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虎狼之師
從陽城出發，順著穎水一路向東南方向前行，在距離陽翟還有幾十裏的時候，轉向東進，就是長社所在的方向。
長社是一座和陽城規模相仿的縣城，一座大漢朝遼闊疆土上最尋常不過的小縣城，卻要因為接下來的一戰而被永遠載入史冊。
在陽城與長社之間是一馬平川的潁川平原，數千西涼鐵騎正在平坦的潁川大地上狂奔，馬蹄帶起了漫天煙塵，遮天蔽日。
黑壓壓一片的西涼鐵騎陣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將領騎在一匹渾身赤紅的戰馬之上，格外醒目。
赤紅色戰馬比周圍的西涼戰馬還要高出一頭，頭顱細長，脖頸高聳，四肢修長，奔跑起來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即使馱著身材魁梧，全身甲胄的主人，仍然奔馳如飛。
赤紅色戰馬的馬鞍兩側都掛著箭袋，很是與眾不同，看來馬上那位將領的射術很是不凡，在塞外那些遊牧民族之中，隻有最能騎善射的勇士才會掛兩個箭袋。
他身後緊跟著一個旗手，手中舉著一杆大旗，大旗的顏色與常見的漢軍旌旗不同，是黑色的，上麵用金色的絲線繡了一個碩大的董字。
原來這個身材魁梧的將領就是西涼鐵騎的統領，董卓，不過他現在卻是以河東郡太守的身份在皇甫嵩帳下效力。
“兄長，那個皇甫嵩對我們西涼鐵騎處處掣肘，我們為何還要在他帳下聽令，對他卑躬屈膝，我覺得兄長就應該獨領一軍，這樣一來，剿殺黃巾賊寇的偌大功勞就是兄長一人獨攬了。”
董卓身旁一個相貌粗豪的將領毫不避諱的大聲嚷道，周圍都是他們西涼鐵騎，他自然不擔心自己說的這些話會傳揚出去。
“叔穎，慎言，小心隔牆有耳！”董卓嗔怪道，自己這個兄弟還是這樣沒有腦子，一點也不像自己，軍中這麽多年的磨練根本就沒有起到什麽效果。
“兄長怕什麽，這裏都是我們西涼自己的兒郎，誰會走漏半句？”說著，董旻冷目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西涼鐵騎都自覺的與他們拉開了足夠的距離。
董卓也隻是說說而已，他對於自己的這些手下還是十分信任的，畢竟都是追隨他征戰多年的老部下了。
他向來都是以手足之情來治軍的，對待部下就像對待自己的父老兄弟，有什麽繳獲都是平分給部下，所以深得部眾擁戴，就是軍中的那些羌人、匈奴人也都對他推崇備至。
董卓麾下的這些西涼鐵騎是他苦心經營數年，不惜重金打造而成的，其中有半數是漢人，剩下的都是他招募而來的異族，有羌人、匈奴人、鮮卑人甚至還有西域的胡人。
“皇帝老兒自然是對皇甫嵩、盧植、朱儁這些漢軍老臣信任的更多一些，恐怕對我們這些西涼軍士並不完全放心，他們總是認為我們西涼軍是蠻荒之地來的粗鄙之人。”董卓其實也是牢騷滿腹，他能感覺得到皇甫嵩等人對他的蔑視。
“現在我們西涼軍的力量還很單薄，還不足以與這些軍中宿將元老相抗衡，他們手中掌握著漢軍絕大多數的精銳主力，所以說這一次征剿黃巾叛軍就是我們增加實力最好的機會。”
“我們要多多殺敵，收獲足夠的戰功，大漢軍隊還是講究論功行賞的，隻要我們自己戰功足夠，自然會得到升遷，他們想壓製也壓製不了。”
董卓對於這些問題早已看得透徹，如今這個年月，大漢的上層社會，朝堂之上還是很講究出身門第的，像他這樣沒有根基，出身寒門的子弟隻有依靠軍功出頭這一條捷徑。
眼前這五千彪悍的西涼鐵騎就是他發跡的本錢，他自然是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西涼軍中的將校都是他多年積累下來的心腹，誰也別想和他搶奪這支西涼鐵騎的控製權。
看著這些勇往直前的錚錚鐵騎，董卓可是胸懷大暢，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旁邊一個年輕將領湊了過來，“父親，等會遇到黃巾賊寇，還請讓孩兒打頭陣。”董卓聞聲轉頭看去，卻是自己的女婿牛輔，這孩子跟隨自己多年，做事沉穩，有勇有謀，頗受他的器重。
董卓對牛輔的喜愛甚至在自己的兒子之上，這一次被朝廷征召而來，他甚至將兒子留在了老家，而把牛輔帶在了身邊。
“好，我兒可去前麵打先鋒，為我西涼鐵騎開路，李傕、郭汜你們跟隨牛輔一同擔任先鋒，去吧！”
“喏！”董卓身後的眾多將領之中，兩個看起來就既威猛又不失精明的漢子轟然應諾，越眾而出，在馬上向董卓略一施禮，跟隨在牛輔身後，加速前行而去。
董卓在西涼經營多年，身邊頗是聚集了不少猛將勇士，李傕、郭汜是他比較看好的兩個得力手下，打仗勇猛，又有一些頭腦，不是那種純粹的武夫，可擔大任。
縱馬奔馳的牛輔現在可是高興異常，嶽父大人果然很信重自己，不但讓自己擔任先鋒，還派李傕、郭汜兩員大將幫助自己，在西涼軍中廝混多年，他還是很清楚這兩個人的能耐的。
“兩位將軍，我資曆尚淺，軍務之事還請兩位將軍多提寶貴意見，我必當遵從。”牛輔在馭人這一點上可是深得董卓真傳，他對李傕、郭汜是非常恭敬的。
“少將軍客氣了，大人派我們來輔助你，我們自然是聽從你的命令，少將軍盡管放心，我們必當全心盡力的幫助你。”
李傕、郭汜做為董卓的心腹愛將，當然知道董卓對牛輔的偏愛，連忙表明態度，畢竟人家是一家人，也許將來西涼軍的掌權之人就是牛輔呢？
從陽城到長社的這一路上，西涼騎兵在董卓、牛輔等人的縱容下，肆意殺戮，以普通百姓的人頭冒充黃巾軍的首級，燒殺劫掠，如果皇甫嵩問起，董卓自會把一切罪責全都推在了黃巾軍的頭上。
兩地之間的距離並不遠，皇甫嵩又催的急，所以第二天的下午，西涼鐵騎的先鋒就已經接近長社了。
見到遠處升起渺渺炊煙的村莊，老毛病又犯了，幾百騎西涼鐵騎在郭汜的帶領下衝了過去，看看是否有金銀財寶和年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