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哀家,是否能相信你
當公公把慕寒的原話轉告給寧太後之後,寧太後一掌擊在茶幾上,怒道:“混賬,居然敢如此藐視皇族的權位!”
她垂眼看著跪在地上被她的怒意嚇得全身發抖的公公,怒得幾乎語不成調:“你確定……確定是慕寒親口說的嗎?”
“回太後,”那公公又傾了傾身,恭敬地回道:“奴才根本見不到慕侯爺,話是侯爺身邊的龍副將所說。”
太後握緊拳心還想發話,坐在她對麵安靜品茗的鳳九卿卻淡言道:“讓他退下吧,既然是龍寂所說的話,那便肯定是慕寒的意思。”
龍寂對慕寒的忠心有誰不知。
寧太後忍了忍那道氣,擺了擺手,無奈道:“全都滾出去。”
這話一出口,不僅跪在地上的公公,就連守在一旁的宮女太監們也向兩人行了禮之後匆匆出了門,房內轉眼便又隻剩下太後和鳳九卿兩人。
太後看著臉色從容的鳳九卿,不安道:“九卿,哀家也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放肆。”
“他們早就該放肆了。”鳳九卿依然品著香茗,抬起眉角看了她一眼,眼底像往常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太後早知道這幾個人走在一起,若不是鬥個你死我活,便定然會組成一股強悍的力量。”
“九卿既然知道如此,為何當初還要讓他們進入公主殿?”寧太後是真的不解,若他所說是真的,那現在他們幾個人明顯沒有發生任何爭執,而是仿佛有了默契那般。
難道真的如九卿預言那般,他們會匯集一股強悍的力量一起來對抗她嗎?
若是他們真的合作起來,別說是她,就連九卿也不一定有把握對付得了吧?
鳳九卿的目光透過她落在窗外的夜色下,他自己也說不清明。
明知道他們一旦聯手將會天下無敵,但師傅的指示卻是如此,隻要把那五個男人都帶回雪洞裏,他的璿兒自然就可以回來。
她現在不記得他,不是她的錯,隻是命運在捉弄他們而已,但她總有一天會想起他們過去的恩情。
隻是在這之前,他必須得想辦法把他們分裂開來。
“這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處理。”他擱下手中的杯子,站起來便往門外走去。
其實今夜來這裏讓太後傳召若璿,他也明知九公主殿裏那幾個男人不會放她離開,隻是心裏還存了一份期待。
想見她,真的很想。
自從那夜把她帶到洞中一親芳澤之後,對她的思念便如排山倒海般止也止不住,她就像毒藥一般,聞著味兒就能讓人上癮。
但一旦這幾個男人留在公主殿裏,他自己是無法見到他的璿兒,不是對自己的武功不自信,隻是太清楚對方是什麽人。
他執念那麽久,隻為了讓她回到自己身邊,如今眼見已經找到了那四個命格不一的男人,可第五個卻依然尋不出來,那個人究竟在哪裏?
見他要離開,寧太後忙站起來親自相送,看著他那道素白而又飄逸的身影,她不安道:
“九卿,哀家真的不需要做點事嗎?探子回報說皇甫燁昨日去了慕寒的軍營,若不是解釋慕家軍被東周刺客騷擾的事,那便是有什麽秘事要與慕寒商議。”
如此,她再不做點什麽,他們會不會有一天真的聯合起來對付她?
“你盡管做好你的太後便好。”鳳九卿丟下這話,頭也不回舉步離開。
看到那道身影轉眼沒入到一片夜色中,寧太後心下依然有幾分不安。
雖然九卿如同她的守護神那般,但他畢竟是一個外人,
就連她自己也感覺到九卿會重新出現在這裏,隻是為了九公主,與她倒是沒有半點關係。
會與她合作,也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當初他把若璿帶到她身邊,告訴她這丫頭將來有用,要她好好伺候著的時候,她便已經探出來若璿於他來說不一樣。
這些年來他從未回來看過她,把她丟下之後便再不管不顧,直到半年前才又回來告訴她該給九公主選婿。
她猜不透當中的秘密,但也知道鳳九卿所做的一切全都因為若璿。
可是,他卻又把若璿讓給殿裏的那幾個男人,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若璿雖美,但以九卿這麽風姿過人的男子,又何必死守這樣一株花草?
外頭大片的森林,豈不是觀光更加美好?
但鳳九卿的事何時要輪到她來多想?認識這麽久她從連他是什麽人都不知道,他的事她又如何猜得透?
看著淒迷的夜色,她不禁幽幽歎息,難道真的隻要做好太後的本分便可?這個江山這個天下真能一如過往緊握在她手中嗎?
“九卿,哀家是不是真的能完完全全地相信你?”
……
今夜長壽宮裏注定了不平靜,而九公主殿裏也是一片波濤暗湧。
跟隨著黑衣人的帶領,名楚穿過九公主殿後的那片密林,踏著朦朧的夜色來到林外山腳處那間小木屋門前。
夜涼如水,和風拂過,拂起他一身素白的衣裳,那份動人的景致,令屋內的女人滿心歡喜的同時,也是滿心悲涼。
若他皇兄也在,這會兒定然也是個極其出色的男子,可這一生,她大概也見不到大皇兒一麵了。
看到踏著夜色步入的名楚,她眼底祥和的光亮瞬間斂去,臉色一沉,聲音蒙上幾許不悅和冰冷:“跪下。”
屋內還有數人,一位看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站在婦人的身旁,盯著名楚,麵無表情。
三大護衛守在屋子的角落裏,連同外頭把守著的十來個暗衛以及伺候在旁的兩名婢女,這屋子內內外外有二十人之多。
名楚步到房中央,來到婦人跟前,沒有半點猶豫,單膝跪了下去,恭敬地喚了聲:“母妃。”
“你還知道有本宮這個母妃嗎?”名落月把手中的杯子擱下,垂眼看著他,冷哼:“你不是早就已經把母妃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聽著她責備的話語,名楚臉色淡若,依然垂首恭敬道:“兒臣怎麽敢?母妃多慮了。”
“站起來說話。”讓他跪下來的人是自己,見他如此跪著,那飄逸的身形以及俊美得叫人移不開視線的臉卻又讓她心裏無由來一緊,極舍不得讓他受半點委屈。
對這個兒子,她是打從心底喜歡,也是從小疼愛著。
他從小懂事,從不會做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可是這一回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無視她的安排,甚至把她的計劃全打亂!
分明是滿腔怒火,卻在見到他的時候,所有的火焰又被憐惜所取代。
名落月無聲歎息,擺了擺手,淡言道:“給皇子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