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練琴煉心 白沐回歸
強大的氣刃向著爧的麵門而去,他想閃身卻也來不及了。上官子語心下著急至極,手中虛空一抓,凝成氣盾,以氣盾之力消了氣刃之力。方算是護住了爧的一張俊臉。
“師父!”
兩道氣流在眼前炸開來,爧呆愣了半秒,回過神來,手拄在麵前的古琴之上,撐住身子,身子一旋,猛的向一旁跳開來去。反手一抓抓了五色鳴琴在懷。立在一旁,手指碰觸在琴弦之上。
一股向外的推力向著他襲來,振的他身子一顫,端的拿不住手中的琴,碰的一聲,五色鳴琴掉落在地上。
“師父!”
“爧前輩!”
“我無妨。”他隻是想一試琴的威力如何,果不其然五色鳴琴就是五色鳴琴,這般強大的威力,一般人怕是承受不住。
上官子語拾了地上的琴,扔在茶案上,急忙打在爧的脈搏上“振斷了三根筋脈,師父你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爧搖搖頭,已是數萬年未見過五色鳴琴了,未成想它如今的威力更勝從前。好在方才隻使了兩分力,不然現在豈不是要全身筋脈盡斷。
這琴也隻有仙人彈得了,也隻有體內有神血的子語彈得了。
方才的場景她未有看錯,師父僅僅是波動了一下琴弦,便被這般強烈的推了開來,還振斷了三根筋脈,五色鳴琴的威力可見一般。
露出口中的獠牙咬破手指,殷洪的血液順著被咬開的缺口流了出來“喝下去。”
命令般的語氣令人不容抗拒,爧皺皺眉沒再多說什麽,舔淨她指尖的血滴,帶著腥氣的血液入口的那一刹,爧眼前一亮,子語的血中有未完全轉化的還魂草的味道。
神血本就是極佳的養品,混了還魂草的神血更是養品中的養品。
“五色鳴琴真是神奇。”風顏的手撫摸著琴的琴身,有了方才的教訓自是不敢擅自摸向琴弦。左手一轉手中憑空出現刻有風家圖騰的石板,石板上刻畫著五色鳴琴的部分隱隱的發著光。
“琴和石板有了反應。”
“我似乎能感覺到風家墓地在召喚我。”風顏的目光透過石板,透過這一層層的阻隔,看向遠方,看向哪個困了自家祖母的風家墓地“祖母,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上官子語抱起五色鳴琴“我們也會幫你。五色鳴琴已是在手,事不宜遲,早些救出風顏月前輩,早些安下心來。”
“徒兒啊,在哪之前你也是要先學會彈這琴譜方可。”爧將掉在地上的琴譜丟給她“這首曲子配上風家的圖騰方能開啟風家墓地。”
“我就知道。”她悶悶的抱著五色鳴琴,雖然學琴不是何難事“師父您和我回鑄劍閣,現下正是緊要時刻,我們需要幫手。”
五裏街外的鑄劍閣,南子離方是自地下的鑄劍爐回來,連日連夜的趕工,還有幾萬件兵刃便可趕製完成。回房的路上,習慣性的路過上官子語的房門前,卻看見茯苓抱著一個臉盆坐在門前的回廊上打著盹。
“茯苓,茯苓。”
咚的一聲,她掉了手中的臉盆,慌忙的站起身來“嗯,嗯?王,王。哦,不。堂主。”
“怎的在這裏睡覺,當心著了涼,快些屋內。”南子離望向她身後的房間,房門半掩著,並未關實,也是未感覺到子語在房內的氣息。
星目一沉,三步並作兩步推開房門。茯苓呆愣愣的跟在他身後。房間內除了燃了半截的紅燭之外,空無一人,地上散落著一件外氅,應是被人丟棄在此間。
房間內除了子語身上獨有的氣息之外,並未聞見其它氣息“子語?”
“哦,堂主。夫人說是去找爧師父去了,懷裏好似抱了琴之類的東西。”
去找爧前輩去了?懷中抱著琴?爧前輩、琴,莫非是五色鳴琴!前幾日他也是見著過爧前輩,隻是爧前輩說還有未完成的任務,不許他與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行蹤。
這般看來事情,並未有想象的這般簡單。爧是在躲著子語。這個認知,讓南子離心中升起一絲絲不快。
“堂主你去哪?”
