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扇舞善舞
玥堯眼底飛快閃過一絲瀲灩,尋剩看去,果然,隻見曲扇舞著一身粉色流雲緊身輕紗花裙,步伐優雅,緩緩而來。
對於曲扇舞,玥堯的態度很微妙,就像她對自己一樣。說是敵人,可又不至於,說是朋友,彼此眼中卻又都看到了明顯的猜忌和警惕。
“曲小姐。”玥堯淡淡回應,不冷不熱。
“扇舞!”相比玥堯的冷淡,玉暇卻是熱情了很多,同樣向曲扇舞招了招手。
曲扇舞莫名的看了眼玥堯,向玉暇笑了笑。兩人性子差不多,很快就聊到了一起。玥堯抿嘴,也不在意曲扇舞時不時看過了的眼神,反正她今天的目的也與她無關。
“花容,我有點事和你說。”玥堯轉身看向靜靜站著的花容,言語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花容一愣,點了點頭,看了眼大廳內進出的人,示意玥堯跟著他走。
曲扇舞一直關注著玥堯這邊,聽到她這麽說,連忙看了過來,道,“我也去。”
花容腳步一頓,看向同樣停下腳步的玥堯,沒開口。
“曲小姐就陪陪玉暇吧,這幾日她悶壞了。”玥堯微微側頭,紅寶石般的眼瞳暗了暗。她果然還是討厭曲扇舞,她的態度就好像自己搶了她的東西一樣,一直都很警惕強勢。
“我…”曲扇舞臉色微微難看,玥堯的意思她還是聽的出來的,隻是…很不甘心!
“扇舞,你就在這裏陪陪玉暇吧,不要亂跑,我和玥堯說點事,一會就好的。”花容無奈一笑,說罷,也不管曲扇舞,帶著玥堯離去。
“花容!”曲扇舞喚了一聲,那人卻頭也未回。載水的美目微紅,曲扇舞玉指握的緊了緊,片刻,又緩緩鬆開。
“扇舞…”玉暇伸手拉了拉曲扇舞,有點擔憂道。扇舞的心思她都看得出來,一直陪著她的花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可明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自古情難勉強!
曲扇舞搖了搖頭,淡然一笑,看著花容離去的方向,良久無言。玉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站在一旁。
忽然,曲扇舞緩緩開口,“玉暇,陪我喝點酒。”
“嗯?”玉暇眨眼,直到被曲扇舞帶到一個高樓的屋簷上時,才回神。看著懷中被強行塞入的酒壺,玉暇輕笑,前幾日是自己拉著玥堯喝,今日卻變成了曲扇舞拉著自己喝。從被安慰者變成安慰者嗎?
此刻,曲扇舞展現了做為女兵傭的豪放,紗裙一撩,露出修長白皙的長腿,美的誘人,手中烈酒如白水一般倒入口中,做法粗魯,動作卻是優雅。
玉暇看了看手中的酒壺,默然的小口小口喝起來。
許久,待曲扇舞旁邊堆積了很多個空酒壺之後,她才緩緩開口,“玉暇,玥堯…是個什麽樣的人?”
玉暇一愣,沒想到曲扇舞問的竟然是這個,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曲扇舞也沒在說,出神的看向遠方。雲幽城,終究沒有漠荒城繁華,看不到那一片紙醉金迷,燈火闌珊的場景,那樣繁華如斯的場景,才能掩蓋的了傷口。
“她…”玉暇瑉了口酒,嘴角微揚,“她是個好人,也是一個很強的人,不同於世間任何一個女子的特別。”
曲扇舞微微轉目,“好人?我可覺得,她非善類。”
“是啊,了盡管靈魂都染滿了鮮血,心沒髒,就是幹淨的。”玉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燦爛溫暖。
“是嗎?”曲扇舞淡笑,一揚手,又喝了一大口酒,低聲含糊道,“是的,可我為什麽…那麽討厭她?”
“啊?”玉暇不解,曲扇舞後麵一句許是說的太小聲了,她並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曲扇舞搖頭,眼神迷離,顯然在想著什麽,過了一會才道,“玉暇,你有沒有青梅竹馬?”
玉暇一愣,搖了搖頭。她從小接觸的人,並不多,由其是兵傭協會裏的人,爺爺都不許她過度接觸。
曲扇舞側頭,微微一笑,一瞬間,傾國迷城。
“我有,他叫花容!花容月貌的意思,哈…”曲扇舞說著笑了出聲,美目中閃過一點晶瑩,頓了片刻,繼續說,“花容月貌,但他卻名不副實,就像我一樣,扇舞,善舞,卻不善舞。嗬,小時候爹爹說,我們是一對,可爹爹卻說錯了,我善舞,隻是不舞。”
玉暇一震,詫異的看著曲扇舞,她認識花容和她以後,她身邊的人都說她不會跳舞,這麽說,她一直都在隱瞞的?
