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形勢未明
拂亂看了江寒生一眼，思忖片刻點了一下頭。韓陌兮便隨江寒生去了孤府，江寒生帶著她回去帶著他直奔薑師傅的住處，他們去時，薑師傅正在院子裏用膳，石桌上擺放了三副碗筷，他正一個人自顧自飲，江寒生上前道:“薑師傅，靖王王妃來看你了。”
薑師傅動作微微一滯，回頭看到韓陌兮時，微微一愣旋即道:“怎麽有什麽事嗎？”
“有一件事想要請教您一下？”韓陌兮道。
“老夫可與你沒什麽話好說！”薑師傅道。
韓陌兮徑自坐到石桌旁，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直白的說:“薑師傅，難道還在紀念喬氏夫婦？”
“是，又如何？”薑師傅道，“把酒杯給我放下。”
韓陌兮點點頭乖覺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道:“歲月無情，曾經的當時大儒竟成了酒鬼一個，可惜，可惜。”說完也不理會薑師傅難看的臉色繼續道:“還好喬氏餘孽已死，不然你也調教不出什麽好東西來。”
“放肆，”薑師傅氣的瞪大眼睛道:“誰教的你如此無禮。”
“怎麽，陌兮說的有錯嗎？”韓陌兮反問道，“你看看你，如今不過是小老兒一個，你學的那些東西有用過嗎？”
“老夫三歲作詩，七歲成名，十一歲金榜題名做狀元，十七成了太子少傅，你竟說我學的東西沒有用？”薑師傅有些生氣的說。
“哈哈，”韓陌兮開口大笑轉頭對著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江寒生道:“江公子聽見他說什麽了嗎，聽見薑師傅說什麽了嗎？他以為自己學的東西有用，這可是我聽過最可笑的笑話。”說完目光微沉的看著薑師傅直呼其名誨道:“薑恒，你是不是瘋了？你做的不過是追名逐利，你可做過一件利國利民的事？可為百姓謀過福造過利？”說完不待薑恒回答，韓陌兮又道:“沒有吧，一件都沒有。你做的詩與百姓何幹，你當上狀元可曾為百姓謀福利，做太子少傅又如何，貧民子弟照舊讀不上書，不是嗎？你做的到底讓誰受過益？”
“你”薑恒站起來指著韓陌兮的鼻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怎麽，我說錯了嗎？”
“哼”薑恒道:“你不必在此顛倒黑白。”
“我顛倒黑白？”韓陌兮道，“我可不像你，整日 與空氣談天說地，紀念亂臣賊子。”
“你”薑恒氣急揮手而下，卻被江寒生攔住，江寒生道:“薑師傅，息怒。”
薑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韓陌兮一眼強忍下心中怒火道:“喬氏夫婦忠勇為國，心懷天下，狗皇帝昏庸，最後害得他們枉死，我為他們不平怎麽了，有錯嗎？”
“錯，大錯特錯。”韓陌兮平靜的說:“即便如你所 說，喬氏夫婦枉死，不過是當今聖上負了他們二人，而你呢，負的是你自己，一個人在這一畝三分地地理自怨自艾嗎？你連自己都辜負，何以替他們不平？”說完韓陌兮便對著江寒生道:“多有叨擾，陌兮告辭。”
江寒生點頭，忙派人送她回去。
薑恒在韓陌兮走後呆立在那裏許久，江寒生道:“師傅，那丫頭不過是隨口胡說，您莫要當真。”
薑恒突然仰天長嘯:“你們二人怎麽就留下這麽個妖 孽呢。”言罷轉頭對江寒生道:“我空活四十載，竟不如她這個半大的女娃看的明白。”