“風家。”
方是走到鑄劍閣的門口便是遇上回來的兩人,上官子語一身男裝,襯得臉頰愈發的英挺,倒是叫他險些未認出來。
“南子離。”她解了咒術,恢複女兒身,抱著手中的琴向他撲過來。
南子離順手接過她手中的五色鳴琴,將佳人就勢攬在懷中,愉悅的挑著眉。子語的這個反應他滿意的很。
“你看師父回來了,不單回來了還帶回了五色鳴琴。你教我彈琴如何。”她自懷中摸出琴譜,翻開來舉到他的麵前。
“好。”
這一夜過的也是平靜。但上官子語的心中卻久久平靜不下,腦海中還是回來的路上,爧師父說過的,南子離近來有一大劫,躲不過去的劫。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劫,連躲都躲不過去。若是天劫的話,她便幫著他一起擋下來,但,自爧的口中並未聽得出這是何般的劫難。
近來。
為什麽是近來。
眼見著所有的事情皆是快要結束了。
朦朦朧朧中天已是亮了起來。她起床時,屋外已是日上三竿。現下還未到深秋,早間的氣候雖是有些涼,然,到了正午卻是暖了起來。
“你醒了。”南子離放了洗臉水在床邊的案幾上,屋內的桌上也是看的見一架古琴,他信手彈來,正是琴譜上的曲子。
她雖不會彈,卻也認得這曲子。
呆呆的坐在桌前聽他彈著古琴,看的有些癡了,竟是癡癡的笑了起來。
“我家相公真真是個活寶。”
“喜歡麽?要不要來嚐試一下。”
“餓了,先吃些東西如何。”
看別人彈琴彈的如行雲流水般的順暢,輪到自己彈奏之後,便是如鋸鋸木頭一般的難聽。她本以為這些東西好學,好在往日也是學過一些的,然,這曲子卻是被她彈奏的各種慘不忍睹。
若不是子語是唯一一個可彈奏五色鳴琴之人,隻怕這滿院子的人都要嚷嚷著叫她放棄了。
“慢慢來,已經比剛上手時強了許多。”南子離坐在她身旁,明明一張俊顏已是綠的發黑,卻還笑的溫柔,勸慰著她。
“是,是麽?”
他將五色鳴琴想前推了推,換上之前的古琴,手把手的交著子語彈奏,方算是有些能成曲調,聽來不那般的刺耳,一旦鬆了手,便又恢複成老樣子。
鑄劍閣的門外,茯苓接著倒水的工夫,出去躲了躲。不是她嫌棄自家夫人的琴音,隻是實在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過往的路人見著鑄劍閣的管事出來,悄悄的上前問到“那個,鑄劍閣最近是在研製什麽新的劍麽,聲音嘈雜的很啊。”
茯苓忙是點頭陪著笑“嗬,嗬嗬,是吧。”
前院中的上官子語也是有些自暴自棄,滿心懷疑著自己的天賦。這樣還怎的早些打開風家的墓地,還怎的早些救出風顏月前輩來,自己真是不爭氣,不爭氣!
“學琴也是需要些天賦的,夫人你,隻是這方麵的天賦稍微欠缺了些,練一練便好。”
爧已是受不住她這般的魔音,在耳中塞了兩團棉花,方算是勉強能坐在前院的梧桐樹下聽著她彈琴。
而賴在這裏一隻不肯走的沈淩風,幹脆捂住耳朵趴在桌子上大呼著難聽,難聽。若是可以,上官子語真相一劍刺過去,結果了這兩人。
鑄劍閣的門外飛進來一隻鷂鷹,一股強大的妖氣流入院中。前院的眾人停了彈琴的動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那隻鷂鷹,鷂鷹則光明正大的飛到眾人麵前。落在地麵上,化作男子。
一身的狐皮大氅,若是她未看錯的話,絕對的一身狐皮大氅。眼前的鷂鷹雖是品相極佳,卻也叫人看著不順眼,尤其是那一身的狐皮大氅。
雪白的耀眼。
還未等鷂鷹先說話,上官子語倒是先下了逐客令“要不脫下你的外袍好生安葬,要不就離開這裏,立即。”
鷂鷹一愣,一早便是聽說過傲雄南王妃的脾氣隨和,看來傳言有誤。
南子離安撫著急躁額上官子語,示意她莫氣,莫氣“現下雖是秋季,卻也未熱到穿狐皮大氅之時。”說至狐皮二字時,不自覺的加強了語氣“不知禽族的皇子前來所謂何事?”
