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吃飽了,才有力氣
若璿的哭泣把名楚嚇得頓時慌了起來,他提起衣袖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柔聲問道:“怎麽回事?是不是慕寒真的欺負你?我幫你去教訓他!”
他說罷,轉身就要往庭院深處走去。
“不是,名楚不是!他沒有欺負我。”她用力抱著他的腰杆,與他一起舉目望去。
視線裏,一抹玄色身影站在庭院的長廊上,那雙黑亮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
這麽遠的距離,看不清他眼底藏著什麽,若璿卻奇異地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份寂然氣息。
原來,慕寒也會有寂寞和孤獨的時候……現在的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便是孤零零的,就這樣獨自一人站著,如同夕陽那般,無限荒涼。
她的心又不自覺被揪痛了一把。
名楚在這裏等了她一夜,隻為了實現對她的諾言,他說過等事情結束之後會來接她回去。
所以,他來了,卻因為看他們房裏的燈已經滅掉,知道她和慕寒已經上床就寢,因此沒有驚動她,安安靜靜地在這裏呆了一夜。
現在的她,是該和名楚一道大步離去,頭也不回的,可是,看到長廊上那抹玄色的身影後,她的心忽然就痛了起來。
好痛,痛得連眼角那兩滴本來已經忍住的淚,也再一次不受控製地滑落。
如果和名楚離開,他會不會一個人一直站在那裏,永遠那麽孤單?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怕,她怕自己走了之後就剩慕寒一個人,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心裏會不好受。
“是不是舍不得?”名楚的掌落在她腦後揉了揉她的發,忽然輕聲問道。
若璿嚇了一跳,她抬眼,對上他眼底的柔和,薄唇微啟,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不想騙他,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讓慕寒一個人麵對寂寞,舍不得看到他難過失落的模樣。
她可以惹他生氣,可以讓他氣得把杯子捏碎,可是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他痛苦而不去理會。
早就說過她是個犯賤的女人,慕寒這樣對她,她卻依然放不下他。
如同一個女奴一般,隻需要她的主人給她一點點甜頭,說幾句好聽的話語,她便眼巴巴地蹦到他的身旁,把她所有的憐惜和喜愛都貢獻出來。
她為什麽會這樣?
“用過早膳了嗎?”名楚忽然問,
他的聲音依然平淡中帶著一絲柔和,以及幾許明顯到讓人完全忽略不了的憐惜。
若璿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沉默了半響,才搖頭道:“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一起吧。”
……
名楚說一起用早點,是真的一起。
若璿,名楚,還有慕寒。
前院的涼亭下,三道身影倚風靜坐,遠遠望去,俊男美女,人間絕色,四周的風景在他們跟前,頓時失去所有的光彩。
若璿給名楚盛上一碗清粥,推到他麵前,柔聲道:“多吃點。”
他受了重傷,昨天晚上還在前院樹下站了整整一夜,每次想起這些便心疼不已。
名楚長指在她鼻尖上彈過,把粥推給她,笑道:“你身子不好,你先吃。”
“我沒有不好。”但看到他眼底的堅定,她知道,這碗粥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吃的。
其實還有一大鍋在這裏,根本用不著你推我讓,但,名楚對她的憐惜卻還是讓人心裏趟過一陣暖流。
拿起勺子正要把粥掃到口中,眼角餘光卻不期然一直靜坐在一旁,完全沒有動過麵前所有食物的慕寒,她心裏一驚,慌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茶點,送到他碗裏:
“你的傷也沒好,多吃點,慕寒。”
慕寒瞟了她一眼,視線落在碗中那塊茶點上,不屑道:“我就是傷了也還能讓你滿足,擔心什麽?你以為我會像某些人一樣脆弱?”
語氣是不屑的,但,不屑中居然還夾了一絲絲酸意。
若璿偷偷抬起眼角瞄了他一眼,心裏有點虛虛的,這家夥不會是因為她先照顧名楚而沒有理會他,所以吃味了吧?
她才不會認為他是因為吃醋而生氣,這男人,頂多也就是覺得她不夠聽話不夠奴性罷了。
真是小氣!
反觀人家名楚,一派悠然風度翩翩,整個人清逸而出塵,才不會像他那般蠻不講理。
“別擔心,璿兒,我不會像某些人那般過早耗完自己的生命。”名楚的目光溫和暖情,緊鎖在她臉上,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興奮光芒:
“上次用小嘴兒伺候我一定很累吧,多吃點,等體力恢複了,咱回頭繼續。”
“噗!”若璿口裏的清粥頓時很不文雅地噴了一片。
名楚似乎淡定得很,接過下人地上的毛巾,輕柔地為她拭擦著:“看,唇角都髒了,弄得……和那夜一樣,大清早的想勾引我麽?”
“名楚……”
這個“清逸出塵與世無爭”的男人,他有完沒完?沒看到慕寒掌中的白玉筷子已經斷成幾截了嗎?
“怎麽?”名楚挑了挑眉,分明含著一抹笑,笑意卻未曾到達眉梢:“別慌,今夜換我來伺候你。”
她想說話,隻是不知道能說什麽。
忽然腰間一緊,人已經被拉到某條大腿上。
若璿嚇了一跳,差點被剛咽下去那口粥嗆死。抬頭對上慕寒漆黑一片的眸子,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隻是真有點惱火,為什麽每次幾個人湊在一起,總是要拿她來當炮灰?上次皇宮裏也是這樣,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一個比一個侮辱人……
好吧,她居然不生氣,但求他們不要再起任何戰火便好。
她的要求,已經低到人神共憐的地步了。
“臉色這麽差,是不是身子還沒緩過來?”慕寒的長指落在她下巴上,微微用了點力度,把她一張小臉抬了起來:“蒼白成這樣,明顯是氣血不足的表現。”
若璿知道,話絕對不會在這裏打住,他絕對不會隻說這麽兩句關懷的話便罷休。
這不是他慕侯爺的風格。
果然,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慕寒薄唇一勾,邪魅一笑道:“當初第一次和我做的時候流了那麽多血,弄得我一身都是,是不是直到現在還沒調理過來?”
如果這裏有洞,她一定會毫不猶豫鑽進去。
她的第一次是給慕寒的,名楚不可能不清楚。
雖然他曾說過不介意,可是,有哪個男人真的會做到完全不在意?
她輕吐了一口氣,從慕寒懷裏轉了個身,麵對著石桌上的食物:“是真的沒緩過來,可不可以先讓我吃點東西?我真的很餓。”
她想,隻要習慣了就好。
她想,這不過是他們小氣吧啦的鬥爭,不管戰火最終會不會燒到她身上,至少,讓她吃飽了再說。
吃飽了,才有力氣應付他們的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