江寒生略做沉思忽然有些驕傲的笑了笑，他的妹妹當真是個人精。韓陌兮剛才故意那麽說是為了罵醒薑恒，不要辜負自己一生所學，即便是要鳴不平，也要登高而鳴，才可以聲傳千裏。
薑恒看著江寒生道:“我像你保證她絕對是夭兒，她與你母親十分相像，不她比你母親還貌美。”
江寒生眸裏閃過一絲憂色道:“太過出色也未必是好事。”
薑恒聞言突然想起那個美麗動人的女子，以簪為刀將臉劃花，那般決絕，那般動人，即便容貌盡毀已看不出往日的模樣，可是卻依然明媚動人。
薑恒道:“你這妹妹可比你母親還厲害。”江寒生聞言輕輕一笑。
韓陌兮回到王府，洛禦宸已經回來了，在她院子裏等她，見韓陌兮進來便道:“一起來吃月餅。”
韓陌兮向他走去，眼裏有淡淡的笑意，韓陌兮坐下隨手拿起一塊月餅，嚐了一口道:“還不錯。”
洛禦宸看著韓陌兮挑眉道:“今日心情很好？”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韓陌兮，以往的韓陌兮雖是笑著眼裏卻並未有笑意，此時的她若他沒看錯，韓陌兮眸裏有淺淺的笑意，這不像往日的她，韓陌兮平日裏以總是隱藏自己。
韓陌兮點點頭道:“還好。”說完吃完手裏那塊月餅後對著洛禦宸道:“回了。”
洛禦宸伸手攔住她道:“你與江寒生近來走的很近？”
“還好，”韓陌兮道，“對了，洛翊璟貌似改天要來。”
“你今日見過他。”洛禦宸道，“如何？”
“什麽如何？”韓陌兮反問。
“覺得他如何？”洛禦宸道。
“麵冠如玉，平易近人，卻又有王者風範。”韓陌兮道。
洛禦宸道: “那我呢？”
“你，”韓陌兮嘴唇動了動道:“人貴有自知之明。”說完便離開，邊有邊說:“明日韓府來人就交給你了。”
洛禦宸輕應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明月微微一笑:今年的中秋我不是孤身一人了。
右相府的書房裏，韓城在書房裏來回踱步，韓笑道:“父親，不必太過憂慮，韓陌兮應該翻不出什麽大浪來。”
韓城看了他一眼道:“你說她那日的話是什麽意思？”
“當日情形兒子並未見到，隻是兒子猜測十有八九韓陌兮是中了攝魂之術。”韓笑道。
韓城搖頭道:“你說的隻是其中一個可能的原因。”
“其中一個？”韓笑繼續道:“還望父親指點一二。”
“你說這些年無塵為何千方百計護著她，會不會她就是喬家餘孽。”韓城一臉寒氣的說。
“父親不會是多慮了吧，這些年二弟一直沒停下來，一直在找不是嗎？”韓笑說完突然又開口道:“難不成這是二弟的障眼法。”
韓城點頭眉頭緊皺道:“若是如此，洛禦宸為何又會將木婉溪送入宮中呢，如果韓陌兮當真是喬家餘孽，她定會告知洛禦宸尋個周全，可眼下看來卻又不太像，皇上壽辰，木婉溪大為出彩，那丫頭與喬奈有五分相似，皇上竟對她恩寵備加，封她為多澤郡主，風頭都蓋過了風雅公主。”
“父親的意思是皇上以為木婉溪是喬家餘孽，才對木婉溪恩寵備加。”
“看來，皇上後悔了，所以才想要補償她。”韓城道。
韓城聞言微微蹙眉道:“皇上這幾年行事越來越怪異，先是命人四處尋幽穀先生，後又封洛禦宸為靖王，眼下又封他做了正一品兵部尚書，如今對隻見過一麵的木婉溪便封了郡主，皇上到底打算做什麽？”
“做什麽？”韓城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抬頭看著滿天星鬥道:“笑兒，恐怕這就快要起風了。”
韓笑一臉嚴肅拱手道:“那父親我們也該早做準備了。”
韓城搖頭道:“不急，如今你大婚在即，韓陌兮那邊形勢未明，一切等你大婚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