鷂鷹看了看坐在藤椅上的爧,又是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沈淩風。目光最後流轉到南子離身上“你們何人是沈思靈的皇兄沈淩風。”
沈淩風皺眉,早間便聽說思靈被愛慕她的禽族皇子擄了去,現下看來是真的。他緩緩站起身子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正是本皇子。”
鷂鷹愣愣的看著沈淩風三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兄您就答應了我和思靈的婚事吧!”
院中緊繃著神經的眾人,皆是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一幕。
“思靈說,長兄如父,一定要您答應了她才答應與我的婚事。”
鑄劍閣的門被人猛的推開。
白沐牽著馬,一身白衣染了些風塵,雖是倦容滿麵,依舊擋不住那逼人的英氣。
“鷂鷹皇子,你可知思靈曾與傲雄皇室有個婚姻,卻因一場大火而不得不取消。”
沈淩風挑挑眉,坐了下來,白沐的出現雖是意外,卻也說出了他想說的話。火,在妖界是大忌,尤其是在談婚論嫁之時起火。
有時這一場火便足以回了雙方的婚姻,永生不得再娶再嫁。
鷂鷹皇子搖搖頭,跪在地上的雙膝有些動搖的站了起來“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若是鷂鷹皇子不信,全然可以去傲雄一探究竟。我沒必要騙你。”白沐順手將馬匹拴在門前的百年梧桐旁的拴馬石上“為了禽族的將來,還請您三思。”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自鑄劍閣的院中刮起一陣狂風來,鷂鷹皇子化作鷂鷹,直衝雲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我去接思靈回來。”見著他方才的反應,沈淩風有些不放心的跟著前去。沈思靈是他的親妹妹,他不能放任她一人不理。
鷂鷹皇子來的快去的也快。白沐望著這兩人離去的身影歎了口氣,微笑著向上官子語而來。
“子語姐姐,我回來了。”
“白沐。此一番辛苦你了,妖界那麵進行的怎麽樣?”
“一切還算是順利,但有個難題不得不解決下。關於風月,似乎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般簡單。”
安頓好了一切,白沐將長生盞小心翼翼的擺在風月的頭頂。長生盞發出淡淡的光芒,匯聚這她的魂魄。
“長生盞雖是救活了風月,可這個風月隻是一個空有軀體沒有靈魂的風月。這具身軀除了能走會動之外其餘的沒有任何反應。”
上官子語試著在她麵前揮了揮手,風月隻是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不發一言。
“龍的內丹,隻能鞏固風月的靈魂在身體完全契合,但現在的風月連一點魂魄都是不見。我想過,唯一讓她能思考能行動的法子,便是讓風月的體內注入一個新的靈魂。”
“是如以往她與風顏月共用一個身體之時般麽?”若是這樣,這也不失為是一個好法子。不然即便他們救出了風顏月前輩,風顏月前輩的靈魂也是無處安放。
“可以這麽說。若想讓風月活起來,動起來也隻有這一法子可行。”
南子離攬住上官子語的肩,這法子看似可行,但當初子語答應風顏月前輩的條件是,救活風月“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是與風顏商量後再做決定。”
爧晃了晃風月頭上的長生盞,小小的燈身,隻有巴掌般大小,就是這麽大的小東西匯聚了天地之間的靈氣,竟能吸納魂魄,救人性命。
前提是那人的魂魄依舊留在這世間。風月已是死去數年,即便隻有一絲魂魄留在這世間,其餘的也可轉世投胎,或許,這個孩子的魂魄早就不在了。
榻上的風月隻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卻承受了常人無法承受之事。人為使然,命運使然,許,老天就是這般願意捉弄他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