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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九章生與死

  沒想到凶手是芳菲曾經的師妹,主使之人則是芳菲曾經的師姐,芳菲要是知道了會有多傷心啊。


  人心居然這麽容易改變,她們師出同門,學得是同樣的醫術,目的是救死扶傷,治病救人。可沒想到物是人非,救人者變成殺人者,救人的銀針變成了殺人的屠刀,上麵更是沾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


  宋南星把手伸到酒城,目的是什麽她也不是猜不到,肯定也是為了噬心花。作為會製毒下蠱的人,噬心花簡直是至寶。


  慕九歌問完話之後便來找她:“問不出什麽,她咬死不說,也不肯簽字畫押,我們也沒有搜到毒藥,沒有確鑿的證據足以服眾。”


  “我知道刑訊逼供的幾個穴位,一會兒我去問。”她說這話的時候冷冷的,仿佛不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是那樣冰冷又陌生。


  “不必勉強,證據也不很重要。”對他來說知道投毒者是誰就夠了,這筆賬是一定要討回來的,為了妹妹,也為了無辜百姓。


  “一定要,我要告發儀貴妃。宋如慧不過是個馬前卒,真正指揮的是宋南星。這個女人心狠手辣,還會下蠱,又在皇上身邊,太危險了。”


  “若是當今聖上已經被她蠱惑,你的處境豈不是就危險了?”從李歸元那裏,他已經知道了齊雁來的真實身份,雖然覺得與她的距離更遠了,但也忍不住為她擔心。


  “我不會親自送罪證的,朝廷有禦史台的人,他們可以諫言君王的。”


  看她這樣堅決,慕九歌沒有再阻攔,順利地獲得了證據,他們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


  即使找到了真相,也救不回那些逝去的人了,她怎麽也不理解,怎麽會有人為了一己私欲,就害了這麽多人的性命。


  隻要紮進了那幾個穴位,人就會感到鑽心的痛苦,在極端疼痛之下是無法說謊的。上次要紮不醉的時候她的手還在抖,如今麵對宋如慧,她下手又狠又準,麵冷心也冷。


  慕九歌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可並沒覺得她真的冷血無情,因為他知道在她冷酷無情的表情下,藏著無比巨大的憂傷。


  他也很難過,為了妹妹,為了百姓,也為了她。可他也不能停下腳步,也沒有時間去安撫她,因為有那麽多的事在等著他,也有那麽多人在期待著他。


  他,慕九歌,是酒城最年輕的城主,萬事都要以酒城百姓為先,以酒城利益為先。


  查到真相,得知了毒藥是什麽,歸蘅和歸茗連夜配置了解藥。除了一些本就有舊疾的人,餘下的人幾乎都藥到病除,很快就回了家。


  中毒的後遺症也是很大的,但是有家人的陪伴與照顧,自然是能戰勝一切的。


  解藥中用了齊雁來的血和沈硯白的血,還用了噬心花等一些材料,一起放在夜光杯中蒸煮,便成了一杯解藥,隻要用很少的量便可以挽救一條生命。


  鳳凰血加噬心花,恐怕這天底下沒幾樣毒不可以解了。


  一點一點的煮雖然慢,但勝在藥效強,隻是煮到最後夜光杯受不住那高溫,直接碎裂開來,從此世上再也沒有這樣的寶貝了。


  這不是普通的酒杯,也不隻可以用來喝酒,據記載這玉是有藥性的,尤其可以解毒,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所以看到夜光杯的碎片,齊雁來遺憾地說道:“真是可惜,我還沒用來喝一杯就沒了。”


  慕九歌看看她,並沒有說話,之後和她一起來到慕湘君的墓前,告訴她已經找到解藥的好消息。


  “看到大家都被治好了,想必你在天上一定會很開心。”齊雁來喃喃自語,仿佛在與慕湘君說話。


  “湘君,這裏一切有我。”慕九歌也輕聲說道。


  這時慕夫人與慕九章也來了,他們得知齊雁來把湘君送的鳳釵埋在此地,又拿來了湘君平時的衣裳首飾,打算做個衣冠塚。


  新的墓碑刻好,齊雁來拔下自己刻字的石頭,難過得不知說什麽才好。她輕撫著自己刻的字,想到之前眼看著如花美眷成塵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摸到後麵的墓誌銘,她突然覺得有些異樣,睜眼一看,原來在這句話的後麵,有人加了一句話。


  我很愛她。


  我也是。


  最後這三個字刻得比她好看許多,那筆畫剛勁有力,有棱有角,可見是個男子所刻。


  原來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有一個人,也這樣愛著慕湘君。


  如果真的天上有靈,她會不會感到高興?她寫了那麽多愛情故事,自己卻一段感情也沒有,要是早點發現,也是一段良緣佳話吧。


  慕夫人哭得捶胸頓足,恨不能代替女兒去死,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忙碌中,不敢放鬆一時半刻,就怕一旦歇下來,難以形容的悲傷就找上門來了。


  如今一切基本塵埃落定,她隻能麵對喪女之痛,再也沒有逃避的借口。


  齊雁來扶著她,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這是她第一次麵對死亡,原來是這種心痛又無力的感覺。流得眼淚再多,最終也改變不了什麽,佳人已逝,芳魂不在!


  慕九章默默處理好衣冠塚的一切事宜,之後堅強地扶著止不住眼淚的母親上了馬車回家去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未來的路還很長,生者應當珍惜每一天,你所厭倦煩惱的一天卻是別人求而不得的一天,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生活呢?

  城外用來收治病患的莊子是冷家的,慕九歌與齊雁來也打算離開的時候,發現冷夫人正站在莊子門口。


  “節哀。”冷夫人其實很想拍拍兒子,但實在是伸不出手,“這裏以後就專門用來收治病患吧。”


  言下之意,這莊子送他了。


  “多謝。”慕九歌還是一副冷如冰霜的樣子,又因為剛剛祭奠完妹妹,臉色更加不好。


  “其實你還有一個妹妹,隻是與你不同父,今年十歲了。”冷夫人想了想,還是告訴他了。她一直把這私生女兒藏得極好,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


  “我隻有一個妹妹。”撂下這句話,慕九歌轉身就走了。


  冷夫人說他還有個妹妹,本意是不想他太過悲傷,誰知他並不領情,沒等她說完幹脆拂袖而去了。


  這時齊雁來忍不住說道:“感情是無法替代的,不是失去一個妹妹再補上一個就不會傷心了。”


  “可是,有總比沒有好啊。”冷夫人覺得理所當然地說道。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齊雁來搖搖頭,也跟著離開了。可能在冷夫人的心裏,沒有什麽是不可替代的,所以她沒有覺得失去什麽。若是還有個兒子,恐怕也不會這樣執著地想要慕九歌。


  人和人差別太大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看這個樣子,這對親母子想要和好,基本不可能。


  不過既然送了個莊子,那就要利用起來,以前這裏沒個名字,如今有了用處,自然要掛個牌匾什麽的。牌子沒做好之前,她先用筆寫了“平安坊”三個大字替代。


  平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最深的祝願。


  人生幾多磨難,祈求最是平安。


  正當她冒著風雨貼到門楣上去的時候,幾個婦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能不能請夫人給我家孩兒取個名字?”


  有生命逝去,卻也有生命誕生,就好像春雨過後,萬物複蘇。


  “男孩女孩?”


  “一男一女。”


  “那就男孩叫平安,女孩叫喜樂。可好?”


  “好好好,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願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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