書看,你幹啥呢?爬那麽高,當心跌著!”天喜說道。
“不怕,咱皮糙肉厚的,怕啥!對了,你作業寫完了麽?寫完了俺去你家抄抄,俺的還沒寫來!”筒子抹了一下鼻子說道。
“行,我數學還剩下幾道題了,我過晌回來,你來找我就行。”天喜說完便走了。
後麵的大街上,不少人家在晾曬糧食,天喜踩著一旁的路牙子慢慢的走著,風裏夾雜著糧食清幽的香氣,帶著一絲絲的甜味,蔚藍的天空中添加了幾團白雲,幾個小孩子淘氣的玩著,一個蹲在曬糧的大鐵鍁的上麵雙手抓著鍁頭上麵,另一個則是在鐵鍁的另一端抓著鍁柄飛快的跑著,留下刺耳的摩擦聲。天喜有點懷舊,因為這個玩法他們曾經也玩過,隻是後來,在有了卡牌之後,玩的也就少了,其實主要原因是那聲音有點大,會吵著家裏有喜歡安靜的人休息,會招來那一句:“這誰家的孩子,大晌午頭的不知道歇歇?”
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棉槐條子,來回甩了兩下,力道不錯,邊走邊對著路邊裏麵的雜草殺去,尤其是那些長得比較高的雜草,條子一揮,瞬間將雜草的頂頭削了去,天喜很滿意的笑了笑。
“你可真是個閑的慌啊!”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夾雜著不屑的語氣。
天喜扭頭一看,是分在同一班卻不怎麽說話的郝勇。
“你幹啥去?”天喜看著郝勇騎著嶄新的自行車問道。
郝勇從自行車前麵的籃子裏隨手抓起一盒磁帶,往天喜身上一丟,說道:“鄭智化的磁帶。”
“幹啥?你給我這個幹啥?鄭智化是誰?”天喜接過後有點懵逼。
“讓你好好聽聽,那磁帶的盒裏有歌詞,別跟那個癡巴胖子一樣,沒事來一個吹手,吹手個蛋!人家那叫水手!我早就納悶了,怎麽還能有這麽缺的歌,這看來不是人家缺,是你倆缺!”郝勇不屑的說道。
天喜看著磁帶,傻傻的笑了笑,對著郝勇說道:“謝謝啦。”
“謝啥,我給你聽可不是讓你謝謝的,”郝勇將車子停下,很是認真的說道:“聽說了嗎?咱們班裏有倆合過來的學生,都是尖子生,敢不敢壓下他們?咱們家老張還有兩年退休了,老王也還有個三四年也就退休了,別人我瞧不上,你還算是有底子的,別讓他倆退休時候再說那句:你們是我教的最差的一屆!給他倆糾正一下,是最優秀的一屆!敢不?!”
天喜一愣,表情凝重了一下,的確那張老師和王老師都快要退休了,尤其是張老師最為敬業,常常看到他在辦公室裏的燈亮到大半夜,騎個車跑城裏去複印卷子,雖然有時候複印的不是很理想,油墨染的烏漆嘛黑的,但他從沒有收取過他們一分錢,用他的話說:“你們把成績提高了,那麽校長就會開心,校長開心了,他就會給我錢的。”所以那時候,他們都很用功,因為張老師每月拿到錢後,都會買點好吃的分給大家,他說這是校長給的,因為大家學習的好。其實天喜知道,那是老師騙他們的,拿錢隻是他應得的工資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獎勵。
“別說是倆,就算是十個,咱也拿下!”天喜很是認真的說道。
“那就說好了,誰要是做不到就喊對方爺爺!”郝勇鄭重的說道。
“好!”天喜斬釘截鐵的應允了。
郝勇伸出小拇指,說道:“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後用拇指對按了一下,算是立誓了。
郝勇騎著車子飛一般的竄了,天喜看了看手裏的書和磁帶,又看了看遠去的郝勇,心裏很是感慨的說:“你大爺的,咋就不說我騎車帶你一程呢?!”
“去哪裏?我騎車帶你一程?”天喜一愣,循聲望去,是汪華。
汪華騎著車子在他後麵問道:“去借書嗎?我正好順路。”
“你去哪裏?”天喜問道。
“我也去圖書店。”汪華說道。
“你去幹啥?”天喜說道。
“你上來!你話咋那麽多?!”汪華不耐煩的說道,“讓你上來就上來,咋那麽多話?再問一句,我拔了你的舌頭!”
天喜一愣,畢竟這家夥是從小到大都熟悉的急性子,更是直性子,隻好乖乖地坐在車子後麵。
汪華很是滿意的說道:“你去書店幹嘛?”
“去書店不去借書,難道還去洗澡啊?!”天喜很是無語的說道。
“你這人真不會拉呱,這一句話就把呱給聊死了,你這人以後肯定是老光棍子。”汪華說道。
“廢話,我要是那麽好的口才,就咱這歲數早該是孩子他爹了。”天喜自我安慰的說道。
“也就在我跟前吹,你知道孩子他媽是誰不?還孩子他爹呢。”汪華嘲諷一般的說道。
“俺爹說過,等長大了,隻要出息了,不愁沒媳婦,那媳婦都從下水道裏往家裏鑽。”天喜說道。
“你可拉倒吧,下水道裏往家裏鑽媳婦?你敢要?你沒見那長蟲蜈蚣,都是從下水道裏鑽家裏的?還有那蚰蜒,都是!”汪華說道。
“你……”還沒等天喜說話,隻覺得這車子壓在了麥子上,一打滑,“哧溜!”一下子,兩人直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