對於玉暇的驚訝,曲扇舞沒說什麽,依舊勾著傾城惑人的笑容,身如柳枝,搖曳而起,緋色的紗裙在空中翻飛飄揚,如蝴蝶一般起起落落,渲染了玉暇墨色的眼瞳。
她舞的很好,比四城第一舞姬舞的還美,卻帶著一點頹敗,讓人想到了盛夏至後的荼蘼。
玉暇看的出神,忽然覺得,這就是情嗎?她為什麽還是似懂非懂呢?明明錦玖和玥堯給她的感覺是甜的,為什麽曲扇舞和花容卻是澀的?
自己的,又會是什麽樣的?
然,在玉暇沒注意的時候,她白皙的手心悄然劃過一抹藍光,一閃即逝。
待快到下午時,玥堯才踏出傭兵閣院,攏了攏頭上連著大氅的帽子,轉頭看了眼四周,最終在一個角落看到了睡著的玉暇,卻沒有看到曲扇舞。但玥堯也並不在意曲扇舞,直徑走到玉暇身邊,聞著空氣中的酒味,皺了皺眉,伸手利落的抱起她。
說起來,玉暇比玥堯還高了半個頭。
就在玥堯抱著玉暇準備走的時候,一道冷淡的聲音驟然穿了過來。
“她,就是玉無暇?”
玥堯身子一震,猛然轉頭,卻見樓梯上走下一男子,著一身藍底白袍,上秀木槿蘭花,腰間係著同色玉帶,精致如娃娃般的輪廓,墨色的眼瞳看向玥堯時閃過一絲幽藍。
一身空穀幽蘭之華,卻讓人甘願沉入他眼瞳裏的深海。
“白九葬!”玥堯眼瞳微暗,抱著玉暇的手緊了緊,滿是警惕。
白九葬微微勾唇,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快至半晚,傭兵閣院的人並不多,一看這情況,也紛紛快去離去,一時間,整個大廳隻有玥堯三人。
“並沒有特別。”白九葬步伐停在離玥堯三米處,目光看向她懷中的玉暇,片刻,淡淡道。
“所以呢?可她縱使在普通,也是你的弱點。”玥堯冷然一笑。
白九葬眼底冷光一閃,看向玥堯,“說話真是不討喜,但你也要記住,我覺得她是她才是。”
玥堯一愣,隨即又笑,“你是我的敵人,你覺得我要說什麽好聽討喜的話?怕是我說了,你還會覺得我在設計呢。對了,她一定會是你的弱點,因為,你是個惜命的!比常人,更勝!”
說罷,玥堯帶笑的深深看了眼白九葬,轉身離去。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看到白九葬,她竟然感覺到了他靈魂深處透露出的冰冷壓抑…那種感覺,說不清,總之很是驚心,就像…被什麽東西折磨著一樣。
回到碧霄樓,錦玖已然慵懶坐在椅子上,身旁陪著下棋的,卻不是雲子硯,而是鬼姬。
縱然閉著眼,可鬼姬的每一次落子,都分毫不差。
將玉暇交給了錦玖派給她的暗衛,玥堯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靜靜坐在一旁。錦玖淡淡瞥了她一眼,從容不迫的下著棋。沒過多久,鬼姬停了手,微微蒼白的唇勾著笑了笑。
“真是不給麵子。”鬼姬聲音帶著點指控,又滿是無奈。明明都要用他做事了,卻連下盤棋都不放放水,果然小氣。
錦玖對他的指控恍若無聞,修長的玉指一顆一顆的拾起棋子,“談好了?”
玥堯知道在問自己,應了一聲,自動將經過結果說了一遍,像一個小助理一樣。
待玥堯說完,錦玖才不鹹不淡的應了聲,道,“你遇到白九葬了?”
玥堯一愣,這才回神,這位爺是啥都知道的,剛才自己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堆,感情都是廢話,人家早就知道了。這麽一悟,玥堯恨恨的撇嘴,聽他問話,才收心皺眉。
“是遇到了。”玥堯紅寶石般的眼瞳閃了閃,想了想,將自己見到白九葬的感覺和想法說了一遍,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然,玥堯這一說,錦玖和鬼姬竟是齊齊一頓。
“怎麽了?”玥堯一愣,疑惑的看了看兩人。
“位麵結界本就限製了白九葬的實力,加上玉暇這一樁事,他的實力更是減弱了許多,沒想到這實力一弱,竟讓我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呢。”鬼姬笑了起來,閉著的眼瞳也彎了彎,語氣輕快,活像一個笑麵虎。
玥堯覺得,他有點幸災樂禍,不由問道,“什麽事?”
“不知道。”鬼姬微笑,回答的認真又毫不猶豫並且非常…理直氣壯是怎麽回事?
玥堯抽抽嘴角,萬分無語,卻愕然瞥見錦玖沉著臉。其實也不是沉著臉,他的表情依舊很淡漠,可玥堯就是覺得,陰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