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九章昏睡不醒
因為身體的緣故一直保持距離,兩個人許久不曾這樣胡鬧,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齊雁來隻覺得渾身好疼,叫人送茶的時候發現嗓子都啞了。
沈硯白也是睡得遲了,沒有父母也不需要起早請安,他自己也好久沒有這樣盡情過了。
他遞茶過來的時候齊雁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憑什麽她這麽憔悴他卻是容光煥發的模樣?明明他出的力氣更多,怎麽一點不見疲憊?真是太不公平了。
然而她這一眼實在是無力,青絲繚亂,膚白勝雪,身上點點紅痕曖昧極了,反倒讓人覺得她是心存勾引。
於是等她喝完了茶,沈硯白便很沒有定力地拉著她又這樣那樣一番,直到午後方才放人起來。
齊雁來肚子餓得不行,泡澡的時候就吃了不少點心,真心覺得這真是個體力活,幸虧歸四海說了不要經常,不然她可要累死了。
沈家的人如今都不敢說什麽,因此他們兩個直到晚飯時間才姍姍來遲地出現,族裏的人卻還都是一臉笑意,客客氣氣的。
“侄媳婦兒注意身子,多吃點兒。”二伯母率先主動說話,不僅把她安排到沈老夫人身邊坐著,還各種給她夾菜,更時不時地用慈愛的目光看看她。
其餘的女眷們也紛紛示好,一時間噓寒問暖的聲音此起彼伏,她覺得這些人虛情假意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點點頭笑一笑罷了。
柳月凝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此時正好坐在對麵,也沒有人跟她搭話。芳姨坐在她身邊給她夾菜,有的時候還要喂到她嘴裏她才知道吃。
看齊雁來的目光裏帶著探究,芳姨笑笑,之後解釋道:“之前打了她,還在跟我鬧脾氣呢,越發像個孩子了。她隻要氣大了就會這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不要擔心。”
齊雁來沒等說什麽,沈老夫人便拉起她的手,給她戴上沉甸甸的鐲子。
“孫媳婦兒,我把他交給你了,千萬盯著他些,別由著他的性子胡鬧。”沈老夫人此刻不知是糊塗還是清醒,喃喃自語,“盯著他走正道啊……正道……”
“您說什麽?”後麵的話她還沒有聽清,就被別人的聲音蓋過去了。
“侄媳婦,我這有紅包,你該改口叫我大伯母了吧?”
“侄媳婦,我這有支紅寶石簪子,你該叫我什麽?”
“侄媳婦,我這紅包最厚,快先來改口叫聲二伯母吧!”
前兩日還橫眉冷對的沈家女眷們一片熱絡地拉著齊雁來說這說那,把手裏的東西都往她懷裏塞,沈老夫人看到這個熱鬧的場麵也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樂得合不攏嘴。
不過這種熱絡與親密中透著一種詭異的感覺,齊雁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明明是一片花團錦簇的感覺,卻莫名地覺得不像真的。特別是柳月凝的樣子,並不像氣大了那麽簡單。
“在想什麽?”沈硯白接過她手中的梳子給她梳頭發,聲音溫柔如水。
“嗯……就覺得有些不太真實。前幾天還對我喊打喊殺,恨不能趕出去才好呢,現在卻爭著搶著討好我,實在是有些吃不消。而且柳月凝也很奇怪,我還一直擔心她會搞破壞,可她卻好像傻了一樣,吃飯還要用人喂。”
“這很正常,之前你是外來人,如今你是我沈家的主母了,自然是他們拉攏結交的對象。至於月凝,是自小的毛病,氣大了就會變成這樣,要過些時日才能回轉。”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梳著她的秀發,知道她的疑慮不會那麽容易消失,又說道:“你既不耐煩跟她們周旋,不如過兩天我帶你出去玩玩,比在這裏待著胡思亂想好。”
聽到可以出去玩,齊雁來拍手叫好,更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夫君所言極是!”
“開心了?”
“嗯!”
“那既然夫人開心了,讓為夫也開心一下吧。”
第二日一早沈硯白便把她叫醒,說東西已經收拾好了,起來就走。馬車已經準備好,車夫也穿戴齊整,該帶的東西侍女們也都準備齊全了,他們這次無需自己動手,樂得輕鬆自在。
沈家人都過來給他們送行,有幾位還掉了眼淚,直說剛成了親就要走,真是舍不得。當沈硯白說玩玩再回來的時候,那些人的臉色都很不自然,好像很不想他們再回來的樣子。
齊雁來是根本沒注意,沈硯白是根本不在意,兩個人開開心心地上路了,留下風中淩亂的沈家人。
馬車慢慢走著,齊雁來隻覺得困,沈硯白便摟著她又睡了一覺。這覺一直睡到傍晚,夕陽西下,將白雲染成火一般的顏色,很是漂亮。
沈硯白想要叫醒她來看,卻怎麽也叫不醒她,一時間有些慌亂,連忙吩咐車夫快馬加鞭到下一個地方。
他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她氣息平穩,脈象雖弱卻不至於長睡不醒,用了銀針紮了穴位,才讓她悠悠轉醒,但還是不願意睜眼。
“到了麽?”她閉著眼睛問道。
“快了。晚霞很漂亮,你想不想看看?”
“想看。”她嘴上這樣說著,但眼睛根本沒睜開,很快又陷入睡眠之中。
沈硯白雖然醫術高超,但從沒見過這樣的病例,心裏有些著急,不知是該叫醒她還是讓她繼續睡。好在下一個城裏有顧神醫的素問堂,現在隻能期盼著顧神醫能夠在堂診病吧!
到鬱州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可沈硯白等不及了,便讓車夫問路,片刻不歇地來到了素問堂求醫。素問堂早就關門歇業了,但一聽說有病人,夥計連忙去叫坐堂的醫師,馬上又拉開了藥堂的大門。
不巧的是顧神醫不在,他的徒弟在,隻是看起來年紀很輕。沈硯白明知不可以年紀論醫術,但此刻心急如焚,不免有些懷疑這位年輕的女醫師能不能行。
“夫人突然沉睡不醒,故而漏夜打擾,還請醫師恕罪。”
女醫師相貌平平但眼神銳利,回了個禮便去看齊雁來的情況,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方才收回了手。
“是什麽原因?”沈硯白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胸有成竹,連忙開口問道。
“原因很複雜,主要是因為行房太頻引起的。”醫者無男女,女醫師絲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說道,“她的身體原本就極弱了,禁不住一再折騰。看腰上的痕跡似乎還曾被敲骨吸髓,想必是為了你吧?”
沈硯白艱難地回道:“正是。”
“這肯定是藥王穀穀主的傑作,但他沒有告訴你們,敲骨吸髓的後果吧?”
“還請賜教。”
“你用了她的骨髓和血,也算是借了她的壽命,所以你會越來越強壯,她卻越來越衰弱。每一次你們行房,身體相融的時刻,對她的損耗就更大了。這次是昏睡不醒,但過幾天還是會醒過來的,可要是繼續親密下去,她就活不久了。這種邪術與采陰補陽有些相似,藥王穀實在是不應該做這樣的事。”女醫師邊說邊搖頭,很不讚同的樣子。
沒想到是借了她的壽命,沈硯白被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自持穩重,一向波瀾不驚,可此時此刻卻覺得呼吸都很困難,卻不是因為身體的不適。
若是從前,隻要是為了活著,誰的性命他都不顧。
可是如今,聽到自己害了她,他隻覺得心如刀絞。
若早知是你的命,我又如何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